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汀•塔伦蒂诺电影的叙事风格

关键词：昆汀·塔伦蒂诺；影响；边缘人物；全面分析；叙事风格
Keywords: Quentin Tarantino ；Affect; Edge of the figure; comprehensive analysis; narrative style
绪论
昆汀·塔伦蒂诺擅长非线性讲述故事，他被称作是90年代最有电影才华的电影人之一。作为并非科班出身的导演，昆汀拍摄技巧几乎完全出于自学，这同他在录像带租赁店时的大量观看密不可分。甚至有人说昆汀是从电影中拍摄电影的导演。昆汀本人也承认戈达尔的新浪潮电影、梅尔维尔的黑色帮派电影、莱昂尼的意大利警匪片以及吴宇森的动作片等都对他的创作产生过较大的影响。在昆汀的编导才能得到评委一致青睐的同时，影片的暴力问题也成为了人们议论的焦点。从此，昆汀鬼才般的电影天赋和他电影中风格化的暴力美学都成为他最显著的标志。
3.研究昆汀·塔伦蒂诺电影的意义：从昆汀・塔伦蒂诺导演第一部影
片《水库狗》开始，其影片所表现出来的边缘人物形象、游戏式暴力美学、后现代叙事策略就带动了１９９０年代以来电影的走向。虽然极力表现暴力和死亡，但昆汀・塔伦蒂诺通过幽默的语言和有情有义的人物来弱化暴力带来的直观刺激。虽然一直通过反叛主流结构来解构影片，但是昆汀・塔伦蒂诺又没有由于手法过于先锋而失去观众，恰恰相反，他成为了暴力美学和独立电影的代表人物。昆汀・塔伦蒂诺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导演、编剧、制片人，还是一个热爱表演的演员。和大导演希区柯克一样，他也喜欢在自己的影片中扮演角色。作为自学成才的典范，昆汀给所有热爱电影的年轻人树立了榜样。非专业出身的昆汀远比专业的电影人士涉猎广泛，据说他能熟记上千部经典电影，而且对他崇拜的诸如戈达尔等电影大师的影片更是如数家珍，电影观念也不囿于既定模式，他总是活学活用，打破常规，创造各种令人拍案叫绝的桥段，让人惊奇。
第一部分是关于暴力下的边缘人物形象。这里，作者把人物分为道义魔王和复仇女神两类，道义魔王是指那些残暴的性格中仍然不乏“人性”的男性，复仇女神是指那些受侮辱和受损害的女性形象，两者都是为暴力服务的。
第二部分是关于黑色叙事内容，这其中主要是研究游戏式暴力和无铺垫伤


一. 暴力下的边缘人物形象
在讨论昆汀・塔伦蒂诺的影片时，除了众所周知的“暴力美学”和后现代叙
事策略外，性格鲜明的各色人物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水库狗》中的白先
生、《低俗小说》中的朱尔斯、《杀死比尔》系列中的“新娘”等都留给了观众深刻的印象。昆汀的电影更多地讲述了黑帮小人物的生活，这些小人物大都是作奸犯科之人，是行走在善和恶交汇点的边缘人，迫于生计在底层社会摸爬滚打，犯罪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暴力是他们的武器，玩世不恭是他们的共性。在这群边缘角色中，昆汀倾注了他的热情，他并没有对这些人物进行好人都好、坏人都坏的脸谱式塑造，而是按照对待普通人的标准去看待他们，展现普通小人物的魅力，同时也表现了他们为人处世的价值观。在这其中，有情有义的道义魔王和充满复仇欲望的复仇女神构成了昆汀暴力电影中边缘人物的世界。

1.道义魔王
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美国影片中，黑帮分子被描绘成纯粹的恶魔。然而，１９６０年代出现的抵制现存体制和传统文化价值的潮流，促就了很多电影打破了传统黑帮分子恶魔式的单一形象，而是更加深入的立体化和人性化的去刻画他们。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影片中，他们既是社会灾难的肇事者，又是社会弊端的牺牲物。
作为吴宇森的忠实拥护者，昆汀将吴宇森的“暴力美学”发挥到了极致，使影片中的男性主人公都具有凶恶斗狠的天性，同时也将东方武学中的侠义精神继承了下来，江湖道义是他们的衡量准则。但相较于吴宇森影片中侠义之士在江湖中英雄气短的感叹，周星驰电影中善于自我安慰和自嘲的小人物，昆汀电影中更多的是边缘人物在乱世中苟延残喘的自傲。自负是这帮道义魔王致命的弱点，过分的自信使他们身陷囹圄。就像《水库狗》中的白先生，正是由于他自以为是的判断才造成了帮派的内讧并最终覆灭。


昆汀抓到了他们人性中善良的一面，让他们真『Ｅ回到现实世界。虽然这些主人公大多来自充斥暴力和堕落的地下世界，愤世嫉俗、玩世不恭、放纵享乐，受欲望的驱使建立自己的生存模式，行使自己的处世规则，但也正是由于这些道义魔王潜在的“人性”和矛盾人格，使他们具有了些许英雄魅力。
布奇会冒着生命危险回去营救自己的敌人，朱尔斯会反思自己的暴力行为，奥狄尔会想到金盆洗手……黑帮分子已经不是以往那些残酷冷漠、飞扬跋扈的杀手了，他们会开玩笑、会斤斤计较、会恐惧慌乱、会有深厚的情谊，甚至会有弃恶从善的想法。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人，在物欲横流的社会罩以“得过且过”的人生态度扮演着犬儒主义者的角色。昆汀在影片中再现了这些道义魔王的陋习，也从一定程度上美化了他们。总体看来，对道义魔王的刻画不仅体现了昆汀本人对江湖道义世界的认识和留恋，而且也表现了昆汀对这些生存在社会底层又对社会有危害的小人物的同情。

二. 黑色的叙事内容
黑色的叙事内容
在好莱坞“拳头（暴力）加枕头（性爱）”的观念下，性和暴力已经成为美
国电影的两大表现内容，然而昆汀的电影却几乎忽略了性的方面，只讨论赤裸裸
的暴力。暴力是类型电影的一个要素，美国就有着暴力电影的传统，只是它更多
地被嵌入到黑帮片、西部片和警匪片当中，与戏谑、刑侦充分结合。在讨论昆汀
的影片时，被使用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暴力美学”。自从充满血腥和黑色风格的
《低俗小说》意外地打败了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色》、米哈尔科夫的《毒太阳》
和张艺谋的《活着》等名家力作获得金棕榈大奖后，昆汀就被人们尊奉为暴力美
学的闯将，并成为继希区柯克、亚瑟・潘、马丁・斯科西斯之后的黑色电影接班
人。然而同以往表现暴力的黑色电影不同，昆汀的影片是其中的异类。他的暴力
并非像北野武一样承载了沉重的社会责任和道德意义，也不像吴宇森一样将力量
和侠义通过暴力发挥到浪漫的极致，昆汀的黑色电影叙事内容主要是游戏式的暴
力和无铺垫的伤亡，在黑色的叙事内容之下表现一种犬儒主义者的玩世不恭和
“得过且过”的生活观念，而这一切都源于昆汀在当时成长环境下所形成的游戏
人生的人生观和死亡哲学。


《低俗小说》中，布奇为了救马赛勒斯去挑选工具。
他先拿了把锤子，试了试又放下，换了根棒子，然后又拿着锯子比划了几下，最
后选择了一把日圌本武圌士刀。

这种关键时候还挑工具的行为让人在紧张之余暂时得
到放松。在《杀死比尔Ｉ》之“青叶屋大逃杀”的打斗中，
喘息的机会。

小混圌混拿着木棍抵挡
着削铁如泥的武士刀，

颇有“圌臂圌当圌车”的意味，

让人发笑。尤其是“新娘”在
与人厮杀的紧急关头，竟然边打一个小混混的屁圌股边说“这就是混黑圌道的下场！
滚回家找你圌妈妈去吧！”（笔者译）而这个小混混也竞哭着跑下楼。在这里面，暴
力没有了生死攸关的紧张，一切都是为影片故事服务的，同时，这些搞笑的噱头
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暴力，软化了暴力本身的硬度，让人们在紧张的搏杀之余有

（2）帮派暴力
“‘警匪片（Ｄｅｔｅｃｔｉｖｅ＆Ｇａｎｇｓｔｅｒ Ｆｉｌｍ）’又被称为‘当代犯罪片（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ｒｉｍｅ）’，……它包括了两大亚类型：黑帮犯罪片和警探片，传统的黑帮犯罪片大都围绕罪犯和黑帮的罪恶行动展开。由于犯罪和
反犯罪的相辅相成，它又与警探片构成了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其中，帮派之间
的火拼是全片的高潮，黑帮同党和黑社会竞争对手之间的冲突是精彩片段。
单从正义和邪恶方面来看，代表正义的**与代表邪恶的匪徒之间的正面争
斗很少出现在昆汀的影片中。在昆汀的影片中，**及其代表的国家机器通常没
有多少正面形象。而且，作为对立的警匪矛盾并不是昆汀电影中着重表现的冲突。
虽然昆汀的影片是各种类型电影的杂糅，带有典型的拼贴色彩，但是，他创作的
影片主要使用了黑帮犯罪片的主体框架，讲述了帮派之间的斗争，涉及个人的权
力斗争或与执法机构、黑帮同党和黑社会竞争对手的矛盾，帮派中人物之间的矛
盾冲突是主要的描写对象。所以，从暴力的性质来看，昆汀电影中的暴力都属于
无深度的游戏暴力，而从暴力的内容看，昆汀电影则主要是关于帮派之间的暴力
行为。为了抢夺地盘，为了勾心斗角，为了反抗复仇，他们把暴力作为地下世界


在《刑房》中，实施犯罪的是一个变鱏态杀人狂魔，警鱏察虽然察觉到了杀人狂
魔的真实意图，可是并没有付诸实施，致使杀人狂再次作案。杀人狂行径的挫败
是受害者奋起反抗的结果，最后，受害者也变成了施暴者。这时的暴力行为是施
暴者与受害者两个阵营的对峙，是在国鱏家鱏机鱏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解决私人恩怨的
途径。
昆汀对于代表正义的警鱏察并没有多少好感，这与他的童年生活经历有关。在
很小的时候，昆汀就随母亲改嫁，寄人篱下的生活让昆汀过早地尝到了生活的艰
辛。母亲再次离婚后，孤儿寡母的生活更是艰难。生活的颠沛流离使昆汀深刻认
识到社会的弊端，为了保护自己，他只有通过极端的暴力行为来解决。他说：“我
根本不欣赏生活中的暴力，我也从不打架，但真打起来也不含糊，非把对方置于
死地不可。……我得往坏处想。”①他曾经表示，如果有枪，他会打死任何一名闯
入他家的人，即使是未成年的孩子他也不会放过。由于曾经生活的无所依靠，昆
汀更是对警鱏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他曾说过，从他离开母亲后就经常受到警鱏察的
盘问。他把警鱏察当作了入侵者，当作了扰乱他平静生活的石子。所以他说过，如
果警鱏察闯入他家，“我不仅打伤他，我会把子弹打光，直到他死为止。我对自己
的艺术也有这种感觉。”①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水库狗》和《低俗小说》中，
昆汀会让被劫持柬的警鱏察和成为鸡鱏奸犯帮凶的警鱏察受到割耳朵等残忍的折磨和
惩罚。
在昆汀影片为数不多的警鱏察形象中，《水库狗》中的警鱏察卧底橙先生是被描
述较多的警鱏察形象，但他并没有通常文学作品中高、大、全的光辉形象。他在意
外受伤时会手忙脚乱，在生命垂危时会惊慌失措，眼神中会不时反映出内心的一
丝慌乱。被挟持的警鱏察在受到金先生虐鱏待时也会凄惨地嚎叫，完全没有了往昔警
匪片中大义凛然的英雄形象。虽然影片是以警鱏察包围仓库作为正义战胜邪恶的代
表，但实际上是劫匪们的互相猜忌导致了他们的灭亡，上演了一场“鹬蚌之争，
渔翁得利’’的局面，让警鱏察捡了一个便宜。在另一部较多出现警鱏察的《杰基・布
朗》中，警鱏察表面上尽职尽责，威风八面，机警聪明，实际上私，ＣＡＩ曼重

内容。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越来越对刺激冒险的活动有兴趣。比如方程式
赛车、攀岩、漂流等，生命的结果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享受这个过程才是最
终目标。死亡不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游戏的一种方式，是感性生活的主要表现。
暴力就起源于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是一种对死亡的冲动。弗洛伊德曾对死亡
的冲动做了假设，他认为死亡不仅仅是一种外部的、生物的现象，而是一种内部
的、心理的现象。所以对于死亡的原因，不仅要看到造成死亡的大自然外部因素，
而且要考虑到人类暴力的内部因素。为了消除死亡恐惧，为了享乐，甚至是由于
冲动，暴力事件才发生。所以，对暴力进行风格化处理的“暴力美学”也是后现
代社会中人们消解死亡恐惧的方式。而在昆汀的电影中，由暴力带来的伤亡就是
不可避免的一个内容，而无铺垫的伤亡是昆汀的一大特色。死亡可以是一场游戏，
但这种游戏必须在一定的限度内。假如死亡不是突然而至的，人们还是会心平气
和地接受这个最终归宿。但是，昆汀电影中的伤亡事件发生得却很突然，总是给
人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产生一种撞击性的过渡效果。
在昆汀大部分的影片中，伤亡事件往往是前一秒钟还宁静祥和，后一秒钟就
血流成河了。以《杀死比尔Ｉ》为例，在一开始“新娘’’与“铜头蛇”见面时，
一个拳头就把观众打得措手不及，正当观众们逐渐接受了她们之间的惨烈的打斗
时，“铜头蛇’’女儿的归来却平息了打斗。在她们心平气和地决定决斗的时间和
地点时，观众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可是就在下一秒，“铜头蛇”偷袭“新娘”
寸
但被一刀毙命。这不过几秒的时间让观众的心理受到了挑战。还有一个场景，恢
复意识的“新娘”一口就咬下了欲侮辱她的人的舌头，其动作的迅速和血腥让那
个坏人和观众都猝不及防。在昆汀的影片中，伤亡不是罪恶和无奈，而是游戏，
将主人公推至死伤的绝境是他的偏爱。尤其是在描述主人公被杀时，总给人一种
冷漠、凄凉的美感。在《杀死比尔Ｉ》之“青叶屋大逃杀”中，“百步蛇”和“新
娘”在院子里打斗结束，白雪、寒刀、明月，美在那一刻发挥到极致。纵观昆汀
的电影，在讲述即将到来的死亡时大都没有预兆，死亡不再具有明确的动机和内
在的逻辑，这也与香港黑帮片不同。香港黑帮片在设置主要角色时，对待坏人，
总是历数其罪恶行径，在其痛苦流涕中结束生命；对待好人，也会说上一大段话


才会慢慢死去。昆汀电影中的主角却没有那么幸运，《低俗小说》中的文森特、
《杰基・布朗》中的奥狄尔、《杀死比尔Ｉ》中的“铜头蛇”等都是在无预兆的
情况下撒手西归的。尤其在《杰基・布朗》中，刘易斯就因为梅莱尼喋喋不休地
埋怨，一瞬间就让她永远地闭嘴了。在《四个房间》中，洛文因打赌输了而被门
房毫不手软地将他的小手指剁了下来。虽然之前我们对这个赌注有所了解，但真
的实施起来还是让当事人和观众都有些措手不及，在呆了几秒后才都幡然醒悟过
来。就像一些观众对《水库狗》的集体反应，“我们在头一个小时罩就等着割耳
朵那场戏，真到那一幕出现在银幕上时，整个电影院罩都是‘哦，哦，就是这个’
这样的声音；可紧接着就变成了‘哦，不，哎呀’。”①
昆汀将伤亡玩笑化，将一些严肃的事情付与笑谈中，同时他又将这种玩笑残
酷化，让人猝不及防，产生一种撞击性的效果。在《低俗小说》开头，一对恋人
在喝茶并讨论抢劫的地方，还和侍应生开玩笑。这让人觉得两个人只是聊天，可
是随着一句“大家坐好，打劫！”（笔者译）这对恋人就开始实施抢劫。所以，这
种即兴式的暴力行为使具有社会教化作用的传统暴力片失去了存在的理由，昆汀
也把前辈们的暴力美学发挥到了一种眩目的程度。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昆汀的处世原则和死亡哲学。昆汀的处世原则同他对电影
暴力的认识是一样的，都把它们看作是一种游戏。当他和制片人堂・墨菲产生矛
盾时说：“我不是那种任你摆布的人。我不是那种根据什么好莱坞的马奎斯・昆
斯伯里（ＭａｒｑｕｉｓｏｆＱｕｅｅｎｓｂｅｒｒｙ，马奎斯・昆斯伯罩侯爵，他于１８６５年重新草
拟新的拳击规贝ＩＪ，包括选手穿着与手套的规格，延用至今——中文版编者注）规
则玩游戏的人。”都是源于对死亡的恐惧。他们认为既然人都走不出死亡的阴影，那么惟一的选择
便是充分享受有限的人生，尽量满足自己声色感官的享受。昆汀及其影片中人物
的思想和行为方式就与这种“犬儒主义”人生观相吻合，都是一种玩世不恭的人
生态度，都是借“游戏”打发时刻被死亡笼罩的人生时光。因为他们认为人终归
要死去，及时享乐才对得起自己。享乐主义是他们逃避死亡焦虑的信条。影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