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

冬天天黑的总是很早。夜幕已经降临，但桑海小镇并不是一片漆黑。天空中一轮皓月分外明亮，大地上红灯万盏，朦朦胧胧的暖光，就像幸福一样将小镇笼罩。
除夕之夜，街上空无一人，安静之极。但仍可以感觉到贴着红纸的门后那一片欢声笑语。
飞蓬万里无归意，离人佳节倍思亲。张良加快了步伐，身边暖暖的红光催促着他快些回到那熟悉的山庄，回到那个熟悉的人身边。
突然，只听“嘭”的一声，一朵绚丽的烟花绽开在头顶的夜空里，嘭嘭嘭，又是几声，天空中霎时间百花齐放，似乎要与那一轮皓月争艳。而与夜空中那番热闹景象相映衬，前方不远一家小店也是欢乐异常。
除夕之夜，家家户户都闭门团聚，这家店却为何门户大开，还如此热闹？张良疑惑着。待走进一看，原来是——有间客栈。而最热闹的，不是门前的餐桌，却是一楼的屋檐。
屋檐上，天明和少羽正嬉闹着。
天明：天上的焰火可真好看呐！
少羽：那当然。那可是你大哥我亲自点燃的，能不漂亮吗！
天明：那小弟你手中的烟火还是我点的呢！
少羽（摇头）：明明是小弟却自称大哥，难怪你点的烟火比天上的差这么多！不过，再差的烟火经大哥一舞也会瞬间变得灿烂。
天明：我也舞！瞧，我的姿势多么好看！是不是很有雪女凌波飞燕的味道呢？（眨眼）

少羽（吐血）：凌波飞燕。。。。。。的确是死亡之舞。。。。。。

看着两个少年欢乐地放着烟火，张良不禁微笑了。那一年桑海小镇的除夕夜也是这般，绚丽的烟花开满了夜空，令人心驰神往。
但儒家向来讲究礼仪，自然不允许弟子接触此等丧志玩物。可当年小小的张良哪里收得住玩心，缠着二师兄买了烟火，悄悄在寝室里玩。不想师尊突然来查房，张良连忙用被子遮住“罪证”,
结果被子被烧了一个大洞。
颜路：子房，你看你，被子都烧破了。这大冬天的，你睡觉怎么受得住呢！
张良（泪目卖萌）：呜呜，就是就是，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呀~
颜路：唉，你呀。盖我的被子吧。
张良：那师兄怎么办呢？
颜路：放心，没关系的。
张良：怎么没有关系！师兄你要是着凉了我会心疼的！
（狡黠笑）这样吧，师兄我们睡一个被窝吧！
颜路：这样——不太好吧？
张良：可是——天真的好冷！两个人一个被窝才暖和，子房怕冷嘛！
颜路：啊？那好吧，子房别冻着了！
呵呵，张良不禁笑出了声。都说往事如梦，是啊，像梦一般美好，美好得让人都不相信它曾经发生过。就发生在我们之间。冬夜的寒风吹过，张良开始想念那个夜晚温暖的被窝。

沙发不？

“哎，张良先生！”直到听见有人叫自己，张良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班大师，晚辈有礼了。”
“哪里的话，张良先生可是我们墨家的大恩人啊！今天是除夕，恭喜恭喜！”班老头笑眯眯地拱拱手。
“同喜，同喜。不过今晚是除夕之夜，理应闭户团聚，不知有间客栈为何门户大开？”张良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们啊”班老头笑容满面，“平时都在客栈里闷坏了，好不容易等到除夕晚上大家都不出门，当然关不住了。”说着，班老头向店口一角瞥了一眼：“尤其是小跖和铁老弟，闹得最厉害，这会儿蹦跶得正欢呢！”
盗跖&大铁锤：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大铁锤：不玩儿了不玩儿了！小跖你是故意的吧！每次都和我出得一样，存心耍我呢！我大铁锤是喜欢打胜仗，可也愿赌服输，是男人就干脆一点！
盗跖（嬉皮笑脸）：别这样嘛，巧合而已，再来再来！
而店门口的木桌旁，则又是另一番气象——两个正襟危坐的男人正侃侃而谈。
徐夫子：听说你不准备再使用渊虹了？
盖聂：是的。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徐夫子（捋须）：什么事？
盖聂：还请前辈重铸渊虹。
徐夫子：渊虹在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二，要想重铸谈何容易啊！
贸然行事的话即使勉强修好，威力也会大不如前。
再说，你不是打算从此使用木剑吗？
盖聂：是的，木剑的确不会伤到身边的人，可是。。。。。。
徐夫子：可是什么？
盖聂：削苹果很不方便。
徐夫子：KAO!难道你以前还用渊虹削苹果来着？！
盖聂：是的，小庄和天明都很爱吃苹果。
徐夫子：。。。。。。。（石化中）

突然，一个粗犷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店口这一静一闹的奇异场面：
“喂！你们还在干嘛呢，我这都上菜了！石兰，快去拿碗！”
“怎么样？”班老头撸了撸嘴，“张良先生要不要一块儿聚聚？”
这时石兰从店里走出来，默默地将手里捧着的一摞碗一个个码在桌上。看着那一个个木碗泛着的朴实无华的光泽，张良突然想起了从前那人递给自己的一杯热茶。小小的茶杯，清清的茶汤映着的柔和的光。现在，他应该还在那个地方等着自己吧？
一丝温柔的神情从张良脸上闪过，他行了个礼：“多谢前辈美意，但庄中还有些事务待子房处理，所以告辞了。”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哟~这不是儒家三当家子房先生嘛？”张良急速回头——公孙玲珑？！
张良眼前一黑：麻烦来了！
“公孙先生。。。。。。”张良极不情愿地开了口。“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张良先生，我们还真是有缘呢！”公孙玲珑娇笑到，“不如陪小女子一叙，如何？”
“这。。。。。。”张良暗暗叫苦：屋破偏逢漏雨，归家巧遇大妈！
“恐怕不妥。”
“哦~有何不妥？”大妈暗送秋波，张良面露囧色。

另一边 大铁锤（抓狂）：小跖你给我干脆一点！！！
剪刀，石头，布！
盗跖：嘿，大铁锤你输了~
大铁锤（吃惊）：什么？
盗跖（坏笑）：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愿赌服输？
现在你输了，可不能赖账啊！
大铁锤：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盗跖：那——你现在跟公孙玲珑表白去。
大铁锤：什么？！我不去！！！
盗跖（开导状）：哎，你想想啊——张良先生是我们墨家的大恩人，他有难我们是不是得去帮啊？
大铁锤：当然，义不容辞！
盗跖：所以啊，现在张良先生被公孙玲珑纠缠，你一上，就可以转移公孙玲珑的注意力了，张良先生不是就能脱身了嘛！
大铁锤：可是。。。。。。
盗跖：快去吧快去吧！
大铁锤慢吞吞地向公孙玲珑走去：“呃，我说，那个。。。。。。”
公孙玲珑正一心一意地向张良放电，被人一打断，很不高兴：
“干嘛？”
“那个，这位大姐。。。。。。”大铁锤很不情愿地开了口。
公孙玲珑：什么？！大姐？人家有那么老吗！
大铁锤慌了：这位胖大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玲珑（炸毛）：不许再说人家胖！！！
你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门缝里 看人把人看扁了。。。。。。
盗跖（坏笑）：这位大。。。。。。呃，姑娘，他的确把你看扁了。你本来就扁，我们都把你看扁了。
公孙玲珑：你，你们！
与楼下的不可开交形成了鲜明对比，楼上显得分外安静。雪女依偎在小高怀里，静静地看着绽开在夜空中的朵朵烟花。
雪女：真好看。
小高：嗯。
雪女：可惜，再美的烟火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只有——
（美丽的双眸凝望着圆月）
这一轮明月是永恒的。
小高：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归隐山林，再也不问世事。
雪女：嗯。你看，今夜的月又大又白，好像一个——汤圆。
小高：。。。。。。阿雪，你饿了吗？
雪女：没有。我只是在想，要是我们有一个像汤圆一样白白胖 胖的儿子。。。。。。
小高（脸微红）：阿雪，现在是不可能的。
雪女：我知道。（瞥一眼天明）不如，我们来照顾天明吧~
小高：大哥的孩子当然要照顾。
雪女（笑容可掬）：天明~
天明：啊？
雪女：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像妈妈一样照顾你了哟！
天明慢慢回过身，小声说：是真的吗？
雪女（温柔笑）：嗯。
好熟悉的笑容啊，就像——
天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着雪女的脸了。那张熟悉的脸至今仍是不是地出现在他的梦里，让醒来后的他感到莫名的心酸——“你左手使坏就砍左手，右手使坏就砍右手，心里想坏点子就把心挖出来。” 我堂堂一个墨家巨子竟然被人这样威胁！
雪女（笑）：不行吗？不行的话，我就——
天明一惊：出，出现了！那个熟悉得可怕的笑容！
天明不禁打了个寒颤，正燃着的烟火失手落下，闪烁着耀眼的火花急速坠落，落地时撞出一片灿烂，同时伴随着一声令人起浑身鸡皮疙瘩的尖叫：“啊！！！”
然后——“是哪个臭小子乱扔烟火棒，把人家的衣服都烧着了！
叫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怎么办嘛！”
众人定睛一看：哈，天明这小子，扔的烟火棒不偏不倚，正中公孙玲珑！大妈被这烟火熏得灰头土脸——“你！”大妈张开大口咆哮道。“人家——不是故意的！”天明辩解道。
“你就是故意的！上次吓跑了人家的踏雪，让人家在大年夜这么孤单~人家是为了解闷才出来玩儿的，没想到你又。。。。。。”大妈说着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哎，你们都在看什么呢！就算人家貌美如花也不用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嘛~怪不好意思的~”
（众人石化中）
“呃”急于摆脱大妈的盗跖很无奈地走上前去，“这位大。。。。。。
哦不，姑娘，您的【美貌】我们消受不起，您还是留着自己慢慢欣赏吧！”说着，盗跖递上一个铜镜。大妈慢悠悠地拿起，准备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啊！！！”惨叫声再一次响起，“我的如花美貌怎么，怎么。。。。。。太丢脸了！！！”大妈捂脸遁走。

“那么，告辞了。”张良拱拱手，转身走向前方。
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小圣贤庄也沉寂在这一片静默里。看着一间间黑灯瞎火的房舍，张良不禁有些落寞：师兄，子房果然还是回来晚了么？
抱歉，这一次你又没有等到我，让你失望了吧？
内疚地，张良偏过头，看着池塘中的月影。天上月，水中月，构成了一副多么完美的画卷。银色的月辉铺洒大地，小圣贤庄被笼在一片宁静祥和中。
“子房？”听得一声唤，如梦般轻柔，却又不失真切。张良回身，但见一人立于廊桥一侧。朗月之下，那人周身似乎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他缓步向自己走来，衣袂轻扬。
“师兄。”那人的容颜在眼前渐渐清晰，张良嘴角扬起，“我回来了。”
“嗯。”颜路轻轻点了点头，温和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都这么晚了，看来这次子房又爽约了。”
“抱歉。”张良低下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那么师兄你。。。”
“没什么。本就无事可做，何必点灯扰人休息呢。”颜路轻声说。
“不是的，师兄就一直在等子房么？”
“嗯。”颜路的声音仍是不曾改变的温和，“子房怎么了？”
“居然让师兄等这么久，真是抱歉。。。。。。”
“没关系，回来就好。”
张良内心一暖；“师兄。。。。。。”
颜路摆开煮酒的小炉：“来吧，子房。”
在张良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一天的夜晚如这般安谧静美。杯中酒映着月的浅淡清辉，张良轻啜一口，甘醇无比。醉人的，从来都不是酒。只听得耳边响起的呢喃：“且饮月光么？。。。。。。”
END

剪刀 石头 布… 这是个内涵的游戏。 敢情我看见一对好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