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两散
半山腰的花园酒店大厅里灯火辉煌,杯觥交错,衣香鬓影,因为是结婚典礼,每桌周围都妆点着朵朵红玫瑰,夹着纷纷扬扬的彩带。华文翰和许湛恩夫妇笑容满面的看着儿子牵着新娘应酬来宾。华振邦握着秉怡戴着白纱套的手,拭去秉怡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掀起她的头纱在掌声中吻上了的她的唇。在白鸽展翅的湛蓝天空下,秉怡把手里的红玫瑰抛向众人,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刺眼的红,最后被清琳接住了。在起哄声中,振邦望着那抹红艳,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那个俏皮的身影。“你只剩3元了,别寒酸的送我一支啊”“你想要?送你一车花都行。”
真的永远失去了吗。那个巧笑嫣然,有点拜金却又善良慧黠的女子……真的就这样永远的失去了吗。
心底不由的猛的一痛,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振邦望着这一切,好像失去了听觉了一般,看着众人洋溢的笑脸,彼此的恭贺。恍惚间很想逃,逃的远远的。突然感到手臂被紧紧的挽住了,他侧过头看着笑靥如花刚刚郑重许下承诺的妻子。是的,她已是他的妻了。
他乏力的苦笑起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杨逸升走进昏暗的酒吧里,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女子,酒红色的长发松挽,慵懒又妩媚的坐在沙发上,垂眸望着手里的高脚杯,轻轻的晃着。走近她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的一瓶红酒已经被她喝去大半。她不断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甚至有点越喝越急的架势。他连忙伸手按住了她的酒杯。秀风抬头,眼睛里有些许迷茫。只觉的眼前的人十分眼熟,忽然想起来他是那天小巷子里救她的人,眼神渐渐清晰起来,望着他淡淡一笑“lvan……”杨逸升望着秀风白哲的双颊透着淡淡的红晕,明眸流转,身上散发着说不出的明媚妖娆。心中不由一动“以后叫我逸升,听起来亲切点。”,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却响起另一个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声音“叫我振邦,熟一点比较投契。”秀风笑了笑,笑意里却夹杂着无尽的苍凉。
杨逸升抢过秀风的杯子,柔声说道“女孩子,还是少喝点酒,否则会很麻烦的。”,秀风妩媚一笑,眼神带着三分醉意,身子向前嘴角轻轻一挑“怎么,觉得我会惹什么麻烦么?”杨逸升闻到她身上带着的幽香。忽然想起那天抱着她去医院时,闻到的也是这种,让他有些迷失心智的迷迭香。他低头一笑“你这样,很容易让男人定力不够的。”秀风斜睨了他一眼,又夺过他的手里的杯子,眼神半迷半醉,又饮干了一杯。浅浅的笑道“那就看看你的定力有多好罗。”忽然几个穿黑西服的保安簇拥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步履间自有股傲气从容。看到杨逸升时候点了点头。又望向旁边不禁微微皱眉。“怎么又喝醉了?”语气中隐有责备之意,还带着微微的关切。秀风也没有说话,眯了眯眼睛慵懒的靠在沙发垫上。“骆奇,扶她回去。”危天行转声吩咐道。秀风摆了摆纤长的十指,轻轻推开骆奇伸过来的手,骆奇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不由心砰砰直跳。“危生,你有时候管得也太宽了吧。”秀风漫不经心道。“秀风!”危天行心中痛怒交加,又不好发作。简直恨不得一个巴掌掴醒她。“危生,待会我会送她回去的。”杨逸升连忙说道。危天行心底浮起几丝无奈,点了点头。又吩咐骆奇派几个保安留下来开车。看了眼双眼无神的秀风,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忽然想起几年前,那个眼睛里带着灵动与桀骜的女孩,已经很久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那么肆无忌惮的张扬自信了。他带几分好笑几分嘲弄几分试探与她在生意场上交手,老辣如他竟然被她耍的团团转。率真自傲的她,甚至为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上前摔掉他的手机。看似风轻云淡的眉眼间,却带着与他相似的清冷孤寂。从赏识到怜惜,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然把她视作女儿。于是在她选择放手的那一刻,自己竟然没有对她发怒。那样美好的女孩子,不应该背上仇恨那么沉重的枷锁的……只是可惜了……华振邦……想到这,他推了推眼镜的手垂了下来,低头进了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