展昭深吸一口气。清晨的阳光非常新鲜,慵懒地撒在他面前的一床...呃...各色花布上。
他现在真实的体会到人力部的韩经理打电话千叮万嘱的那种唠叨的源头。
“展秘书,要提前半小时到他家。”——没错,现在连喊了20分钟他还没反应,还有十分钟余地来思考要怎么做。
“展秘书,记得穿雨衣进去。”——幸好,刚喊第一声的时候从那堆布料里就伸出一只手抓起床边一只杯子连杯子带水就扔了过来。
“展秘书,千万不要掀被子。”——是的,那睡姿是很开放的“大”字形,占据得心安理得(具体参见鲁迅《阿长与山海经》),而且...咳...展昭略略红了红脸——裸睡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端起手腕最后确认一遍时间:吼叫、劝说、揪耳朵、拧鼻子等等常用方法都失效了,而这位趾高气昂的上司还埋了脸在柔软的被子里呼呼大睡。
轻轻咳了一声。展昭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有绝对的自信,这个时候还不到放弃的可能。想了想,他安静了片刻,盯着那一团软乎乎的被子。
这个老板很有才华,所以很自我,于是行事间都会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社会和业界惊叹他的能力,于是宠溺了他的性格。
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看来只好用对付弟弟们懒床的杀手锏来试一试了。展昭把手里的公文包夹紧了些,弯下腰去。
展昭的嘴唇略平薄,所以清淡,他凑到那只脑袋边上,气息里镇定芬芳,吐纳自如,幽静的早晨在这时睁开了眼。
他声音不大,刚好是耳语:
“你尿床了。”
安静不过是瞬间,却也万年。
白玉堂嚎叫着跳起来紧张地翻看床单。最后只能红了脸干巴巴地看着站在一边表情没有任何改变眼里分明是愉悦的标准秘书。
“老板,请穿好衣服。此外你今天的行程是......”展昭拉开自己的记事簿开始滔滔不绝,并且开心地算准了这个情况下的某只没有任何回嘴的可能。
白玉堂哼了哼:“你是什么材质做的...根本就掐不死你。活活一只GUCCI的竹节包。”
“什么?”展昭对这些品牌着实不了解,于是停下念叨虚心求教。
“没什么!”白玉堂觉得自己有点气急败坏。
整个早晨他都想要把这个该死的称职的家伙扔到外面去。他恨恨地边想边穿衣,同时不忘仔细地打好领带。展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去。
当白玉堂满怀怨愤地走出房间时,鼻子却灵敏地捕捉到葱油爆破的香味。循了味道转过头,发先展昭把一只牛皮纸包递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好奇,饥饿轻巧地掩盖过不快。
“已经七点三十五了,车程里就需要解决掉早餐,今天有一组时装大片需要你亲自监督。”展昭自然而然地回答。
白玉堂接过那扁平泛了点油花儿的牛皮纸袋,手里一阵香暖。剥开封口,金黄色的焦嫩展现在眼中。不由自主先咬了一口。
他愣住。
很香,又不同于他平时品尝的那些优雅格调和高级食材带来的精准口感和严格味道,这饼是简单的葱香饼,或许混了蛋花,数层清脆厚实地落入口里,粗糙却鲜美地诱人。
展昭扫了他一眼,公事公办:“可以上车了吧。司机等在外面。”
“很好吃。”白玉堂突兀地说道。眼睛亮亮地盯住展昭,口气不容置疑:“中饭我也要吃这个,晚饭也要...恩,明天早餐也是。”
展昭在心里轻轻笑,脸上也是标准的下属脸:“知道了。只是请老板负责报销。”
心里咯噔了一下,白玉堂平时吃的点心,动辄一百以上的都有。这个可能是展昭想要宰自己想的办法?怕什么!
于是白玉堂哼哼道:“怕我没钱?这饼能多便宜?对了多少钱一个?”说着又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恨不得咬死那只可怜的葱饼。
“两元一个。”展昭礼貌地递上发票。同时帮他可怜的老板拍拍背。
因为白玉堂结结实实被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