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老妈不在家

暖玉
奉孝,你还好吗?
荀彧揭开空空如也的盒子,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着句话。
我本不该揭开它的,你说是么,奉孝?我早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样。
上篇 成玉
初平二年,荀彧着一身白衣,走进了司空府,腰间悬着奉孝给荀彧的玉玦,见满堂梨花纷飞,思绪也就纷飞到了辞别奉孝的那个夜晚。
……
“文若……”荀彧辈着行囊,乍一开门,就站在荀府高高的台阶上看到那个放荡不羁的身影,身后是荀府满院的梨花
“嗯”
“嘉有东西送给你。”说罢将他怀里抱的盒子抬起来,举给了荀彧。
“为什么送彧盒子?既然是聊寄相思之物,不该送些轻小之物么?”
“郭某虽然家贫,但对文若何时这般吝啬过,哎呀文若,汝且打开看看。”奉孝一脸的急迫。
荀彧好奇地打开了盒子,只见一枚精致的玉玦静静地躺在里面,玉体通透,浑然天成,握在手里有暖热的感觉,荀彧大惊,刚想还给他,以奉孝的家产,定是买不起这玉的,可再抬首时,哪里还有奉孝的影子,荀彧刚想叫人与他送去,却看到盒底还有一块绢布,上书:
文若吾友
吾知兄此去定是要投那袁绍,然吾有一言,万望兄听之信之。
吾观袁绍其人,虽四世三公,礼贤下士,然其外宽内忌,多端寡要,好谋无决,终非明主,兄此去,定是无功而返。
另,此玉乃是嘉之一片心意,望兄莫要推辞,自此,你我定是非三年五载不可相见,愿兄执此玉,勿忘嘉。
弟嘉拜上
……
奉孝,让你说对了呢。
……
“荀先生?”引路的小厮轻唤了一声,荀彧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合上眼,复睁开时,荀彧想,自己又变成了那个临策天下的荀彧。
中篇 执玉
建安十二年,大军开拔的前一天晚上,荀彧依旧佩着玉,从步辇上走下,天下着雨,有一滴落到了玉上。
一旁的小厮很快地将伞撑过来,荀彧抬起头,眼前初了“祭酒府”三个字可以显示出里面住了个当官的,无论是门面还是气势,都和里面那个人一样的不修边幅。
荀彧提着衣摆,推开了小木门,奉孝的院里只有一株梨树,只是奉孝不知用什么法子,那梨树竟是大到将半个小院全部遮挡住,而那人正坐在光秃秃的梨树下,身旁是一只酒樽。
时值初秋,荀彧不禁急声道:
“奉孝病体未愈,天气又寒冷,怎么穿了单衣就出来了。”
再走近时看到那只酒樽,声音愈加急促:
“你怎么还喝酒?”
说罢夺过那只酒樽,里面竟是空的。
奉孝眯了眯眼,像是刚睡醒一般:
“咦?文若来啦?”
荀彧气结,忍不住呵斥道:
“荀彧再晚来一刻,你这浪子就要真的与这梨树长眠于此了。”
“呵呵呵……咳咳……咳……呵,长文此言果然不虚。”
荀彧看着他又笑又咳的癫狂样,忙给他披上棉服,手触到他骨骼分明的肩时,心中蓦地一痛。
“长文说什么?”
奉孝止了笑声,只是嘴角多了一抹轻佻:
“长文说……世上能使沉稳如文若之人花容失色的,唯郭奉孝一人而已,哈哈哈……咳咳……”
荀彧不理会他无理取闹,尽管他说的也有事实的成分,而是话锋一转:
“奉孝……此去征乌丸,你便不去了吧。”
奉孝没有正面回答荀彧:
“主公同意了?”
“正因为主公没有,所以才要你……”
“既然没有同意,那嘉又岂能不去?”
荀彧又一次忍不住吼道:
“郭奉孝,你当你是什么?主公没了你便征不下区区乌丸么?”
荀彧突然觉得陈群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奉孝像是惊异于荀彧的激动:
“以前荀彧随主公出征,也未曾见你如此激愤,今日却是怎么了?
荀彧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于是只好随他去了……
平生第一次,荀彧与他不欢而散……
出征那天,荀彧在城头上望着他飘然而去的身影,莫名地有种心慌。
下篇 碎玉
建安十七年,荀彧在病榻上,看到枕边通透的玉玦,不免回想起奉孝死的那天,当还没有人来传信时,荀彧鬼使神差地走到奉孝的院中,竟然看到……
满院的梨花竟在寒冷的冬天竞相开放,更为奇异的是,每一朵花都是血一样的颜色,红得直晃荀彧的眼睛,荀彧眨了眨眼,竟有泪光闪现。
然后荀彧听到下人们说:
“怪不得祭酒一直以酒浇树,还真是奇了……”
荀彧突然想起那天那只空酒樽
后来,他果然没有回来……
再后来,有一次郭奕问荀彧在祭酒府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荀彧不假思索地就要了那株梨树。
只是那梨树,自从移过来后便再也不开花了,任凭荀彧如何悉心照料。
念及此,荀彧让下人推开窗,向外看去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梨花又开了,依旧是那样的颜色,红得张扬而放肆,荀彧觉得自己眼中又有泪光闪现。
“令君,主公有使到。”
荀彧深吸一口气。
“请。”
……
奉孝,你还好吗?
荀彧揭开空空如也的盒子,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着句话。
我本不该揭开它的,你说是么,奉孝?我早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