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Dangerous Blues
§
看见朽木白哉的时候，黑崎一护正陷入即将山穷水尽的绝境。
他将身上最后的现金尽数放在酒保面前的台子上。细长眼睛的年轻酒保与一护相熟，用指尖拨过一把硬币中的两枚，将其余的硬币连同一杯哥本哈根贵族一并推回去。
一护咧开嘴苦笑：“嘿，我该多谢你，哥们儿，这样我又可以多活一天。”
他喝掉杯子里辛辣的饮料，感觉味蕾如同在燃烧一般。
“我得走了，修兵，我的好兄弟。”他摇摇晃晃自吧台起身，“我想再留一会儿但是……我得走了。”
酒精不足以麻醉他的神经。那么就是流魂街麻药一般的空气产生的效果。
他在即将走出酒吧的刹那回过头。
角落里的一双眼睛在熠熠发光。
那不是属于流魂街的眼神。
那一瞬间一护改变主意，向那双眼睛走过去。
“晚上好，宝贝儿……呃，虽然你看起来不怎么好。”
他大喇喇地在那猎物身边坐下。
那是个陌生的男子——这个流魂街很小，人人都认得人人，多出一个人是可以上地方报头条的大件事。
一护看不出他的年龄——也许20岁，也许30岁——但清晰可辨他的身家。
一护用两根手指拈起男子颈项之上的银白围巾，让那织物的一角扫过嘴唇。冰冷而圆滑，神经质的感触。
男子薄薄的嘴唇动了动。一护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疑似是两个单音。
他把嘴唇凑上去，熟练地吻着男子的耳廓，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你在说什么，美人儿？想让我带你上天堂或是……下地狱吗？”
这一次他听到了陌生人发出的声音。
“海燕。”
一护缓慢耐心地吻他细腻的颈项和柔软的耳廓。
“宝贝儿，你说什么？谁是海燕？”
“你是海燕。”
“不，我是黑崎一护。”他享受这个男子低温的冷感。
“你是海燕。”
一护投降，与俊美的陌生人额头相抵。
“好，我是海燕。你是谁？”
如此迫近的距离让陌生男子无所遁藏。他乌黑的长发被一种特殊的饰物固定在头顶，刘海下一张尖尖的脸孔有着无机质的俊美，但面色极之苍白，一张脸还不及一护手掌大。
他忽然抵开一护：“不，你不是海燕。”
一护气急反笑，并在他逃走之前追上他，吻他苍凉指尖。
“喂，你到底决定了没？我是谁不重要。”
男子精致的残眉揪紧：“你不是海燕，那么我不认识你。”
他讲话很慢，但因为他的口音有种奇特的骄矜，一护几乎无法与他沟通。
但是没关系，一护擅长用更好的方法传递意思。
他将男子纤细手腕制住，抵在沙发转角。
“那不是问题，现在我就让你认识我。”
他低下头去，熟练地将嘴唇压上年轻男人薄如刀锋的唇瓣。
柠檬的味道，清香苦涩。那是从口腔到肠胃都干净的男子特有的味道。
“来好好认识我一下。黑崎一护，17岁，流魂街出身。”
“朽木……白哉。”

度娘嫌我说话太快= = 不让我继续发了= =

§
“这就是你所谓精彩的show？”
黑崎一护站在被黑白两色装饰起来的志波家的府门之前，脸色极差。
志波空鹤扯起他胳膊走进大院：“这个场合非常难得，也许会有你想要的蛛丝马迹。”停一下，她狡狯笑道，“况且，你只需陪我这半日，过后，我有珍贵情报与你分享。”
一护在此前从未与名叫志波海燕的男人有过任何接触，他也不认识四大家族的那些贵族。对于从小在流魂街混迹的一护来说，那些穿着华丽光鲜的人身处另一次元。
但他莫名其妙结识了朽木白哉。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让见过他的人无法放着他不管。
两人在通往灵堂的路上已看见若干外人。一护认得朽木家族的管家，于是知道身为当家的朽木白哉一定也会出现。
看到长发绑在颈前的卯之花医生，是意料之外的事。但那与他黑崎一护无关。
志波空鹤不断将出席葬礼的客人低声介绍给一护。
“……穿警服的是哥哥的前上司，咳嗽的那一个是浮竹十四郎警视正，那个胡子大叔是京乐春水警视长。……嘴角有痣的女人你可认得？”那是位极端艳丽女性，她若带笑势必是绝色，但此刻她仿佛对志波家的悲剧感同身受，愁眉不展，“那位是松本乱菊大律师。……啊，你的梦中情人来了。朽木白哉和阿散井恋次，你已经见过了。”
稍稍来迟的的确是朽木白哉。他着黑色正装，越发衬得一张俊美脸孔尖削苍白，细长的眼睛有种深不见底的绝望的悲恸。
他没有看见一护，他的视线笔直注视着堂前志波海燕的照片。
他黑崎一护就算是个白痴，也知道他与死者曾是怎样关系。
一护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成众人眼中焦点。他从未如此吸引同性视线虽然这一点也不值得骄傲。他因此为自己一念之差染了头发而悔恨不已。
幸而葬礼准时开始。
气氛太过沉默凝重，空气几乎凝结成固体。
一护与死者全无关系，这样场合让他非常压抑，只觉得头重无比，需托上托下。
总算捱至宾客行礼。
一护摇晃到队尾，缓慢轮到灵前，正待鞠躬——
突然，一个全白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扑上来死死扯住一护。
“快走！！！快离开这里！！赶快消失！！！”
宾客中传出惊呼。有人即刻出列，试图将那不速之客拖离一护身体。
但那人似有万钧力气，瘦小身体里几乎迸出小宇宙。
“你快离开！！快走啊！！！”
一护大吃一惊，盯牢白衣人猛看。
——他确信那是朽木露琪亚。
但又不能确信。
一护在脑海里飞快调集有限资料。白哉的相片，报上的相片，被绑架、被迫害致精神受创……
到底哪里不对……
白衣女子很快被拖离灵堂。
不等有人前来猎奇，志波空鹤迅速将一护带离现场，直逃上大街。
“那是谁？”
空鹤吃惊：“你不认识朽木露琪亚？”
“认识。”但——
一护甩一甩头：“算了，我已决定不再理会那些事。我要走了，你不许再跟着我。”
奇怪，一个世纪仿佛已经过去，但实际上一日还未结束。
“慢着！”
志波空鹤却不肯放过他。
“我说过有情报与你分享。”
她自随身皮包里抽出一张报纸，一护清楚认出那是先前修兵给他的那一份。
空鹤打开报纸头版：“说是与你分享，其实是想你与我一道分析。这份报纸是唯一刊登了朽木露琪亚被解救时照片的媒体。”
一护探头去看那张模糊照片：“嗯，怎样？”
“你没有疑问？”
一护仔细端详。
照片相素极低，说是朽木露琪亚，但眉目不清根本无从考证。
但人质体貌特征清晰。
黑发。尖下巴。身型瘦削。被抬出时胸部以下以白布苫住。
“……从人质被绑架至营救成功之间的数日，警方严格封锁消息，朽木家对外完全没有透出关于事件的只字片语。营救当日媒体意外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到，方才知晓大贵族朽木一家有人被绑架数日之久。警方消息散出刚好人质获救，但消息居然延后数小时才对外公开……”
一护的耳朵捕捉着空鹤的一些单字，脑海里不断纠集线索进行整合。
他从未见过朽木露琪亚，但他曾经在朽木白哉的钱夹中发现一张照片。
他清楚地记得被朽木白哉、志波海燕和阿散井恋次围在中间的女子的样貌。
她看上去年纪很小，不会超过17岁。
虽然她也是黑发，残眉，尖下巴，但她有让人印象深刻的圆脸圆眼和俏丽短发。
……但那报纸上的照片……
“……抓拍到照片的只一家媒体，被绑架的人质是谁，曾受到怎样迫害全部都是事后警方的一面之词。随后朽木露琪亚被送进私人医院，很快又被送回家，并依据精神科医生的诊断被闭锁起来……”
之前一护与朽木白哉开玩笑。他只说“强奸犯”三字，就几乎击倒那个男人。
“……医生说人质曾遭到绑匪残酷迫害致精神失常……”
一护只觉头上“轰”一声，如炸碎了的玻璃球，水晶片飞溅至身体每一角落，片片割在肉上，痛不可当。难道被绑架的人——是朽木白哉？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