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这个岭,就可以看到山下夜幕下那盏为他点亮的灯!妈妈说过只要家里还有人没有回来,哪怕再晚永远也要点亮一盏灯。
站在山顶那儿时刻下“我要让妈妈幸福”的石头上,大声的对着山下喊道:“妈!我考上大学了!”这声接近嘶吼的呐喊,包含着多少辛酸和汗水!这是妈妈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用满手的针眼和一层层老茧修饰出来的喜悦。
紧张、压抑、愧疚、心疼,一直伴随着他从每日夜读到走进考场。这一刻终于揣着印有“湖南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信函。怎么能不让他如此的兴奋!
他想起临终前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他却说不出话的父亲,父亲的目光除了不舍,还有对他的期望。他想到昏暗的灯光下,打着毛衣,穿着珠子、缝着鞋垫的妈妈,妈妈才五十岁,却以两鬓斑白。还有那同样成绩优秀,但读完初中就放弃升学出去打工的姐姐,以及姐姐离家时躲在教室外满含眼泪偷偷看着他依依不舍的眼光!这一切都深深的烙这个只有19岁的小伙子心里。
坐在这立下宏愿的石头上,吹着清凉的风,在沉思、回忆中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擦干眼泪,小心的掏出通知书,借着皎洁的月光再仔细的看一遍。犹豫中他终于轻轻的撕碎了这让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通知书。欲让它乘风而去,但还是将通知书放进了兜底。
他微笑了!他的勤奋和付出获得了回报,得到了认可。就让这撕碎的通知书做为将来回忆是的一种欣慰吧!
门敞开着,灯下的母亲一边缝着鞋垫,偶尔用针把挠挠头发,还不时的看看赶集时用缝了三个晚上鞋垫卖的钱换来的小闹钟。他知道妈妈是在看这么晚了,他这么还没有回来。同村的和他一起在县一中读书的几个低年级的都回来了。他就这样偷偷的看着妈妈,琢磨着怎么对妈妈说,满怀希望的妈妈,能承受的住他做出的抉择吗?
“妈!我回来了!这么晚了您还在缝鞋垫啊!”
“见你没有回来,妈闲着也是闲着,刚开始呢!走这么远的山路,热坏了吧!还没有吃吧!”妈妈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蒲扇走到儿子面前,给他扇着风。他赶紧接过妈妈手中的扇子,心疼的说道:“没事!妈!我不累,来我给您扇扇,您也歇歇!”他轻轻的搂着妈妈摇着扇子坐在屋外的石凳上。
“妈!我想给你说一件,您可别生气啊!”
“傻孩子,说吧!你这么听话,妈哪舍得生你的气啊!”
“妈!出通知了,我没有考上,我想出去找我姐打工去。”
“哈哈。。。你在逗妈妈吧!你们学校不是出了高考什么榜吗?隔壁家的二丫头回来就对我说了!呵呵。。。居然会骗你妈了!“
“妈!她对你说什么了?”
“你是他们学校的前十名,考中我们省大学,对吧!来给通知书给妈看看,也给你爸看看!”
“妈!通知书,我!我。。。”
“你怎么啦!别逗妈了,这么些年来,妈知道你很用功,我和你姐都相信你会考上的。”
“我!我扔了!”
“你!你!怎么能扔了呢?我的傻儿子,妈知道你怕供不起,你姐也说了,她最近加工资了,妈最近也接了不少活,咱供得起你!你就给读,好好的读!你这是伤妈妈的心啊!。。。。。。”
“妈!您怎么哭了啊!您看您这几年来一直含辛茹苦,衣服不舍得买一件,一个人在家就吃着一些坛子菜,身体都夸,我读再多书,您身体垮了,您要是没了,我读那么多破书干嘛啊!我要去挣钱,给你买好吃的,挣了钱给您在城里买个大房子,然后和姐姐我们一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别说了!你必须去读书,你这时候说不读书,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还有去打工供你读书的姐姐吗?给通知书给我!”
妈妈拿出他的背包,翻出了压在包底的信封,将破碎了的通知书默默的放在桌子前一张一张的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