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芷嫀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我有办法安全入京。”
芷嫀见他如此,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能悬着心出门引开丫鬟,让他能够从后面翻墙出去。
跳出墙外的赵永牧手里小布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在他生活中称得上简陋的房屋,心中竟然泛起一丝丝不舍。
芷嫀的车子刚好跟康氏派人来接的马车错过,因此回到叶家时,康氏受邀出门,只有高氏并两个姑娘来接。
普一入门,叶芷秀“扑哧”笑声就传来。
芷嫀知道自己穿的多了些,里三条外三条的,在这春日暖阳中格外令人注目。方才下马车时,那些媳妇子都表情怪异,偷偷换眼色。
高氏也忍不住笑出来,道:“三妹妹,你这……穿的也太多了些,乡下是不是比京里冷?”
冷是冷一点,不过也没有冷那么多,芷嫀心中道,马上顺着高氏的话解释,“我们庄子背山,是阴凉些,就穿多了。”
几人入屋,丫鬟上茶,芷嫀也不怕烫,捧着茶杯就想捂手。
叶芷秀以前一向是讨厌芷嫀的,但是这回,她却亲亲热热坐到了芷嫀身边,关心道:“三姐姐,你是不是着凉了,看你冻成这样,手都红了。”
芷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好着呢,就是吹了风。”
高氏笑着问芷嫀,“你这时候回来的,想必没有碰上娘派去的人。”
芷嫀眨了眨眼,“婶娘派人来接我了?”
高氏点头,面上笑容可掬,“正是,过几日去乡宁县外祖家,娘让你们姐妹三个也跟着一起去,正好你的三套春衫也做好了,待会儿回房试一试,挑件最喜庆的穿了。”
叶芷秀嘟着嘴,看着高氏道:“二姐姐让我过去忠顺伯府小住……嫂嫂,我可以不去乡宁县么?”
高氏嗔道:“我敢自己跟娘这么说去,娘答应了,我能有什么意见,自然随你开心。”
芷嫀回头看了眼越发沉默阴郁的叶芷萱,发现她不在的这几日,家中情形又有了点变化。
姐妹姑嫂这边闲话一阵,散了之后,芷嫀回到院子见了叶葵。
叶葵道:“姑娘,郑小姐几回派人过来问,我都说你身体不舒服,在乡下休养……你看,这样说行么?”
芷嫀笑着点头,道:“这样很好。”
傍晚天黑半明半暗中,赵永牧秘密回到了王府。与此同时,一位太医院专治外伤老御医悄悄从自家后院小门出来,青衣小帽,乍一看仿佛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仆。
他一路小心的佝偻着身体,注意着周遭人的耳目,扛着一个破旧的大包袱走入王府东面第三道角门。
有人已经在等他,直接引他穿堂过院,来到小小三间的山边小屋。
王老御医皱眉,道:“这里如此阴凉,小王爷伤重,怎么能在此休息。”
世子是正式身份,但在许多时候,人们惯用小王爷昵称将来会继承王位的嗣子。王老御医显见的便是熟悉赵永牧之人,表情严肃而担忧,口气甚至含了一丝不满。
王府的门客徐玉义手持玉扇,脸色也不好,道:“不知那刺客剑上抹了什么古怪东西,世子全身发热,若不是伤口有碍,他都想要跳入园中小湖里解热。虽阴冷了些,好歹清静。“
王老御医闻言,赶紧加快了脚步,走入室内,只见世子身着简单中衣,躺在窗下的檀木浮雕长塌上,这还没什么,重点是他身下的却是一席夏日解暑用的玉箪。
王老御医马上变了脸色,道:“小王爷,您快起身到床上,这玉箪不能躺。”
赵永牧晓得王老御医脾气执拗,好脾气的站起身到床上,让王老御医为他解开伤口查看。
只见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丑陋扭曲的硬疤已经结成。
王老御医怔住了,道:“伤口竟然这么快就愈合了……”他又查看伤口上抹的药,“我给您送来的这瓶药虽然好,也没有这效力……”
而后他又给赵永牧把脉,一接触到那火热的肌肤,王老御医就明白为何赵永牧会选这三间小屋休息,还会躺在冰冷的玉箪之上。
“脉息上看,小王爷您除了虚弱点,无他大碍……”
徐玉义在旁问,“那为何世子如此奇怪,厨房里准备的菜肴,凡是热的,他几乎都吃不下去。”他将玉扇敲打另一只手心,心中焦虑不已。
王老御医花白的眉毛抖了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良久,他道:“我看还要再请一位善内科的人过来为小王爷诊脉,只怕有些不好。”
他擅长外伤,把脉不过能看个大概,若叫他从中看看赵永牧是不是中毒之类的,那就不是他所有的能力。
赵永牧神色平淡,反过来安慰两人,道:“除了热,也无甚不适,等国子监讲学完,我去找法明师父看看。”
提到法明,他便想到了芷嫀,心中顿时一片柔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