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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知晓》作者:桔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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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主都很有男子气概,相互间的感情又非常温馨。烟清装醉色诱小楚的时候,那家伙竟然说不想你明天后悔然后溜之大吉。
内容简介 只是去劝说带球跑的大嫂回家,怎想被冰山小舅子的一记耳光煞到。
人家不过看他看得流鼻血而已,这也不行吗?呜呜!那偷偷的欣赏总可以了吧!
咦~居然有人一路暗杀他,毒蛇、鹤顶红、cy齐上阵,难道不知道美人天生是该纵容的吗?
烟清宝贝请放心,有我超级保镖在,谁都伤害不了你。
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亲亲摸摸啊,要知道柳下惠可不好当。
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装醉引诱,结果那呆头鹅居然义正辞严地一口回绝……
沈烟清只觉头发都竖了起来,暗自后悔自己主动,真是头脑发昏。
哼哼!姓楚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吧!
本想融化冰山,抱得美人归,怎料天难从人愿。
在江湖上一向游刃有余、风流倜傥的楚三少为什么一碰上沈烟清就处处拙得令人发笑发指!
看来这条情路……难走……难走啰!


1楼2012-09-08 19:06回复
     一、
      中秋节后,江南秋意渐浓,凉风徐徐,吹得人身心舒畅。
      水依楼闭门谢客,沈烟清立在软榻前,对着秦水衣微微凸起的肚皮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挤出一句:“几个月大了?”
      秦水衣横了他一眼,悠然道:“四个半月。”
      “谁的?”沈烟清在她身边坐下,还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的肚皮——啧啧啧,一向眼高于顶、卖艺不卖身的秦大美人不仅有了入幕之宾,还给人蓝田种玉了,若是让扬州城那群狂蜂浪蝶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扼腕得吐血。
      秦水衣明澈的杏眼眯了起来,纤纤细指掩着小口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他死了。”
      沈烟清皱眉,觉察出秦美人一身怨气,决定识相地避过这个话题。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秦水衣发起脾气来连楚大哥都哄不住,更不用提对她忍让成性的自己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肚子已经大到瞒不住了,孩子只怕冬天就要出生,沈烟清眉心打结,强忍着想敲她头的冲动。
      秦水衣抚上才显形的肚子,眼中柔情款款,甜甜地笑了,问:“烟清,你娶我好不好?”
      沈烟清怔忡片刻,点点头,立即吩咐丫环道:“给小姐收拾行李,我这就带她回去。”
      “烟清!”秦水衣坐起身来,扯扯他的衣袖,笑道,“瞧你,说风就是雨的,你——”
      后半句被一阵紧过一阵的擂门声打断,伴着粗犷浑厚的男声:“水衣!你开门!你听我说清楚!”
      秦水衣脸色变了,冷哼一声,沈烟清想要起身去看个究竟,却被她死死拽住,娇嗔道:“不许去!”
      就这么片刻拖延,水依楼的大门已变成一堆碎木片,然后脚步声如滚雷一般,从楼下一直冲到楼上,震得地板颤颤作响。
      “砰”地一声,花厅的雕花木门被一脚踢开,沈烟清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只见来人生得虎背熊腰,高壮得几乎要把门框塞满,浓眉大眼,雄姿英发,一双冒火的双眼瞪在他身上,吼道:“水衣,这个小白脸是谁?!”
      沈烟清神色变了,还不等他答话,秦水衣冷得掉冰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是谁不干你的事!楚承业,你给我滚出去!”
      “松月门门主楚承业?”沈烟清站起身来,水衣怎么会和这个人相识?
      楚承业踏进门槛,冲沈烟清点了点头,问:“你是谁?”
      沈烟清迎上他的目光,拱了拱手,淡然道:“在下沈烟清。”
      “沈堂主?幸会。”楚承业还了一礼,径自绕过他要去抓秦水衣的手,在半空中被沈烟清挡住,轻声道:“楚门主这是为何?”
      楚承业眉心隆起,醋味弥漫,偏偏秦水衣还要火上浇油:“他是我相公,楚承业,不许你对他无礼!”
      “他?!”楚承业又吼了起来,“你要嫁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沈烟清的脸瞬间铁青,清叱一声,一掌拍向楚承业的心口——这个熊一样的男子一口一个“小白脸”已经把他彻底惹火了!
      “啧!”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公子哥儿还着实有两下子,楚承业接下来势汹汹的一掌,定心凝神,与沈烟清缠斗在一起。
      松月门以“玄烨掌”创名,将深厚的内力与千变万化的掌法融于一体,楚承业更是历代门主中修为最高的一个,沈烟清与他交手数十招,暗暗称奇,怒道:“好个登徒子,如此武功,竟做欺侮民女之事?!”
      “放屁!”楚承业骂了句脏话,一掌朝沈烟清拍去,虎虎生风,“你才是横刀夺爱,我是她肚里孩子的爹!”
      “什么?!”沈烟清大惊,猛然收手,然而对方却没休战的意思,他一个分神,肩上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掌,整个人飞了出去。
      “烟清!”秦水衣惊叫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口掠入,伸手扶住沈烟清,顺势揽入怀中,却是个眉目俊朗的青年,健臂稳住沈烟清的腰身,对楚承业抱怨道:“大哥,怎么出手这么重?”
    


    2楼2012-09-08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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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秋风穿窗而入,吹散一室似有还无的暧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呼吸声清晰可闻,楚风吟坐在窗边,半仰起头,沈烟清用干净的软纱为他清洁了伤处,洒上止血的药粉,血很快止住了,再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渍,最后涂了一层软滑的透明药膏。
        淡淡的芳香沁入鼻端,楚风吟半闭着眼,轻声道:“很好闻。”
        沈烟清用药膏敷住创口,漫不经心地答道:“药里掺着天山雪莲的汁液。”
        “我是说你。”楚风吟拉住他将要收回的手,笑道,“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木樨花的香气。”
        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不动声色地抽了回去,沈烟清神态如常,麻利地收拾好药盒,楚风吟站起身来,在他身后柔声问道:“是我冒犯了,你在生气么?”
        沈烟清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和一个头脑发热的傻小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就好。”低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近得让人心惊,沈烟清讶然转过身来,却没想到楚风吟出手如电,点了他周身几处大穴,并将他拦腰抱起,放在桌子上。
        “你做什么?”沈烟清皱眉,不敢相信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登徒子。
        楚风吟勾起唇角,给了他个安抚的笑容,然后在沈烟清的怒目而视之下,伸手解开了他的衣带!
        “楚风吟!”僵着身体坐在桌上的沈烟清一时气结,楚风吟一指轻点他的嘴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敞开他的外袍,褪下中衣及里衣,然后在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下充满怜惜地叹了口气,道:“其实很疼对不对?大哥的掌力我再清楚不过。”
        沈烟清愕然,解自己衣服就是为看这个掌印么?他突然发现这傻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单纯。
        “别用这么诱人的眼神看我。”楚风吟拍拍他的脸蛋,笑道,“不然我会忍不住一口吃了你!”
        呃……浑帐!
        楚风吟自然听不到面前这个冷漠俊美的男子在腹诽他什么,全部注意力已经被对方白皙紧绷的肌肤吸引——光滑而细致,包裹着属于男性的结实肌肉,以习武之人的标准来看,他显得单薄了些,但并不虚弱,骨架匀称,精瘦而坚韧。
        欣赏的目光流连在左肩的掌痕上,淡红的色泽并不碍眼,但是楚风吟知道,到晚上那就会变成黑紫的淤痕。
        深吸了口气,单掌贴上眼前那微带凉意的光滑,绵绵不绝的真气渡了过去,为他疏通血脉,解痛化淤。
        原本的肿痛渐渐缓解,肩头渐觉暖意,沈烟清在不知不觉间屏住气息——两个人离得太近了,近到垂在额前的发丝都会为他的呼吸所拂动。
        天生的寡淡性情让他不喜欢与任何人过于接近,特别是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他的气息也很温暖,而且清爽,带着些微雨后松林的味道,正想着,沈烟清不期然对上楚风吟的眼,漆黑如墨的眼眸温柔而诚挚,带着几分顽皮的笑意,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像。
        “楚三公子……”才想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双唇又被点住,楚风吟挑起一边的眉,很认真地要求:“叫我风吟。”
        沈烟清闭上嘴,不明白一向严谨从容的自己怎么会被这个楚家小子搅得脑中一团乱。
        沉默不语的两人都有些尴尬,一个是春心萌动,一个是满头雾水。
        “多谢。”沈烟清吐出两个字,声音平淡,楚风吟略显失望,收回手来,正要替他把衣服整好,那件丝质的中衣却沿着手臂滑落下去,露出整个左肩以及胸前淡粉色的小点。
        楚风吟只觉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上,鼻腔里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忙伸手捂住鼻子,指缝间已渗出丝丝鲜红。
        “对不住……又……冒犯你了……”含糊不清地道了歉,楚风吟捂着鼻子夺门而出——苍天!在美人面前,他已经把脸丢尽了!
        “风吟!你去哪里?!”走廓上传来楚承业的吼声,听声音似乎已经追了过去,沈烟清叹了口气,哭笑不得。
      


      4楼2012-09-08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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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一时无话,就这么呆呆地互盯了许久,楚风吟暗暗咬牙,道:“你这样的人,不该承受那许多不堪。”
          这回换沈烟清火冒三丈了,他眯起眼睛,冷冷地道:“楚三公子若怕在下污了你的清白,那请自便吧,在下失陪了。”
          “烟清!”楚风吟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急道,“你明知道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沈烟清冷笑道:“三人成市虎,楚三公子爱惜羽毛,也情有可原。”
          “烟清——”楚风吟满头冒汗,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是恨相识太晚,不能早一些保护你!”
          沈烟清转过身来看他,却发现向来皮糙肉厚的楚三公子居然红了脸,讷讷地道:“……你别生气,我僭越了。”
          沈烟清眨了眨眼,瞪了他半晌,终于发现:楚风吟似乎是撒娇没找对路子……
          楚风吟不自在地偏过脸去,咳了一声,虚张声势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该知道我还未完全死心。”
          沈烟清垂下眼睑,闷笑出声,在对方几近恼羞成怒的逼问下,他抬起头,柔声道:“风吟,你误会了,市井流言对我不会造成困扰,无论在扬州,还是从前在京城,我并未受过什么委屈。”
          楚风吟神情自然了些,小心地问:“你不生我的气?”
          沈烟清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楚风吟想保护他,这种感觉相当新鲜,虽然不习惯,但他还不至于昏头到把一片好心当成恶意。
          何况,自己也是想要珍惜这个朋友的——沈烟清拍拍他的肩膀,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男人绽开全无心机的笑容,他也笑了,道:“别在这儿傻站着了,你不饿么?”
          就这样,两个人相视一笑,前嫌尽消。
          分手时已是明月高悬,楚风吟心情愉悦地回到水依楼,一进大厅,便被楚承业叫住了:“风吟,你坐下。”
          楚风吟一看大哥大嫂神情凝重、正襟危坐的样子,头皮便开始发麻,暗暗叫苦——他们若是三句话内不提到郑玉茹,他明天一定要去给菩萨上柱香。
          出乎意料的是,向来粗犷豪放的楚承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看看老婆又看看小弟,不知从何说起,倒是才为人妇的秦水衣显出了长嫂如母的架势,和颜悦色地问:“风吟,你对烟清,究竟是什么心思?”
          原来他们是担心这个!楚风吟吁了口气,施施然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润润喉,道:“我喜欢他。”
          楚承业当下瞪圆了眼,冲到口边的反对被夫人一掐之下,又咽了回去,秦水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烟清知道么?”
          楚风吟悠然自得的神态被这一句话搞成垂头丧气,悻悻地道:“他拒绝了。”
          这样的说法会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总比时时提示自己身不由己要强一些——虽然,沈烟清从未把他的情意当真。
          楚承业松了一口气,秦水衣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你又作何打算呢?”
          楚风吟抿了抿嘴,声音很轻但是坚定地道:“我要跟他去蓟北,我是他的朋友。”
          楚承业露出讶异的神色,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家惨绿而稚嫩无知的小弟长大了,他清了清嗓子,问:“风吟,你不想得到他么?”
          楚风吟轻哼一声,道:“我当然想,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我绝不能因一己私欲去伤害他。”
          秦水衣拊掌笑道:“好个风吟,比你大哥有担当!”
          “娘子,我……”楚承业忙为自己辩解,然而在老婆干净利落地一句“你给我闭嘴”之下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楚风吟拱了拱手,道:“大哥不反对的话,我去收拾行装了。”
          楚承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不做声地点了点头——可怜他的手臂已经快让娘子掐青了。
          楚风吟回房之后,楚家大哥才敢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娘子,烟清和风吟……他们万一……”
          秦水衣横了他一眼,不悦道:“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少操几分闲心吧,‘大哥’!”
          楚承业无奈地闭上嘴,扶着老婆回房,仍是有点半信半疑——那个只会惹祸的臭小子,何时变得这么有魄力了?
          


        10楼2012-09-08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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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在相交不深的人眼中,沈烟清是迷一样的人物,楚瑛未发迹时就将他带在身边,qīn手养大,直到guān拜bīng部尚书,对他的宠爱始终如一,而当时沈烟清虽年少稚阒nèn,却是丰姿俊美、光彩夺目,盛名满长安,不知多少王孙公子存着非份之想,只是忌惮楚瑛在朝中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bà了,直到景帝即位,楚大人弃guān离去,尚书府树倒猢狲散,便有人打起了沈烟清的主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们眼中纤美单薄的少年竟是个功夫不弱的练家子,且精猾得像鬼一样,硬是毫发无伤地逃出了朝阒廷的明追暗捕以及猎艳之徒的天罗地网,等到京阒城再听到他的消息时,沈烟清已是观叶楼中一员大将,手下武功高手不计其数,更没有人敢惹。
            对于过去的事沈烟清从不提及,也许是他这种讳莫如深的态度以及昔年楚瑛对他滴水不漏的保护与爱宠滋长了liú言的产生,坊间的传言多半为以sè事人、狐媚破家之类,而楚风吟当曰听到的更为直接:bīng部尚书的娈童。
            对于市井liú言,沈烟清从来入耳不入心,何况也没人有胆子当着他的面乱嚼舌阒头,而那些自命风阒liú、放肆调笑之人,都被他一一修理过,至于出手轻重,则要看当时的心情了。
            所以楚风吟生怕他受委屈的说fǎ,实在是杞人忧天。
            虽然觉得有些好笑,然而每每想起那人诚挚的眼神,心中总不jìn有一丝暖意漫上,也许真如他所说,可以成为知己也说不定。
            沈烟清敲敲额头,停止想那个让他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检点了一下必要的行李,招呼了程秋远,翻身上马,踏着晨光上路。
            出了扬州城,因为顾忌程秋远的伤,沈烟清没有纵马疾驰,傍晚时分,两人在沿途的小客栈落了脚,将马匹交给小二,沈烟清回房洗了手脸,那小二十分乖阒巧,没等他吩咐便将饭菜端到房里,两荤两素,都是清淡shuǎng口的菜sè,配上熬得稀烂的白米粥,正合他的口味,沈烟清在桌前坐定,给小二一锭银子打赏,那小二喜出望外,躬身行了一礼,笑道:“客guān慢用,隔壁那位yé的晚膳小的也打点好了,客guān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沈烟清hán笑点头,打发他下去,填饱了肚子之后,他思量再三,踱到程秋远门前。
            两个人一路上没什么话,除了程秋远坚持让他称呼老程之外,甚少交谈——若是由于沈烟清与吴铁的面和心不和而心怀介蒂的话,那他实在没有必要执意跟来。
            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沈烟清颇不厚道地想干脆给他下一剂蒙阒汗阒yào丢在这里拉倒,又想到回去之后恐怕无fǎ交待,才打消了念头。
            “进来。”程秋远应了一声,沈烟清推门进去,发现对方正在换yào,伤处已收了口,chāi下来的绷带仍染上斑xuè迹,他立在门边,皱眉道:“明天一早你就回扬州吧,不必勉强。”
            程秋远抬头看他,眼睛眯了起来,笑道:“这么点小伤就把你吓住了?”
            沈烟清抿了抿唇,没理会他带刺的话语,道:“明曰还要赶路,早些睡吧。”
            说bà,转身要走,程秋远从后面叫住了他:“沈堂主。”
            沈烟清站定,程秋远已站起来走到他身后,低声道:“我并无冒犯之意,这一程,我只听命于你。”
            沈烟清转头看他,却发现那双眼眸正liú转着暧昧不清的笑意——不是他自作多阒情会错意,程秋远因换yào而打了赤膊的身躯已经近得快贴上来了。
            心里暗暗叫烦,他轻描淡写地一抬腕,翻掌朝程秋远咽喉锁去,后者没料到这人说出手就出手,身阒体慌忙后仰,踉跄地退了几步,躲过一招,沈烟清却未乘胜追击,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开门离去。
            盯着阖上的房门,程秋远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美则美矣,却未免太扎手了些……”
            僵着一张脸回到房阒中,沈烟清绕到屏风后面更阒衣,看到那满满一浴桶热水时,心中的烦躁立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11楼2012-09-08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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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客栈虽小,店伙计却实在伶俐得紧。他飞快地解去衣物,泡在热水里打起了呵欠。
              程秋远的事早被忘得一干二净,洗去一身的疲累,沈烟清hú乱披了件衣服,倒在床阒上,已经困倦得睁不开眼。
              朦胧中,似乎有淡淡的茶香飘了过来,舒缓而宁静,沈烟清钻进被子,睡意绵绵,正在半梦半醒的当儿,忽然听见“叮”一声,一枚细小的飞镖穿窗而入,钉在门边。
              沈烟清振衣而起,正要冲出窗外去看个究竟,却注意到飞镖下方,一缕青烟正从门下缝隙中飘上来,房内的茶香越来越浓,若不是看见那烟,他也许只会以为那味道是小二泡的茶而已。
              沈烟清冷笑一声,倒了一盏清茶泼过去,水huā溅处,“嘶”地一声响,那烟便断了线,他吹熄了灯,重躺回帐中,在黑阒暗中静静等候。
              十、
              过了约mō一炷香的功夫,有人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听脚步声,轻功已属上承。
              沈烟清没有应声,片刻之后,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黑影溜了进来,却没料到脚下突然发出“刺溜”一声。
              他踩到了水。
              沈烟清差一点笑出来,那黑影觉察到情况不对之后,扭身便逃,沈烟清已如离弦之箭,飞一般掠过去,一掌拍向他的心口,出掌虽疾,倒也留了些分寸,黑影抽阒了口气,生生受了一掌,闷阒哼一声,一纵身跃出走廊,凌空几个鹞子翻身,消失在黑阒暗中。沈烟清正要拔脚追去,身后传来令人máo阒骨阒悚阒然的嘶嘶声,他回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只见月光下,数条红艳的dú蛇正在地板上蜿蜿蠕阒动,曲着身阒体朝他游来,连床阒上都爬了不少。沈烟清拔下钉在门上的飞镖,顺手掷向最近的一条,那条小蛇被钉在地板上时仍昂着头,烹阒出细细的dú液,阵阵腥气扑鼻而来,他掩住口鼻,强忍住è心,提气纵身,沿着走廊栏杆滑了出去,飞速地后退。那群小蛇仿佛通灵似地,穷追不舍,沈烟清一时无措,正不知如何是好,走廊尽头的房门突然开了,有人一把抓阒住他的手臂,将他带进房阒中,甩上房门,沈烟清收势不及,一头栽到那人怀里,又是一惊,正要动手,那人双手环住他的肩膀,笑道:“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瓦解了蓄势待发的戒备,沈烟清拖口而出:“风吟?”
              那人仍舍不得放手,揽着他的腰带到桌前,掌起了灯,暖暖的光晕中,不是楚风吟是谁?
              “你很怕那东西?”楚风吟拍拍他惨白的脸弹,将他几近瘫阒软的身阒体搂在身前,沈烟清一时也未留意两个人qīn阒昵的姿态,缩在他怀里抖个不停,楚风吟收紧了怀抱,暖意融融地包裹阒住他。
              小蛇已追到房门前,门上传来细微的拍打声,更有几条从门下缝隙中钻了过来,楚风吟看清那dú蛇的样子后,脸sè沉了下来,带着沈烟清站起身来,低声命令:“把衣服拖掉!快!”
              沈烟清愣了一下,随即变了脸sè,正要动怒,楚风吟捂住他的嘴唇,急急地道:“你衣服上被洒了天香散,专引这种紫月huā蛇,被咬一口你就sǐ定了,快拖掉!”
              说bà,取过洗脸用的铜盆,倒去水,教他把衣服丢在里面,沈烟清咬住牙,双手伸向衣结,却颤得怎么也解不开,楚风吟一手扶住他,低声道了句“得zuì”,便动手扯去了他的外袍,紧接着中衣,里衣,顷刻之间沈烟清如婴儿般不着寸缕地靠在楚风吟怀里,也不知是畏冷还是害怕,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楚风吟心生怜惜,将他抱到床阒上,拉开被子裹阒住,又回去将衣服丢入铜盆,只见那些原本追着沈烟清不放的小蛇争先恐后地爬入铜盆,在衣服中穿进穿出,嘶嘶作响。等外面的蛇全进了铜盆,楚风吟倒了壶酒进去,点着纸稔子丢到盆中,火光立时冲了上来,盆中的dú蛇开始扭阒动挣扎,房阒中弥散开焦糊的腥味。
              吁了口气,回到床边,看到平时冷静自持的沈烟清像个怕鬼的孩子似地缩在被中,半闭着双眼,神情脆弱无助,才意识到这人对蛇的惧怕已到了不正常的地步,楚风吟拖鞋上榻,将他连人带被揽入怀里,柔声哄道:“别害怕,烟清,我在这里。”
            


            12楼2012-09-08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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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烟清伸手攥阒住他的衣襟,把脸埋入他怀里,无意识地低喃:“楚大哥……”
                楚大哥?楚瑛?一股酸意从胸口泛上,楚风吟抬起他的脸,不悦道:“你吓糊涂了么?”
                迷茫的眼瞳渐渐变得清明似水,沈烟清脸一红,蓦地推开他,低声道:“多谢……见笑了……”
                他的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jū谨生涩的样子与平曰里端宁稳重的风范天差地别,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笑,楚风吟也确实笑了出来,取出干净衣服塞给他,道:“不嫌弃的话,先穿我的。”
                沈烟清几不可闻地道了声谢,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低着头下床,脚还没沾地,又被楚风吟抱了回来,按在床阒上,道:“今夜就在这里睡,我陪着你。”
                沈烟清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再度缩回被中——反正,他的脸已丢尽了,由着楚风吟去嘲笑也无妨,正好两相扯平。
                楚风吟撑起上身,像哄小孩似地轻拍着他的肩膀,问:“你怕蛇?”
                瞎子也看出来了吧?沈烟清红着脸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别的不怕,就怕这一样。”
                “哦?”楚风吟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怎么回事?”
                沈烟清凝着他的眼,神情凄然,沉默了许久,道:“当年,我qīn眼看着一起长大的伙伴被丢入dú蛇坑中,被千万条dú蛇咬噬殆尽,shī骨无存。”
                那幕惨绝人寰的情景至今想起来仍会全身发冷,之后仍时不时有噩梦纠缠,甚至要楚瑛抱着他才能入睡——沈烟清怕蛇,尚书府的人都知道。
                楚风吟无语,默默地搂住他,沈烟清没有拒绝,柔顺地靠在他怀里。
                “有人要shā你。”思忖片刻,楚风吟下了结论,道,“jiāng湖上,有谁知道你这个弱点?”
                并且有谁能在他出行收拾的衣服里放天香散?观叶楼的人?还是有人在客栈里下的手?
                沈烟清摇摇头,疲惫地闭上眼,良久,轻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风吟mō阒mō鼻子,有几分心虚,道:“我本来不想让你发现的。”
                “你跟了我一路?”沈烟清抬起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盯得楚三公子开始冒冷汗,结结巴巴地道:“我知道你又恼我了……可是毕竟歪打正着……我……我……总之,你不能怪我。”
                沈烟清低声笑了,道:“我不会怪你,风吟,多亏了你。”
                这才恍然明白为何那店小二能打点得如此周到合意,才明白那枚飞镖出自谁手,风吟,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
                楚风吟也笑了,帮他掖好被角,柔声道:“睡吧,什么都别想。”
                沈烟清“嗯”了一声,闭上眼,当楚风吟以为他睡着了时,又hánhán糊糊地道:“我知道你不齿我的身份,可是当时我若不担男宠之名,楚大哥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我的。”
                楚风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屏住气息等待更多的解释,沈烟清却放松了身阒体,呼xī渐渐平缓悠长。
              


              13楼2012-09-08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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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天刚蒙蒙亮,他便被被清脆的鸟鸣声唤醒,身边的枕褥仍有余温,昨夜拥着自己入眠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沈烟清起身换洗,才想起身上穿的还是楚风吟的衣服,那人比他高壮得多,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看起来懒散又凌乱,而且,暧昧得让人不由自主地脸热。
                  昨夜是他规律刻板的人生中少有的失态——由于被群蛇蠕蠕的景象吓坏了而表现出罕有的脆弱与依赖,紧紧扒着楚风吟不放,汲取着对方慰贴的温度与气息,来求得片刻安心。
                  就像楚瑛曾给过他的安抚一样,然而在楚风吟怀抱中,却多了从未有过的紧张与羞涩,心跳得飞快,躁动不已,还有暖暖的甜意泛上来,令人如沐春风。
                  洗漱过后,正要回自己房间去换衣服,突然省起自己带来的衣服或许也洒了天香散,一时犹豫起来,这时,楚风吟从窗口掠了进来,抛给他一个包袱,道:“喏,衣服。”
                  沈烟清讶然接住,道了声谢,楚风吟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小舅子’。”
                  沈烟清笑了出来,拱手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叔子’。”
                  楚风吟露出稀奇的神色,轻咳了一声,道:“快换了衣服下去用膳,还要上路呢。”
                  “你要跟着我们么?”沈烟清解开包袱,回身问道,楚风吟摇头,道:“你那同路的我看不顺眼,还是各走各的吧。”
                  沈烟清未置可否,换好衣服,一个人到楼下用膳。
                  天色还早,宿客们大都还流连在梦乡中,楼下大厅里只有三两个客人,沈烟清一下楼,店小二便殷勤地招呼过来:“客官这边坐,早膳马上就来。”
                  沈烟清挑了挑眉,想来楚风吟已经都关照过了,他便也不再罗嗦,等着美食上桌就好。
                  三色酥、桂花白玉糕、杏仁饼,配上精致的小菜与甜烂的八宝粥,让人胃口大开,沈烟清倒了杯茶,开始慢慢享受,吃了七分饱时,程秋远才打着呵欠下楼来。
                  ——昨夜他的魂差点飞掉,这人却完全未被惊扰,不是耳背,就是睡得像猪一样死。
                  “休息得如何?”沈烟清搛起一筷子香干,轻描淡写地问,程秋远在他对面坐下,叫过小二点了几样吃食后,道:“半夜听见有些响动,怕是这店里有老鼠吧。”
                  “哦。”沈烟清敷衍地应了一声,当下没了胃口,起身道,“你慢用,我先去结账。”
                  天色阴沉,怕是要下雨。
                  付过银两,又包了些干粮,沈烟清推开楚风吟的房门,不出所料,已人去屋空。
                  因为顾忌着阴沉的天气,他们加快了行程,在淮北的山道中,仍是被秋雨截了下来。
                  沈烟清抬腕拭去额上的雨滴,后悔没有坚持独自前来——带着一个受了伤的人行路是多么不方便,他算是彻底领教了。
                  程秋远的伤淋不得雨,他们策马疾驰了半个时辰,方找了个破败的土地庙避雨,身上的衣服已然透湿,沈烟清沉着脸,堆了几块废烂木料,升起火来,招呼程秋远坐近些取暖。
                  “啧!”程秋远脱了外袍架在火边烤,“这瘟生天老爷,说下雨就下雨。”
                  沈烟清拧干衣角的水,打了个哆嗦,不禁担心起来,秋雨凉得沁骨,楚风吟可有地方遮挡?
                  “沈堂主?沈堂主?”程秋远皱着眉,一声接一声地叫他,难以相信那个永远清明冷静的沈烟清,居然在发呆。
                  “呃……有事么?”沈烟清回过神来,明显心不在焉,脸色阴晴不定,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火堆。
                  火光映着他端正俊美的面容,冷漠而疏离,程秋远悻悻地闭上嘴,不再自讨没趣。
                  沈烟清暖过来之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衣角,回头一看,一只土黄色的小野狗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喉咙里咕咕直响,身体瘦得皮包骨,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取出干粮和肉干,掰开来喂给它。
                


                14楼2012-09-08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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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秋远不悦地皱眉,道:“不过是一只野狗罢了,沈堂主真是菩萨心肠。”
                    “过奖。”沈烟清冷冷地答了一句,不再理会他。
                    脚边那小生灵狼吞虎咽地撕咬着肉干,也不知饿了多久,吃完了肉干又去舔舔干粮,咬了几口,突然哀鸣一声,口鼻渗血,在地上滚了几滚,便没了气息。
                    有毒?!
                    沈烟清“嚯”地站起身来,清朗的眸子难掩震惊,程秋远沾了一滴狗血凑到鼻尖嗅嗅,道:“鹤顶红。”
                    极其普通的毒药,从客栈包来的干粮,究竟是谁,几次三番要致他于死地?!
                    僵立了片刻,默不做声地蹲下身去,将那只暴毙的小狗拾到屋角,用稻草遮盖起来,站起身时,眼眸已平静无波,朗声道:“既然来了,不必再躲躲藏藏。”
                    门外的雨幕中,八个黑衣人从密林中现身,剑在手,刀出鞘。
                    十二、
                    程秋远清楚地看到,沈烟清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一弯浅笑,澄澈的眼眸森冷如冰,俊美的脸庞被雨水浸润过,如白珍珠一般光彩夺目,然而这样赏心悦目的容貌却蕴含着逼人的杀气,凛然无畏——他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让人移不开眼光。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剑柄上,沈烟清从容地步出门去,雨越下越大,本已半干的衣服霎时又湿得滴下水来,他却好似浑然不觉这一身的狼狈,立在雨中,道:“请。”
                    八个人围成一圈,看来是打算一齐上了,沈烟清也不罗嗦,拨剑、纵身跃起,躲过一片剑锋的同时将离得最近的两个踢出一丈远,以剑鞘格开迎面来人,并反手一剑刺向背后一人的腰腹,交睫之间已经撂倒了三个,剑光一闪,朝第四个刺来。
                    不仅围攻他的人,连冷眼旁观的程秋远也惊呆了——原本以为槐叶楼的沈烟清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却没想到他不仅剑法凌厉辛辣,内功也颇为深厚——被他踢飞的两个人还在吐血不止,显然伤了心肺。
                    正激斗间,听到一个洪亮的男声,虽然老迈,却是中气十足:“这小伙子是海南派的传人,又兼修峨眉剑派的心法,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亏。”
                    之后接口的是一个清朗悦耳的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八个打一个,你们要不要脸?”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手,诧异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乞丐:一老一少,老的那个胡子满脸,一身破破烂烂的脏衣服,背后却背着一叠布袋,显然在丐帮中地位极高,年轻的那个也干净不到那儿去,遍身的补丁,漏了顶的雨笠,脸上尽是泥灰,连原本的容貌都看不分明,只有那一双精光湛然的双眼,满漾着笑意,凝在沈烟清身上。
                    沈烟清瞪大了眼,看他的眼神活像白日见鬼,上上下下地扫了他几眼之后,抿住唇,拼命忍着喷薄欲出的笑意。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令人惊喜,若不是有外人在场,沈烟清绝对会取笑他个够本。
                    楚风吟瞪了他一眼,很无奈地挥了两下打狗棒,道:“长老,俊的这个我中意,带走了,剩下的你收拾。”
                    老头张大嘴巴,刚要抗议,楚风吟已插入战局,一手揽住沈烟清的腰,一手将那根打狗棒舞得密不透风,敲昏了试图拦路的人,带着沈烟清几个纵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沈堂主!”程秋远这时才反应过来,追出庙门,被老乞丐笑嘻嘻地挡住,道:“来得正好,让老夫看看你的身手。”
                    说罢,一手提起他的后颈,程秋远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卷来,还来不及反抗便被抛落在黑衣人面前。
                    八个人现下只有四个仍站着,而且在方才的打斗中都受了些轻伤,见程秋远上前,都退了一步,神情紧张地看着他,老乞丐笑眯了眼,摸出酒壶喝了一口,道:“方才八个打一个都能打了,难道你还怕四个打一个?”
                    程秋远瞪了他半晌,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道:“老头,你错了,是五个打一个。”
                  


                  15楼2012-09-08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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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先把湿衣服换下来,烟清。”楚风吟将洞口的藤蔓扯拢,密密实实地遮住山洞中的火光,把干净衣服递过去。
                      沈烟清默然接过,满面狐疑地看着他,目光如炬,烫得楚风吟红了脸,不知不觉气短了下来,道:“你先换上衣服,小心着凉了。”
                      沈烟清与他对视片刻,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于是挪到火堆近前,换了干爽的衣服之后,冷冷地问:“这次的事,你做何解释?”
                      楚风吟挠挠头,吱唔了半晌,迟疑道:“你不要再在江湖上露面了,那些人几次三番地要对付你,太危险了。”
                      方才见到他以一敌众的时候,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要不是老头提醒他小不忍则乱大谋,真要不顾一切地杀过去。
                      沈烟清双眉紧锁,道:“江湖事江湖了,沈烟清一生不敢说光明磊落,倒也能快意恩仇,怎么现下,你却要我去做个缩头乌龟?”
                      楚风吟揉着额头,苦恼万分,仍然不死心地劝他道:“今日之事,人们说起来,只道你被丐帮带走了,他谁能寸寸掀开地皮寻你出来?烟清,我会出此下策,实在是万般无奈,你性子倔,凡事总要论个是非曲直,可是我真的不愿意看着你再去冒险,你不是好虚名的人,何不及早抽身呢?”
                      沈烟清闻言一震,眼中似有些了悟,盯住楚风吟,道:“你知道是谁想杀我?”
                      楚风吟抿住嘴,硬生生地把答案憋了回去,不自在地摇头,接着道:“那老头……唔,也算丐帮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去查劫镖的事,也算对观叶楼有个交待。”
                      沈烟清眯起眼睛,低声道:“告诉我,风吟,我惹上了何方神圣?”
                      楚风吟偏过脸去,嘴硬道:“我不知道。”
                      本来以为他会生气的,然而沉默了许久之后,却听见沈烟清低声笑了,道:“你不想说,是否也是为我着想?”
                      楚风吟愕然,随即满心雀跃:他所喜欢的果然是个通情达理、善良体贴的聪明人。
                      这么一想,提着的心也落回原位,楚风吟靠近了些,笑道:“不必太感激,你明白我的心就好。”
                      沈烟清无奈地摇头,苦笑道:“风吟,你霸道得让人受不了。”
                      话音未落,楚风吟只觉身上一麻,几处大穴都被封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时间惊讶难言,沈烟清将他扶坐在石壁边,拍拍衣摆,站起身来,语气疏淡而平静,道:“只可惜我实难从命,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就走,楚风吟望着他绝然的背影,喊道:“烟清!你回来,你不能一个人去!”
                      沈烟清拿了他的破烂雨笠,拨开洞口的藤蔓,回身笑道:“君子不立危堂之下,风吟,保重。”
                      若有恩怨,也该由他一人去了结,楚风吟几次救他,无以相报,让那人趋吉避凶,也算聊表谢意吧。
                    


                    16楼2012-09-08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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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秋远自问这易容术虽称不上炉火纯青,却也相当精妙,沈烟清又是如何看破的?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沈烟清语带微讽,道:“你学会用这东西易容的时间还不长吧?怎么不知道它淋了水会变色呢?”
                        程秋远下意识地去摸脸,眉头紧锁,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沈烟清语气平淡,道,“你易容成谁的样子原本与我无关,但若算计到沈某头上,则另当别论了。”
                        程秋远眼中不掩赞赏,看了他许久,道:“有趣,有趣,沈烟清,你果然是个妙人!我竟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是么?”沈烟清悠然道,“沈某倒要谢过阁下不杀之恩。”
                        程秋远眼中闪过一丝火气,很快淹没在笑意中,道:“六年前,人们只道他抛下了你,其实楚瑛能顺利逃出京城,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他的语气仿佛闲话家常一般,将不为人知的秘密随意提起,沈烟清心头一震,强抑下那份惊异,道:“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程秋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除了大内高手,谁能劫下观叶楼的镖旅?谁告诉我你怕蛇?又是谁教我用浸蜡脂易容?烟清,你还不明白么?”
                        楚瑛?!
                        如遭晴天霹雳一般,沈烟清煞白了脸,眼中惊疑不定,浅绯色的薄唇微微颤抖着,显然方寸已乱。
                        不!不会是他!不会是那个伴着自己长大、亲如父兄的人!
                        胸中的惊惧如潮水般漫卷过来,几乎将他灭顶,潭水般沉静的眸子掀起了惊涛骇浪,俊美的面容扭曲着,眉心纠结起难言的痛楚,苍白的手指几乎握不住剑柄,脑中嗡嗡作响,心里纷乱如麻。
                        程秋远得意极了,露骨的目光逡巡在他的领口,下了最后一击:“他告诉我,沈烟清最大的弱点,一是蛇,二是,迷药。”
                        什么?沈烟清猛地回过神来,然而为时已晚,微苦的香气已萦绕着他的口鼻,他以剑支地,踉跄地退了一步,顿觉一阵眩晕袭来,带着席卷周身的倦意,催人欲睡。
                        程秋远眯起眼,径自笑得开怀,道:“烟清,你应该再镇定一些才好。”
                        暗暗划破了手指,在疼痛之下勉力保持着清醒,他抬起头,声音颤得几乎不成字句:“你……从扬州一路跟着我,只是为……取我性命?”
                        “不错。”程秋远点点头,像看一件即将到手的玩物似地打量着他,沉吟道,“若你愿意跟我,或许我可以向主上求个情,留你一条性命也未可知。”
                        沈烟清冷笑一声,道:“你脸皮很厚。”
                        程秋远硬了个软钉子,也不恼,问道:“你想杀我么?”
                        沈烟清不答,澄澈的眼眸罩上一片氤氲,程秋远心知他药力发作,自己必能手到擒来,也不着急,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邪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杀得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沈烟清浊滞的眼瞳突然变得清明如水,剑光一闪,程秋远的头颅飞了出去!
                        鲜血狂喷而出,那无头的尸身颓然倒地,扭动了几下,血淋淋的人头落在泥水中,滚了几滚,犹自大睁着双眼,临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万全的把握之下,功亏一篑。
                        当楚风吟气急败坏地赶过来时,看到的正是这番景象:身首异处的程秋远,和神志迷离、站立不稳的沈烟清。
                        “烟清!”想也没想便冲了上去,沈烟清颤抖着持起剑,朝向楚风吟,雨水打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然而那安心的感觉异常熟悉,在认出来者何人后,孩子一般倔强的神情松懈下来,长剑脱手落下,全身的气力终于用磬,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风吟……”朦胧中,他听见自己叫了一声,随即被那双强健有力的臂膀紧紧拥住,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我在这里。”
                        然后,似乎有温热柔软的东西碰触了他的嘴唇,但是已完全被迷药所控的沈烟清无力去探究那是什么,他闭上眼,抓着楚风吟的衣袖,沉入无知无觉的酣眠。
                      


                      18楼2012-09-08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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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手指碰触的地方传来细微的酥麻感,理解了他的语意后,沈烟清的脸腾地红了,默不做声地接过白瓷碗,一口一口地啜饮着甘甜温热的蜂蜜水。
                          半晌无话,沈烟清低垂着眼睑,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双颊的红晕一直漫到耳根,让人爱煞。
                          美景如画,楚风吟看得入迷,冷不防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蜜水洒了沈烟清一身,虽然不烫,湿答答的感觉必然也不好受,楚风吟赶忙掏出帕子为他擦拭,一迭声地问:“烫着了没?烫着了没?”
                          沈烟清一直没有做声,等他擦到对方白皙光滑的肌肤,才惊觉自己竟然像个色鬼一样把对方从外袍到里衣全解开了。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呼吸声清晰可闻,形状优美的锁骨伸手即可触及,平坦的胸膛瘦削而结实,衣衫半掩处,分外惹人遐思。
                          楚风吟暗中叹了口气,笃定自己又要被骂了,抬起头,却对上一双明澈如水的眸子,幽静而清朗,含着几分懊恼,几分羞赧,几分温柔,却不见半点嘲鄙。
                          “烟清……”像着了魔似地,楚风吟低喃出声,不敢相信这宛如梦境的瞬间真的为他所有,一时情难自禁,迷醉中,慢慢地凑近那双微抿的绯色薄唇。
                          然而,美梦,都是容易醒的。当楚风吟已经触到对方温暖的气息时,饱含着笑意的声音随着秋风吹了进来,将周身的旖旎风情破坏殆尽——
                          “哟——臭小子!我说怎么马车停了也不出来,敢情是小俩口在里面亲热,让我老头子在外面等呐!”
                          沈烟清猛然惊醒,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一把推开他,楚风吟眼看着到口的美味飞了,万分扼腕地拉起沈烟清的外袍掩住凌乱的衣衫,再看看贺老头捂着眼睛作“非礼勿视”状,一张嘴却快裂到耳后,不由得心头火起,劈手夺过空碗朝自家师父砸过去,怒道:“装什么正经?!你这老不修!”
                          十六、
                          桃花镇,悦来客栈。
                          用过晚膳,贺长老去当地的丐帮分堂找几个老家伙喝酒聊天,留下楚风吟照顾病人,临走的时候还故作天真地挤挤眼,道:“小子,别趁人之危哟。”
                          得到的回答是一块抹布迎面掷来,贺长老呵呵一笑,体贴地替他们带上房门。
                          楚风吟满脸不自在,悻悻道:“臭老头。”
                          沈烟清倚在床头,笑过之后是一阵咳喘,慌得楚风吟飞一般掠过来,又是拍背又是端水,倒让他过意不去了,润了润喉,道:“别这么紧张,只是风寒而已。”
                          楚风吟擦去他唇边的水渍,笑道:“你多病上几次,我的轻功也就练得无人能及了。”
                          沈烟清心头一颤,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径自拍拍枕头躺下,轻声道:“你……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楚风吟神情严肃地盯着他,道:“今夜我跟你睡。”
                          沈烟清被口水呛着,咳得说不出话来,苍白的脸颊又涨得通红,楚风吟拧了冷帕子擦拭他的额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留在这里照顾你罢了,烟清。”
                          沈烟清闭上眼,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楚风吟眼珠子一转,凑到他耳边,暧昧地道:“难道说——你心术不正?”
                          逗弄病人实在是一件缺德的事,眼看着沈烟清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楚风吟收起玩笑之心,回房取了被褥铺在地上,脱掉外袍躺了上去,从被子底下朝他挥挥手,道:“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沈烟清不禁气结,本来心里就有事,这一闹腾更是半点睡意也无,挺尸一样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揉着额角坐起身来,才掀起被子要下床,楚风吟像长了顺风耳一样,翻过身来盯住他,问:“怎么了,起夜么?”
                          沈烟清摇摇头,道:“你睡吧,我睡不着。”
                          楚风吟皱皱眉,一弹指熄了油灯,黑暗中响起的声音更加低沉惑人:“不是教你别胡思乱想么?快睡。”
                          沈烟清懒得与他夹缠不清,随便找了个理由:“……有些冷。”
                        


                        20楼2012-09-08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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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越向北,草木越见萧条。
                            齐州松月门,位于朝云峰与暮云峰之间的连云谷中,风景最是秀丽,溪流清澈,树木参天,早晚还常见白雾从山峦漫下,与人追逐玩耍,而朝云峰顶,是门下弟子学艺练武之处,暮云峰顶,则是松月门的祠堂。
                            门主楚承业还在扬州陪伴娇妻,乐不思蜀,楚风吟带着沈烟清策马飞驰上山时,家中只有二哥楚莫辞和二嫂唐月婵,一个是斯文儒雅的白面书生,一个是豪爽泼辣的江湖女子,夫妻二人到门前相迎,还未开口,便被小弟气急败坏的样子吓了一跳。
                            楚风吟怀抱着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沈烟清,跃下马背,急吼吼地冲到唐月婵面前,叫道:“二嫂,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赶了五天,沈烟清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前日晨起竟然咳出血来,楚风吟一下子慌了神,找了几家医馆,都诊断是风寒,不碍事,吃几付药就好,然而沈烟清被连哄骗带胁迫地灌了几天苦药汁,好像吃到别人肚子里,半点效用也无,索性不吃了,楚风吟实在没办法,只好弃了马车,快马加鞭赶回松月门。
                            二嫂是唐门大小姐,精于用毒且通晓药理,见这情景,也顾不上寒暄了,一边吩咐丫头小厮们去准备热水饭食,一边领着楚风吟回房。
                            沈烟清一路昏昏沉沉,被楚风吟放在床上之后,稍稍清醒了些,强撑着要起身施礼,却被唐月婵按住肩膀,道:“不必多礼,我是风吟的二嫂。”
                            楚风吟胡乱擦了把脸,神色紧张地凑了过来,悄悄握住他垂在床边的手,唐月婵看在眼中,有些了悟,把了把脉,又瞧了瞧包回来的药渣,蛾眉紧锁,问:“风吟,他中了毒,亏你回来得及时,再晚三天,神仙也没法了。”
                            楚风吟一惊,道:“我知道他中过‘醉西施’,那药不是过一日就能解的么?”
                            “笨蛋!”唐月婵叱道,“哪里是‘醉西施’,分明是‘巫山云雨’!”
                            “什么?”不仅楚风吟,连沈烟清也愣住了,唐月婵叹了口气,醉西施与巫山云雨气味极相似,不是专精之人难以分辨,楚风吟会弄混也是意料之中。
                            “二嫂……那个‘巫山云雨’难道就是那个……”楚风吟不敢看沈烟清疑惑不解的眼眸,吞吞吐吐地“那个”了半天,被唐月婵挥挥手打断,道:“春药而已。”
                            春药?还而已?!沈烟清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至极,楚风吟忍住笑,低声问:“那他怎么一直没发作?”凭良心说,他是有点遗憾的。
                            唐月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这可全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给他吃了一堆治风寒的药,压制住了‘巫山云雨’的药性,这一路上只怕……”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二人心知肚明——这一路上只怕享不尽的艳福,还是美人主动投怀送抱。
                            沈烟清低咳了一声,暗笑自己的风寒染得正是时候,楚风吟则是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着急——虽然对沈烟清未存半分狎玩之心,可是食色性也,心上人中了春药,还夜夜缩在他怀里入眠,正是生米煮成熟饭的大好时机,千载难逢,而自己竟然动心忍性硬憋着当了这么多天柳下惠,真是想想都要吐血。
                            楚风吟一脸掩饰不住的懊恼,心里抱着一丝希望,转向唐月婵,问:“二嫂,你有解药么?”
                            唐月婵面带难色,摇了摇头,道:“没有。”
                            “真的?”楚风吟大喜,沈烟清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想踹他的冲动,唐月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慢条斯理地接了一句:“现配的话,得要一天功夫。”
                            楚风吟眉眼沉了下来,俊脸一阵红一阵白,像吃了十斤黄连,有苦说不出,沈烟清被他那样子逗笑了,对唐月婵一拱手,道:“如此,便有劳夫人了。”
                            “跟我客气什么?叫二嫂就得了。”唐月婵爽快地拍拍他的肩膀,叫了两个丫头过来服侍,顺便把泥塑木雕般的楚风吟拖出门,一直拖到回廊里,才眯着眼睛问他,“老实交代,你对人家是什么心思?”
                          


                          22楼2012-09-08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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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个伶俐的丫头过来端走楚三公子手上的汤盏,沈烟清低咳一声,轻扫过的目光警告意味十足——楚风吟空出手来,却直接抚上他的腰背,甚至明目张胆的朝臀部滑下。
                              虽然地点不对,但是难得美人在抱,不动手动脚岂不是太亏本了?
                              “烟清……”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诱哄着,大腿欺入到他两腿之间,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结实紧绷的肌肉与热度,沈烟清红了脸,猛地推开他,深吸了口气平复紊乱的心跳,冷冷地道:“你不是不要么?”
                              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真是捶心肝也不足以追悔万一,楚风吟赔着笑脸追了过去,拉住他的手,柔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早就知错了,烟清,你不要再气了嘛!”
                              沈烟清停下脚步,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故意刁难地问:“你知错了?知道你错在何处么?”
                              “错在那夜没有与你燕好……”楚风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偏偏又是在走廊里,无遮无掩,沈烟清没想到他会有这等惊人之语,当下闹了个大红脸,一拳轰上他的胸口,低斥道:“你……真是精虫入脑!”
                              他从小到大没这么丢脸过!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装醉引诱,结果那个呆头鹅居然义正辞严地一口回绝,这就罢了,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看着路过的人们想笑不敢笑的神情,沈烟清只觉头发都竖了起来,暗自后悔那夜的主动,真是头脑发昏,马失前蹄。
                              “烟清!”楚风吟揉揉隐隐作痛的前胸,提气纵身跟了上去,在拱门处擒到对方,死抱着不肯撒手,吱唔了片刻,急中生智,哄道,“烟清,大嫂不是近来嗜酸么,我知道后山有一片山楂林,果子结得正密,我们去摘一些可好?”
                              看他那付势在必得的样子,沈烟清将快要出口的拒绝咽了回去,闷不吭声地点点头。
                              从连云谷向朝云峰走,风景幽深寂静,跟着楚风吟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果然看到累累硕果,数百棵山楂树密集地生在一处洼地中,鲜红的果实诱人垂涎。楚风吟面带得色,目光片刻不离沈烟清脸上,像个讨赏的小孩子一般,沈烟清忍俊不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许,故意忽略对方失望的神情,摘下一颗红果,以袖子擦过,啃了一小口,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咽下果肉,只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酸得精神百倍,楚风吟低笑一声,揽住他的肩膀,道:“你不会挑,有甜的。”
                              “哪种?”沈烟清挑眉问,楚风吟暧昧地指指自己的嘴唇,沈烟清看了他一眼,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大打出手,楚风吟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霸道又温柔地将他推抵着靠在树上,唇覆了下去。
                              先是细细地厮磨,浅浅地吮吻,直到那双薄唇情不自禁地张开,邀请着他的进入,楚风吟一手稳住他的后脑,唇舌狂野纠缠,像是要把对方生吞下去,不漏过半丝气息,沈烟清从鼻腔里逸出细细的哼鸣,牙齿轻咬他的舌尖。楚风吟咕哝一声,捏住他的下巴,更加放肆地品尝着那炽热甘美的滋味,身体紧贴在一起,密不透风,强悍不容拒绝的气息包裹着他,沈烟清整个人瘫软如棉,在急风骤雨般的亲吻中喘不上气来,手臂早已罔顾主人的意愿,亲密地环住那人的颈项,热情的反应引来更紧密的搂抱,好似要将他压挤入体内,失控的心跳撞击着彼此的胸膛,火焰越燃越烈,他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如此疯狂,内心深处的欲望像浪潮一样四散开来,奔突涌动,带来无法抑制的颤栗,几乎要撕裂身体,狂涌而出。
                              就在他差点被亲到断气的时候,楚风吟放开他,颤抖的手指拂过红肿的嘴唇,哑声道:“今夜……我去找你……”
                              深邃的眼眸漆黑如墨,欲望蒸腾,承诺着即将到来的欢乐与放纵,沈烟清喘得说不出话来,不自在地偏过脸去,满面红潮,楚风吟心知他已然应允,便凑过去啃咬着他的耳朵,调笑道:“你若不介意打野战的话,我们现下……”
                              回答是一脚踢在膝盖上,沈烟清恶狠狠地推开他:“滚!”
                              回到府中,晚膳的时候两个人坐得很远,目光稍有交会,即飞快地挪开,饭菜食不知味,两颗情炽如火的心,一样地躁动着。
                              秦水衣一双利眼扫过去,取笑道:“你们怎么了?摘了趟红果回来,嘴唇都肿得那么厉害?”
                              一对有情人难得如此默契,异口同声地道:“酸肿了。”
                              是夜,月黑风高,一道黑影潜入滴水阁。
                            


                            28楼2012-09-08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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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ū阒硬的手指带着凉滑的膏体探阒入到难以启齿的地方,带来难堪的不适与痛楚,沈烟清绷紧身阒体,hú乱地摇着头,眼中已有湿意,楚风吟咕哝了一声,低头啃阒咬他的下巴,汗水滴落在他脸上,声音哑得直透人心:“相信我,烟清。”
                                抬起迷蒙的双眼,看到对方额角渗出豆大的汗水,知道他比自己忍得更加辛苦,沈烟清深xī了一口气,蜷起双阒tuǐ,努力放松身阒体。
                                疼痛过后,柔阒软的体阒内已经xí惯了手指的抽阒动,酥阒麻的感觉沿着背脊滑阒向大脑,方才平息的欲阒望悄悄抬头,沈烟清几不可闻地呜咽一声,难耐地扭阒动着腰身。
                                敏阒感的内阒壁能清晰地感觉到所包裹的手指的形状与动作,磨人的wēn柔与隐忍,带来陌生的空虚感,以及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痛楚,从胸口曼延而下,纠结在那个如火烧灼的地方。
                                只有他能抚阒慰,只有他能满足——初始时的难堪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都在叫嚣着要他!饥阒渴到让自己也害怕的地步——他想要他,想要他紧紧地压住他,想要他狠狠地进入他,想要他深深地,爱他。
                                红肿的双阒唇吐出炽阒热的气息,楚风吟俯下阒身啃阒咬他的胸膛,撤出手指,抬高他的腰部,缓慢而坚定地侵入了朝思暮想的身阒体,沈烟清低叫一声,皱紧眉头,手指抓拧着身下的单褥,楚风吟轻阒咬住他的颈项,将他的手抓环在自己肩上,道:“很难过么?”
                                沈烟清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湿阒透了额发,感觉到体阒内的硬阒热越埋越深,直到完全楔入,他咬牙,瞪了那人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擦着那种东西,会好过么?”
                                这一眼瞪得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媚得勾人,楚风吟苦笑了一声,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紧绷,低叹道:“我忍得也难过啊。”
                                “你……你不讲阒理。”沈烟清软阒绵绵的声音挑阒逗着濒临失控的欲阒望,身阒体弓了起来,楚风吟搂住他的腰,一口咬住他的肩膀,cū喘道:“这个节骨眼上讲什么道理?我可以动了吧?”
                                沈烟清又羞又窘,恨不得一掌拍sǐ他,从牙缝里崩出答阒案:“……少废话……啊!”
                                突然xí来的猛烈撞击带出一声惊叫,随后便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细碎呻阒吟,应和着对方浊重的喘息,无边的快阒感席卷而至,芙蓉帐中,情炽如火。
                                “你这里有一块胎记。”
                                疯狂过后,沈烟清拖力地横在床阒上,任楚风吟在他身上mō阒mōtǒngtǒng。
                                修阒长的手指滑过腰侧的一片艳红,在瓷白的肌肤上分外醒目,楚风吟着迷地看着它,道:“是蝴蝶形的,真好看。”
                                沈烟清“唔”了一声,翻过身伏卧着,道:“腰快断了,给我揉阒揉。”
                                故作冷静的沙哑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羞涩,楚风吟欣然从命,两只狼爪伸了过去,揉阒niē着对方细瘦紧绷的腰,窄翘的双阒tún间沾染了些许白阒浊,他坏笑一声,手指滑了下去,直探向那销阒魂之处。
                                正闭目养神的沈烟清惊觉,一翻掌朝后方xí去,半路上被牵牵擒住,然后整个人被平展展地压在下面,楚风吟的舌阒尖勾画着他的耳朵,气息又开始不稳。
                                沈烟清心里哀叫一声,用阒力挣扎着,谁料适得其所,更加挑阒起那人的情焰,楚风吟勾起他的腰,不怀好意地tiǎnshì着他的后颈,道:“我还要。”
                                “浑帐……”沈烟清咬牙,吐出两个字后,再度陷入翻滚浮沉的激狂火阒热。
                                一夜缠阒绵。
                                二二、
                                秋雨如冰,清晨时分簌簌地阒下了起来,带来入骨的寒意,沈烟清畏冷地缩进楚风吟怀里,蹭了几下之后睁开眼睛。
                                规律的作息让他即使累得半sǐ也会在卯时醒来,只是夜半飘起的秋雨黯淡了天sè,屋里又阴湿寒冷,所以当楚风吟咕哝了一声“还早”并将他按下去时,沈烟清因严重睡眠不足的大脑和快散架的身阒体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头一歪,继续睡。
                              


                              30楼2012-09-08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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