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那个时候,为什麼我们要分手?
「周志斌!」季洁用了拍了下他的肩膀,才终於唤回他的失神。
「喔、怎麼了?」挂上一张应对的笑颜,将手中的皮夹阖起,放到桌面上,努力不让他察觉自己又陷入回忆。
「…里面等你。」季洁看见了他一闪而过的慌乱,却选择顺著他的意,并没有揭穿。
「我、我知道了。」站起身,周志斌直接走出休息室。季洁在看见他带上门后,拿起桌上的皮夹…
果然又是这张照片,周志斌和那个最熟悉的男孩的合照。
季洁是在六年前认识王勇的。她有听前辈说过,王勇的身旁,有一个他所珍惜的人,常常会到王勇所在的地方,站在角落看著,却从没出现在王勇朋友的面前。
每当有人问起他,他都只是微笑著没多说什麼,只是眼神中却有著他自己无法察觉,却让旁人一览无遗的眷恋。季洁以为,他们会一直走到最后,不论那个最后是如何衡量,他们都不会轻易地分开。
只是、原来再怎麼坚强的爱情,也是有熬不过的难关。
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季洁的公寓,在深夜时,门铃声突然响起,尚未入睡的她走出房间,从对讲机的画面中,看见了王勇。
「你脸色不太好耶?」替他开门后,季洁马上注意到了他憔悴的神情。
「借我住几晚吧。」王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放下背上的背包,一股脑儿倒上客厅的沙发。
「你…不回家吗?」他的反常,让当警[河蟹]察多年的季洁很快就猜到了问题最有可能性的答案,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著。王勇抬起右手臂,遮挡住自己的双眼,静默不语,令季洁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候著下文。
「不可以再回去了。」
话一落下,满室的黑,陪衬著王勇话中含著的哽咽,显得更加伤悲。
「你们…吵架了吗?」季洁拧起眉,却无法做出其他的答覆。
「我们没有吵过架。因为他不会生我的气,就算是我做错了,就算我为了工作冷落他,就算我早出晚归,就算我看见他为了等我,而在沙发上睡到天亮,连句谢谢、对不起都没向他说过,他也不曾抱怨。」藉由微弱的月光,季洁看见了王勇微微扬起的唇角,与随之滑过的泪痕。
「就连我这麼狠心说了分手,他也没要我给他一个解释,就这麼答应我。」王勇的情绪到达一个临界点,彷佛下一秒,他就会放肆地流下泪水。他语气中的脆弱和心痛,令季洁只是看著,却无法说什麼来安慰他的崩溃。
因为他的爱情,实在太傻了。
「…我从来没说过爱他,他却愿意陪在我身边五年。我真的很恶劣对吧,像我这种人,不该牵著他的手,浪费他的时间、对吧?」王勇接连的问句令季洁感受到了他不断地在说服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可是,在爱情里,又有什麼是绝对正确的呢?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我相信,他是因为知道你是用这种方式在爱他,所以才会一直陪著你。」季洁倒杯水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著拼命压抑著情绪的张艺兴,竟感到有些鼻酸。
这样的爱情,为什麼要划下句点?
「太委屈了,这样对他不公平…。」王勇轻摇头,拿出口袋里的皮夹,将它摊开后,放到眼前,努力想看清照片中的这双身影,却怎麼样也无法让模糊的视线对准焦距。
周志斌,你是不是也常常这样,拼了命地压抑著想见我的心情?
「王勇,你是傻瓜吗?既然这麼后悔,那为什麼要轻易的说结束。」季洁撇开脸,实在无法体会,他这麼做的原因。
「我以为,我不会这麼没用。」王勇眯起眼,盈眶的热泪蹭了出来,指尖轻轻地抚过照片里的脸庞。
「我以为,我不会这麼难受。」王勇坐起身,仰起脸,望向窗外的月亮。
「我以为,笑著说再见,在现实生活中,是存在的。」王勇再度扬起不带任何情绪的唇角,抬起手,往天空的方向伸去。
仿佛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只有月光,衬托着他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