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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妈妈听了环儿的话,顿时瞌睡虫飞了,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
她瞪大眼,抓着环儿,“果真,她手里有夹道门的钥匙。”
环儿点头,“妈妈,我看的清楚,画眉姐姐开了那门跑进去了。”
胡妈妈激动的从榻上爬起来,拿了两分银子给环儿,道:“你继续去盯着,看看她们做什么,不要叫察觉了。”
环儿接过银子,笑眯眯的点点头,“诶。”
胡妈妈自己赶紧走出房间,往芷嫀睡的正房来。恰这时,叶阔媳妇进来,道:“胡妈妈,七老太爷家的三奶奶带了人过来,要见三姑娘。”
胡妈妈虽然心急,也只得站住了,问叶阔媳妇,“三奶奶带了什么人?”
叶阔媳妇面带笑容,道:“是村里叶崇家的,和叶图家的,说是来谢谢三姑娘大恩,要给姑娘磕头。”
胡妈妈顿时明了,三姑娘打了钱管事,又夺了他的职事。第二日就叫六安带着人跟那三家分说情形,将钱管事那里搜到的三十多两银子全部还给这三家人。去受伤的那家时,六安还特地请了郎中一起,包了医药费,甚至留下了五两银子的补品费。
胡妈妈想着,自家姑娘性子最怕这种麻烦,而且面前还有另一件更紧要的事,遂道:“你去跟三奶奶道声歉,说我们姑娘身体不舒服,这些会还在歇息。另外两位,就说不必了,好好过日子便是。”
说着又让叶阔媳妇去找叶葵领三份礼盒,两份普通的,不过是放了糕点糖果,一份贵重的,送与七老太爷家的三奶奶。
这样一打扰,胡妈妈到正房里时,芷嫀已经醒来了。
黄橘捧着茶与她吃,笑着问候胡妈妈,“妈妈一脸焦急的样子,有何事忙?”
胡妈妈指使她,“快去把门关了,我有话跟三姑娘说。”
黄橘去了,胡妈妈把环儿来报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芷嫀,芷嫀惊讶的瞪圆了眼睛,道:“难怪五妹妹安安分分的……”原来有了法子可以偷偷去见大太太,“你说环儿看到杨婆子给了画眉一包东西?”
胡妈妈应是,而后疑惑的说道:“钥匙是钱管事保管的,难道五姑娘竟然可以从他手里要到钥匙?”
芷嫀也不解,芷萱一个内宅姑娘,就算以前曾经跟着父亲在溪口村住过,也不大可能跟钱管事搭上线……那钥匙是怎么来的。
想了想,芷嫀一一交代,“妈妈,你让六安去跟钱管事要夹道门的钥匙,看看他拿得出拿不出钥匙来。若是拿得出来也无妨,到时候抓画眉一个现行,让她自己交代。且过两日便是送食物的时候,你和叶葵到时候跟着进去看一看,里头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胡妈妈答应,笑了笑,“我看是五姑娘拿钱贿赂的钱管事,那包东西是吃食吧,几个月关在里头,想要吃点好吃的也难,所以叫杨婆子给做点送进去。”
大概是这样吧……芷嫀想着,也不放在心上,觉得芷萱能惹出什么麻烦,不过是偷偷见田氏。母女天伦,人情理然,她虽不想田氏出来惹麻烦,但是也不会说严厉到阻止她们见面。
何况这回她还借田氏的名头脱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当是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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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乌云当头,明月星辰俱被遮挡,是一片彻底的浓黑。
归善长公主府中,万籁俱静。因为李菡郡主不舒服,长公主发脾气,人人都小心翼翼,天一黑便没有人再在园中走动。
西北一座绿荫蔽日的院子里,却还有明亮的灯光投射出。内中女子挣扎呼救声,婆子们喝骂声,还有瓷杯落地的碎裂声。
躲在墙外的喜鹊吓得眼泪如珍珠一般落下来,捂着嘴,无声的哽咽着。院子内的声音渐渐消散,她机警的拿袖子一擦眼睛,赶紧沿着墙壁跑到后花园假山处。
即便没有提着灯笼,她还是熟门熟路的顺利躲过巡夜的人。
假山有个人形大的暗洞,白日里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湿哒哒的,又有幽绿的浓厚苔藓。但是喜鹊根本看不见,她不顾一身心爱的粉色缠枝梅花裙弄脏,爬进了暗洞,坐了下来。
她蜷缩成一团,头埋进膝盖中,呜呜咽咽的哭泣。
都死了,全都被毒死了……
早上宫中突然来了宫监和嬷嬷,而后长公主身边的香雪行步匆匆,神色阴沉凝重,跟简妈妈秘密谈话……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还是夜里她担心姐姐的病睡不着,半夜起来,听到了莲合姐姐跟郡主说的话。
原来……姐姐和其他人都没有得病,她们不过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她的亲姐姐黄莺也在里头。
她想到姐姐那日回来,脸色如死人一般苍白,手紧紧的抓住她,喃喃道:“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她又骇然又奇怪,以为姐姐得了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