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在水底——
水底里冰冷的黑夜里
时间暗涌推着我前进
我 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我能听到一颗石头
我能听清楚它的花纹
细微而明亮
像一首诗 像一颗心
“嘭”他说
“嘭嘭”他说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把那颗石头放在胸前
我把它做成我的项链
“嘭”他说
“嘭嘭”他说
我的心颤着
泪水滑落
他说了什么。
我温热的泪惊动了海
海水惊动了鱼
鱼惊动了指尖的黑夜
它睁开猩红的眼睛看着我
它把我抱住，指甲嵌进我的肉里
它害怕我温热的血。
可 它放不开我
我感到它的颤抖
它 在哭，在这深深的海里
小鱼从伤口处窜进我的身体
挤在我的大脑里
窃窃私语
我听到它们的秘密——
一只鱼说“
去北极 我们爬上冰山
用尾巴 打扫星星”
另一只鱼说“
去森林 我们冲进树洞
让叶子 开出鱼鳞”
…………
哦。它们在策划一场旅行
“去远方，去远方。去风斗没有到过的咖啡厅”
它说
“去远方，去远方。去云斗没有到过的峡谷里”
它说
“去远方，去远方。去光斗没有到过的城堡里”
他说
“去远方，去远方……”
谁在说？
“去远方，去远方……”
谁在听
“去远方，去远方，去烟都进不去的灰暗的墙里”
我躺在床上
黑夜压着我的肩膀
海洋亲吻夜的脸庞
碎碎的月光推着海洋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