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到达天台的时候,通往那里的门开着。我走到了天台上,看见他正坐在天台的边缘。他的头发剪得非常短,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大腿上放着他的黑色电吉他,即使没有插电,依然在尽兴地弹奏着。
这是他的私人时刻。在我们的练习之后,我总会带着他的吉他登上这里。我们也默许了他拥有这样一个独属的小世界。
“你也差不多该出现了。”他说,却没有看我,只是继续弹奏着吉他。
把我的手插回我的口袋里,感觉就像是再一次回到了孩提时代。
“Hyde,我……”我开口了。
“别道歉,这可不像你的风格——Sakura。”他说,同时,他停止了弹奏并且直直看向我。
我轻声地笑。然后我走到了他的身边,也坐在了天台的边缘——他站起身来将吉他斜靠在墙旁边,然后他再次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们沉默着不发一语。我掏出一包盐,分给了他一些。他抽了一支,又拿出打火机径自点燃。然后我为自己也点了一根。
我们仅仅是坐在那里,不去想任何事情,排出那些进入肺部的烟雾,就像是我们的大脑默认的那样。
“你为什么不再养长发了呢。”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要?”他回问我,说着将那支烟在地上狠狠的摁熄了。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摇了摇头——皱眉看着我。
“你不再是我们的队友了,Sakura。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反正你现在也不再为我打鼓了不是么!”Hyde非常生气地说道。
我陷入了沉默。他说的没错,我刚才不应该说这些的。它只会勾起我们之间那些伤心的回忆。可,现在说这个已经太迟了。
“对不起。”Hyde说着,再次坐了下来。
“不,没什么。”
“你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Hyde站起来备齐了他的吉他。
“既然你提起了从前,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子呢。几首歌……不,从前我们一起演奏过的所有曲子。让Yuki在一边听着,你觉得这样怎么样?”他说,并且看着我——估计是想看看我的表情吧。
我站起身,俯视着他。
“我从来不懂得对你说‘不’,你知道的。”我微笑着对他说。
“是的,我知道。”他说。他走向了那扇门,我们一起回到了工作室。
我仍然没有失掉在演奏那些过去的歌时候的感觉。由此我们一首一首地演奏,从《Dune》一直到我在乐队时候的最后一首歌。Yuki则只是坐在那里,聆听着这一切。
我想念我们的歌的那种感觉——我不时地看着Hyde。他正在歌唱,摇着他的臀部,晃动着他的头发就像是从前没有剪掉长发时候的那样子。我猜,其实他也怀念着他的长发。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结束。筋疲力尽和无上的兴奋在我的血管里同时不断的冲撞着。在一个小时的休息之后,我决定差不多该回家了。
“呐,Sakura。”当我离开,一直走到电梯门口时候,Hyde叫住了我。
“是——”我一边转身一边答道。
“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的,对吧?”他问。
“婚礼……惠能和你在一起真的非常幸福。当然,我很乐意去。”我笑着回答。
他对我点头:“我非常喜欢她……我希望你能来,Sakura。记得在你的婚礼上穿上那件驯鹿西装!”
我目送着他回到了工作室。我的笑容终于慢慢的收敛下去。失望就像是闪光一般打击到了我。我转了回去,注视着最底下的按钮。我想或许我就要哭了。我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睁开。我摁下了最底层的摁钮,等待着电梯。
-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