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可能很多人以为做这一行都是成天烟酒,要么就是沾了那玩意儿。
其实根本不是。烟酒太盛,日夜颠倒,尤其是那玩意儿只要一沾,皮肤基本就毁了。大场子竞争激烈,跌了身价,就只能去洗浴中心足疗会馆之类的小地方做,民工啊还有南来北往跑单帮什么的,人杂,脏,风险就大。
出来卖为的就是赚钱。赚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过上好日子是为了活着舒服。想舒服,就得先好好活着不是?所以没人会蠢到断了财路,又断了活路。酒自然是职业需要,躲是躲不过,喝的还就是里面的抽成钱。烟,据我所知,其实平时抽太凶的并不多。
潘虹樾算其中一个。
买了宵夜,又满大街转了四五圈,才找到一家卖爱喜的。
“买过多少次了,怎么就不记得?就这还鸡头?猪脑吧?”嘴比人还贱。
“醋椒豆腐你吃不吃?”我可是真饿了。
“靠!”叮叮咚咚的,不知把什么盆又踹翻了。
把两碗醋椒豆腐从厨房端出来,一抬头,郁英霞正给潘虹樾点烟。
“你也她们那儿的?”潘虹樾特爱拿烟往人脸上喷,还跟我说这叫性感。
“嗯,宿舍回不去了,打扰了。”郁英霞一开始收了打火机,想了想,又从口袋里给翻出来,“这个,你拿去用吧,我那还有别的。”
“你平时抽什么牌子?”打火机形状是个动画片里面的人物,喊不出名字来,潘虹樾翻来覆去玩了好几遍。
“不一定。”郁英霞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两副碗筷,就说要去洗澡。
等糊弄饱了,天都蒙蒙亮了。郁英霞洗完澡就跟条泥鳅一样,顺在客厅里要散架的那张破沙发上,窝窝囊囊的睡了。
“大学生?”潘虹樾她们场子的大学生比我们这边还要多。
“嗯。”我困得眼皮直打架,硬挺着吹了吹头发。
“雏儿吧?平台?看着可不像那么回事。”我特烦她老是把场子里的破事拿回来絮叨个没完没了。
“迟早的事。”我关了吹风机,“少于5000,估计经理不会点头脱手。”
“想钱想疯了吧?就这样的?”潘虹樾咯咯直乐,“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镶了金边儿的。”
头一笔开张价,我5000。她3000。比过以后,潘虹樾就说一直我是“镶了金边儿”的。
金边儿咱是没见过,入了珠的鸭子倒是听说过几个。
潘虹樾说那东西简直爽到不行不行了。
我说朝她俩腿中间喊一声都旷得能听见回音儿了,能爽个鬼才怪。
潘虹樾就说我幽默。
又扯了一会儿,乏了,就都睡了。
郁英霞什么时候走的,我俩谁也没听着。
我是幽默。
不幽默,早死八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