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的看法。”灵乌路空谨慎看向八咫鸟神明，她诚然不是个笨蛋，但问问老油条也没什么坏处。
“全部都干掉呗，关键是你要不要对你的主人…下手？”八咫鸟神笑得着实有点刁钻。
“我怎么样都不会背叛主人的，八咫鸟神，永远。即使她要干掉我，我也不会反抗。”灵乌路空摇了摇头。记忆中的古明地觉曾抚摸着她的头，信任的将地狱鸦种群的统治权都交给了她，自己却单膝跪地，虔诚有礼又狂热注视着自己的主人说：“哦，主人。这永远都是属于你的国度，因为我只忠诚于你。”
不知道主人看到自己这份强大无比到能与她相抗衡，甚至要超过她的力量会吃惊么，会不会很高兴或者很激动呢？不过记忆中的主人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绪，即使她每次偷偷将那些工作推给别的地狱鸦去做，自己却跑回主人这里撒娇寻求安慰，主人也只会像例行公事那样淡淡问自己有没有吃饭，然后端出似乎从来都准备了许多的鸟食。
她这辈子最温柔最坚定的那句告白所说的对象，也从不是她族中最美丽的少女，而是她在第一次发情期中，在主人古明地觉耳边的那近乎爱恋的呢喃低语：“主人，如果我们有一天能正大光明的离开这漆黑的地底，我一定将拥抱你在光明的天空上飞翔。”
想到这里，灵乌路空突然真的有了将这地底的天空挖个窟窿的冲动。
获得力量的灵乌路空并没有赶忙离开这黑暗地底，去看那真实的天，她明白好斗的鬼族不允许自己飞过他们的天空，哪怕这地底天空的走廊属于地狱鸦们。
她有些迷醉的看着手上的那个发着金光的黑球，那是神明的力量。然后她看见八咫鸟化身的那只金色的乌鸦脱离了她的身体，展翅飞翔起，比她自己更有威严审视着主人的国度。
“给我回来啊，八咫鸟神明，老实待在我的身体里面不好么？瞎晃悠啥？”灵乌路空勾了勾手指头，看着三足的八咫鸟在天空中不停的飞啊飞，宛若一个高亮小太阳。
“我的力量都传承给你了，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什么时候你对你的主人做出点什么让我看的很过瘾的事情再说吧。”八咫鸟神明看着那只濒临要发情的地狱鸦，高傲的撇了下嘴，真是用傲娇形容都不过分。
“这没什么，冬天过去就是春天了。”灵乌路空的单纯诚实和彬彬有礼是她当上地狱鸦首领的关键之一。她刚说完这句话，八咫鸟神明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和那散发着金光的黑球融为一体。

几个地狱鸦们突然集体收到了一样东西，一只被蜡包裹住的苍白金蝎的标本，还有灵乌路空歪歪斜斜的字（她的字实在不怎么好看）：“会咬人的狗才不叫。”
“切，只不过是个走了好运的蠢货，她以为她是谁啊？”那些地狱鸦们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趁灵乌路空不在嘀嘀咕咕。
将那些恶意的话却完完整整听到耳中的灵乌路空只是一笑，然后她躺在了岩浆池中，自言自语的揉了揉头。
“八咫鸟神明啊，你觉得主人喜不喜欢吃烤乌鸦串啊？”
“小子，你这句话透露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诡异啊。”
“哎？我一点都不觉得啊。”
次日，剔着牙的灵乌路空笑着递给族中的长老们一些烤的又焦又香的烤肉串，淡然交代一句：“把这个给主人送去吧，就说是我猎捕到的一些新猎物。”
族中的长老的眉毛抽动，手抽筋，恭恭敬敬的弯腰远送灵乌路空飞走。
“哦，对了，我交待过你们的，别将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们。”灵乌路空的突然疾速的回身飞过差点吓了那些地狱鸦长老们一个半死，又让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心里抽紧：“还有，把吃的拿过来。”
“还是有几个多嘴的家伙，已经有将事情上报给火焰猫燐大人了。”长老们不敢隐瞒的告诉她，不敢和灵乌路空对视。
“哎，我早该想到的。”灵乌路空像是很无奈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想捣乱的家伙从几百年前就不缺了，我这个笨蛋也的确不可能事事都做的完美………不过，尽量去弥补错误，这是对的吧？”
“嗯。”看到灵乌路空不怎么生气的样子，长老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几个家伙必须去喂老鼠，我不管他们是谁，轻易对别人泄露机密的地狱鸦我信不过。”灵乌路空摇了摇头，“你们去做吧，如果下次再有这事情发生，你们该提前退休了。”
灵乌路空拍着肚皮，酒足饭饱而心满意足着。她眯起了眼睛时，却看见了她的好友火焰猫燐拉着一车尸体来，因看见灼热地狱而变化而面色沉重。
没有多余的话，坐下来先喝酒。
灵乌路空简要将自己的变化讲完，又带着虔诚和狂热的目光讲述着自己将要占领地面世界，将地面世界化为灼热地狱来统治，最后语气一转：“那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什么人带着厌恶的目光来看着主人了。”
“她不会高兴，还会杀了你。”火焰猫燐微眯起眼，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灵乌路空反唇相讥，同样的戳中对方软肋：“在你长长的梦中梦见的那人，此刻也许正躺在红魔馆地下室的床上，被锁链拷着，说不定她一点也不讨厌，甚至会因和那495年的吸血鬼心中隐约的共鸣而沉迷在其中。”
火焰猫燐的喉咙中发出了愤怒的吼叫，眼睛就像老虎。但是火焰猫燐对灵乌路空而言，毕竟不是噬人猛兽，顶多是只大猫。老虎能吃人，大猫只能抓伤别人，所以她用了一爪子将灵乌路空的脸抓的皮开肉裂。
“看在咱们的交情的份儿上，这点过失没什么，我们继续喝！”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修复的灵乌路空笑了笑，勾了勾手指头，让一旁的一个小地狱鸦给自己的杯子里面倒满了酒。
火焰猫燐当场摔了杯子，神色不悦离去。
“如果你的好姬友跟你绝交的话，你明明是很痛苦的啊。”八咫鸟神低着头叼着菜：“如果她将你的事情告诉你那位主人，你不会抹了她的脖子？”
“如果这点小事都能使我们上百年的交情绝交，她就不是我的好姬友了。”灵乌路空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和她那副傻乎乎样子很不适合的笑：“不管我们怎么吵架，我们归根结底都是一家人，现在阿燐肯定要想办法尽量私下解决这件事情吧。”
一场异变的序幕拉开，而那场异变却以灵乌路空放弃了野心并败在人类手中作为终章。
“我听见我族人们恐惧的嚎叫，便知道是主人来了。”灵乌路空转过身，恭顺服从的向古明地觉单膝跪下，宛若最虔诚的帕拉丁盯着圣光那般看向自己的主人。
“不怕我杀了你么？”古明地觉汪洋般得眸子看着灵乌路空，她本可一览无余她的想法，却用左手捂住了自己心口的第三只眼，用右手抚摸着灵乌路空的脖子。只要她真的出手，对方必将脑袋离开脖子。
她不是做不到，灵乌路空的战斗经验很好，但是对新力量控制的并没有那么熟练，自然比不上在这充溢‘冷漠，狡诈，背叛，欺瞒，毁灭’的地底世界，硬生生赶跑了原住民和窥视这片土地的敌人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她并非不明白，相反还十分清楚对方的想法。

灵乌路空笑，用自己布满伤疤的左手温柔的抚摸着主人的手，她的内心的欲望盖住了她的胆怯，她察觉到古明地觉的身体很冰：“我只是想带主人看到真正的天空。”
古明地觉的心漏了一拍，被灵乌路空听到。灵乌路空大着胆子拿开了古明地觉捂在第三只眼上的手，用自己的眸子直盯着古明地觉胸前的第三只眼。周围的地狱鸦和火焰猫们因她这大胆放肆的举动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你做不到。”古明地觉突然笑了，她的眼中充满着感激。但她更加明白，漆黑的地底是自己这被放逐者最好的归宿。想要看到真正的天空，就要绕过鬼族的领地，最重要的是，天空虽美，恐怕第一个面对的就是人类再一次的驱逐。
身为所有妖怪中最不吉利的，还固执睁开眼睛不肯向这世界妥协的“觉”，她知道她的身上被下了永生的诅咒，一旦回到地面，双目将会被刺盲，皮肤将会被灼伤。
“那我保证，主人在地底不会再与黑暗作伴。”灵乌路空漆黑的羽翼舒展开，面色平静的扫视了周围的地狱鸦和火焰猫。她想让对方去相信自己，正如同她们都深知，回到地面只需要过一座古明地觉永远也无法踏出第一步的桥。
“你觉得，我下一句话会不会说‘就地处决’？”古明地觉用自己的三只眼睛同样盯着灵乌路空的三只眼睛，彼此之间突然觉得有点滑稽可笑。
“我笨，不知道。”灵乌路空甚至不用动嘴，光靠自己的心意就能传达过去自己的想法了。她毫不压抑，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她真的是觉得，主人身上那层薄薄的布料，真是非常非常的麻烦。她就像渴望飞翔在真正的蓝天中那般，渴望着那布料能褪下。
古明地觉很含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她转身就走，不急着赶路的准备回到地灵殿中。
地灵殿之所以能建筑起来，当然不是靠着古明地觉一己之力。化为人形的火焰猫们忙着运来了各式各样的建筑材料，而能化为人形的地狱鸦们则是忙着打地基和抹水泥等等。
灵乌路空抱着歉意的向族中的长老笑了笑，一挑眉毛：“我护送主人回去，你们今天就不用忙着计算是不是该维修地灵殿了，阿燐会给你们安排事情的。”
古明地觉大人没有下令处决灵乌路空，也没有下令追杀灵乌路空，更没有将她五马分尸。主人这种行为让地狱鸦中的少女们都呆若木鸡，就连她们自己也对灵乌路空生出了一种崇拜又嫉妒的心了。
“那可是所有地狱鸦和火焰猫，让怨灵也畏惧，神圣不可侵犯的主人啊。”她们突然很恶毒的看着灵乌路空的制御棒，猜测是不是主人某些需求同样超越她们。
“还有不死心的跟上来了，阿空。”古明地觉没有看后面，她知道刚刚有一个还很小的地狱鸦少女在路上跟踪着她们，看穿了那只地狱鸦少女抱着不得不把自己主人当做情敌的矛盾心情，以及对灵乌路空那深深的爱慕之心，古明地觉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请您不要为难孩子，主人。”灵乌路空的心中坦坦荡荡，她只是笑了笑：“她一定会死心的，年少时对强者的崇拜爱慕是最正常不过的。她不像我那样从小就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需要在宽容的目光下成长，主人。””
“说这句话时，你不要连第三只眼睛都用上的，偷偷在我衣领下方瞄，可以么？”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古明地觉是个相当宽容，相当体训下属，但是有着自己底线的好主人。
“哦，我只是在虔诚的向往那美丽。”灵乌路空晃了晃头，吞了下口水就不敢再想：“况且你知道的，我挚爱的主人，最近这一段正好是地狱鸦们的发情期………”
古明地觉当然不会像那些纯情小姑娘那样听了这句很有暗示意味的话就跑得很远很远，拿着一朵花瓣很多的花就开始一片一片的揪：“嫁给她，不嫁给她，嫁给她，不嫁给她…..”一是因为她的年纪比灵乌路空还要大。二是因为地底世界没有美丽的花朵，除了一些扭曲狰狞的食人花外，就只有无害的发光苔藓。
“你心里面在想，过会到了第五棵树和第六棵树之间的那点苔藓地上，就忠实你的发情期本能对吧？”古明地觉往后看的第三只眼让灵乌路空好一阵郁闷的心虚，所以她很干脆用了最简单的办法。
古明地觉被想也没想的灵乌路空按在苔藓地上时，用自己的手指头掐住了灵乌路空腰间的一点肉，狠狠一拧，痛的灵乌路空手指抽筋，脸部狰狞。
“信不信下一次就是你的脖子？”古明地觉不急不慢的说，能在任何时间保持清醒的头脑，是她作为觉一族的骄傲，哪怕是灵乌路空用她那根硬邦邦的制御棒抵在了糟糕的地方。
灵乌路空僵住了，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不过没等她想完是本能重要还是理智重要，从她身后就传来了大哭的声音。那个地狱鸦少女从树后面闪了出来，眼圈红红的看着灵乌路空，活跟着灵乌路空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啧……”灵乌路空无声的张大嘴，威胁性的露出了比任何同族都长的獠牙，同时赶紧用自己的翅膀盖住了古明地觉的胸口，除了她之外，她不想让任何外人看见。
“你怎么能对主人以下犯上呢！阿空大人，你应该老实的找个地狱鸦伴侣才对。这是我们一族最大的….最大的……..**。”同为地狱鸦一族的少女不敢乱看，怕被挖出眼睛，尽管古明地觉大人和灵乌路空大人都不残暴，但她也只敢背过去两位上司说。

“在指责我之前，你是否能先鄙夷下我那些丢弃了‘只喜欢一个’这个传统的族人？”灵乌路空早已被暗中指责多次，她不在乎。精神世界中的八咫鸟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旁观，觉得这可比什么暗杀和斗争有趣。
“可是这是对主人的**……..”地狱鸦少女赶紧闭嘴，仿佛**两字亵渎了两位大人，虽然那是事实。
“我若没有强大的实力，又没有坚强的心灵，更没有对主人的深深的爱恋，又怎敢以下犯上？我想要主人的时候可比你想象的要早得多……”灵乌路空亲吻上古明地觉的第三只眼，用舌头轻轻舔舐了下那包裹着与第三只眼相连的神经管的薄薄外皮，引来了古明地觉一阵压抑的很好的喘息。
她记得主人被她无意识的妹妹揪住这里扯了下的后果就是主人的脖子三天没敢转圈，对于主人的事情记得太清楚了，所以反而连她都忘了那位间接赐给她力量的神明叫什么。不过，只要力量到手，她就漠不关心谁赐给她力量。
地狱鸦少女想了半天，还是怯生生的问出那句话：“阿空大人，莫非你喜欢的是…贫R么？”此话一问，灵乌路空的脸当场比地底世界最深层还要黑。
她虽然敢被好友火焰猫燐指着鼻子骂‘以下犯上的王八蛋’，但是自己好歹能回句嘴说：“一百步笑五十步。你敢说你自己没有默默看着恋大人的背影想象么？”但这情况，她还真不想像对待那些老顽固的长老那样，威胁性把旁边的大树一掰就抡到对方的头上。她太清楚了，地狱鸦对待感情两极分化严重，要么是爱比纸薄，要么是至死不渝。
“你走吧。”灵乌路空还真没学过怎么发好人卡，相比较之下火焰猫燐已经给同族的少女发过了一打，颇有点什么造孽一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焰猫燐的好人卡发多了，才只能眼睁睁看着古明地恋大人跟着某个495岁的可恶吸血鬼一起手拉着手进了地下室。
“我不！”地狱鸦少女坚定的话让灵乌路空头都大了，不过灵乌路空看到了自己主人有些幸灾乐祸瞥着她的微笑，当真是急的有口说不出了。
“我爱的是我主人。”灵乌路空用翅膀更好的遮住了古明地觉，很隐秘的微微将布料一扯，将自己的头靠在古明地觉的心口，安静的听着主人的心跳声。实力现在很高强的她，做这种事情的隐蔽性，比起原来的想象中起码提升了个好几个档次。
“我喜欢你就够了。”地狱鸦少女刚说完这句话，不想再纠缠下去的灵乌路空很干脆疾速抱起自己的主人就朝着地灵殿飞回去。她将起了个燎泡的左手放在古明地觉的心脏处，竟让古明地觉感到一点温。
“地狱鸦一族，固执起来可真是……..”不知道是为谁的行为而叹息的古明地觉闭上双眼感受着飞翔，那真是非常非常美妙的一种感觉。在第三只眼中，以往看厌的荧光苔藓地，地狱魔树森林也变得不同往常的美，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地底的空中是我们地狱鸦的走廊，但我和族人们渴望是外面的天空。我们甚至想过挖出一条路回到地面，这地底的天空终究有底，但外面的天空却没有。”灵乌路空淡笑，在主人面前，她从不掩饰她的野心勃勃，也从不用表面上的健忘愚蠢来掩盖自己的一点土著式狡猾。
“呐，阿空，外面的天空，他们只允许幸福的青鸟掠过，而不是漆黑的地狱鸦。”古明地觉握住了灵乌路空放肆的左手，一口咬下，让她的舌尖品尝到了地狱鸦黑色之血的血腥味。她松开了嘴，舔干净了嘴角的血液：“如果我最想试着去喜欢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你会怎么做？”

灵乌路空抽出手，将手下滑，抚摸到了古明地觉的腹部。多年以前幼时的她曾在那上面侧身躺下轻轻睡眠，也曾无知的看到当时还不自知的美景。
她微笑，没有带着狂气和邪恶的意味，她对待的是她最挚爱的主人，而不是主人的敌人：“我是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的家伙。另外主人你就不怕我的手因痛疼而松开，然后……..？”灵乌路空单手紧勒住主人，舔了下自己的伤口，自己的鲜血的味道，自己是最清楚地。
“我可没有被害妄想症。而且我清楚，你就是那只手断掉，也不愿意让我掉下去。”古明地觉的表情很温和也很平静，她看着地灵殿，仿佛已经想到回到房间里面的下一刻有什么。
“主人有读心术真好，我轻易的就能将自己的心意传递过去了””灵乌路空的表情很是虔诚的狂热，不带一丝的杂质。她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但她发过誓言。她真正的梦想是带主人去看真实的蓝天，而不是只为了单纯亵渎心中的圣洁，占有性将自己手指塞进去，用自己漆黑的羽毛爱抚性的擦去主人因自己的贪婪粗暴的破除禁忌而留下的污秽不洁的鲜血。
“幸福的青鸟，自然是不愿和我这永生永世被诅咒的放逐者待在一起。但我的心中，却也不需要它们来带我飞翔，而是…….”古明地觉用她一向的拐弯抹角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她昂头，看着这漆黑一片的地底苍穹：“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的……..空。”
灵乌路空从心脏到每一滴血液都变得炽热，她甚至害怕主人被自己烫伤。所以她强行压抑着自己的狂喜，拍打着翅膀飞翔，飞翔的更高，甚至举手就可以触摸地底的天。只要她的主人想，她现在就想带着她去看真正的天。
但她同样知道，觉一族，穷尽心智，即使品德高尚，避世躲人，依然被天生的血统所累，依然敌不过敌人的联手放逐，被赶尽杀绝，所以古明地觉永世不会踏入光明的大陆。
这是生来就带着的原罪，所以她们在世人眼中为魔。但若无人的逼迫，又何来的魔？
古明地觉回到地灵殿时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但当她不得不读着灵乌路空的心时，突然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属于某种又被动又糟糕的地步。
灵乌路空似乎专门对地灵殿的彩窗有特殊爱好，想在发情时选的地方不是柔软的床也不是沙发，而是地灵殿的彩窗，而且相当不以被族人看到这无耻大胆的行径而羞愧，反而更加自豪的昂着头打量着地灵殿的彩窗，自言自语：“真想在主人一年一度的年终聚会时这一天将主人压在这上面做啊，那样就能让他们知道主人是我的了……..”
“你想的未免太大胆了些。”古明地觉用自己的手指抚摸了下灵乌路空的身体，尖锐的指甲划在灵乌路空身上，很痛。
“其实我最喜欢看主人躺在床上自慰，我自己来可真怕那是亵渎。”灵乌路空很绅士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堂而皇之说了出来：“不要对我的直白排斥，我所有苍白无力的语言，对于尊敬的您来讲，很多余。”

如果我不用河蟹器发出去度娘你就木有节操）
“语言是种由人类发明出，最巧妙和伟大的伪装，在与他人交流时，你要清楚这一点。”古明地觉满意着灵乌路空狂热的忠诚，但不满意她那显得很有技巧的窥视和将手顺着衣领伸进自己衣服里面的举动。
没等她说完，灵乌路空很干脆将古明地觉抱起，目标是暖和房间的床。她看到了灵乌路空的脸上微笑，除了深情和虔诚之外，还有一丝是灵乌路空独有的土著式狡猾。她想说些什么，却被灵乌路空吻住了，所以她什么都没有再说。
灵乌路空舔了舔嘴角，认真看向被自己那蛮力压在床上坐着的主人，没有看到让自己手脚冰凉的暴怒后。她才敢用牙咬住主人的衣服，慢慢往下拉，一点点的看到了令她着迷的美景，却不敢用自己那燥热的火将那碍事的衣服化为灰。
“唔…..啊嗯…..”空气中的丝丝凉让古明地觉缩起身体发出很细微的呻吟，扳过了灵乌路空的头，让自己能清楚看到自己宠物的脸，没有因为羞耻闭上双眼，像是要将灵乌路空的模样印在心中。
“只是爱主人….”在这关键之时，想不出说什么的灵乌路空专注却胆怯的看了下古明地觉，用自己的羽翼上最柔软的羽毛爱恋的蹭着古明地觉赤裸的上身，然后半跪在床前，舔舐着自己的手指，顺着内裤和大腿之间的缝隙来微微摸索。她想尽情染指自己的主人，又怕此刻的行为是最不可饶恕的亵渎。
“不用……这样谨….谨慎啊……”古明地觉只能尽力去装作平静想紧闭双腿，不让自己因读心而不由得和对方的情感产生共鸣，也同样不想让自己陷入情欲的一面让对方看到。
灵乌路空捂住自己胸前的第三只眼，不想让她体内的八咫鸟神明和她分享主人此刻的美。她因为兴奋而喘着粗气，拔下自己珍贵的羽毛，恶作剧的将羽柄稍稍塞入，让古明地觉的身体发出没有忍住的呻吟，所以她干脆将羽轴部分也塞入了少许。
古明地觉深深皱起了眉毛，苦闷的想要抓住灵乌路空的手让她停下那过分的动作，但却不后悔满足灵乌路空最大的心愿。她很尴尬，因她底裤上的潮，不仅仅是因为灵乌路空舔舐了自己的手指。
“如果我将我最爱的主人压在地灵殿的彩窗上，我的族人很可能不顾你的阻止，将我干掉。”灵乌路空将湿透了的羽毛拔出来，又换了一根更加柔软的塞入。因没有族人在一旁，她才敢说出那只想让主人听到的话。
“在他….恩…..们眼中，那……啊，是**…..”古明地觉感谢自己关了门窗，才会这样的真切，分开双腿在灵乌路空面前无所顾忌的呻吟。
“这才不是**…..”灵乌路空用舌头温柔舔舐着主人的脸，用羽翼蹭着主人那被情欲点着的躯体，拔出那湿漉漉的，自己在主人身体里面作祟的羽毛。她说起那些些时，居然有些咬牙切齿：“族人都将我视作疯子，因我越过种族的禁忌。不但喜欢的是主人，而且不知死活的还是觉一族。可我就是除了主人一个，别的谁也不爱””她低下头，从喉咙中溢出单纯的幼兽呜咽，然后压在了自己主人的身体上，紧密的拥抱着她，并用翅膀代替了被子遮住主人的身体，心中长叹：“好吧，这是我的罪行……..”
古明地觉想拒绝的推开她，但却被失神的灵乌路空死死压着。她是有耐心的，并没急着突破禁忌，而是用自己的手指游离在外，用不安的眼神的看着古明地觉：“我轻轻的，应该不会伤害………”然后她慢慢将手指伸得更深。
古明地觉的身体因天性的恐惧在轻微的抖，她没有嘲笑灵乌路空的愚蠢天真以为鲜血真的不会流出，但还是温柔的抚摸着灵乌路空的头，略微背过脸的点了点头。然后她用尽力气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硬生生将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化为低低的呜咽，后果是她这次尝到了自己的血液。
灵乌路空看到自己的手指已经沾上因刺穿那珍贵的薄膜而流下的，已不再圣洁的粘稠之血时，一时呆涩住，竟在心中发出了野兽般得悲鸣，眼中是滚涌而出的黑色泪水。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想要擦去血迹来证明自己自己不是伤害主人的恶宠，却无济于事，所以她发疯般得咬上自己的左腕。
“这是迟早必来的。”古明地觉抓住她的手腕，她的脸上沾着灵乌路空黑色的泪，滚烫的，她闭上双眼：“鲜血是不可避免的，就像死亡终会到来。”
回答她的是此时茫然不知所措的灵乌路空为了表达自己的爱而更深进入的手指。

“小心手指。”古明地觉交代了一句，就被微笑着的灵乌路空用自己的披风裹着身体，然后灵乌路空化为地狱鸦的兽形，默默站在主人的肩上。
古明地恋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轻是因为她只有手腕上有些因绳索摩擦的勒痕和脖子上早已愈合的咬伤。重是因为她今后不能见太阳，即使晴天也要打伞，不管她走得多远，无意识中，身体都不由自主想要回到某个地方。
“姐姐也和阿空……？”古明地恋用血红色的眼睛看着自己姐姐身上的星辰披风，揉着自己经常就酸痛起来的手腕，她知道灵乌路空对这条披风极为看重，除了姐姐之外，别人想碰一下都不行。
“我更想知道你遇上了什么。”古明地觉奇妙了绕开这个问题，即使是面对着自己的妹妹，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她一次又一次被侵犯的事实。
“那种事情不重要。嗯，阿空和姐姐如果有孩子了，估计就是个长了乌鸦翅膀的一只觉吧。因为觉一族的血统很容易就和别的种族发生交融的，比如说，和异族发生关系在我们族里面就永远不是禁忌，反正无论怎么杂交都只会影响外表的形态而不是血统啦。”古明地恋亲密的拉住她姐姐的手，扑在古明地觉的怀里，露出了四颗不同于往常的獠牙，很白也很尖。她的绕话题技术同样不错，大有‘我们是姐妹两个又不是政治宿敌，所以最好彼此都实话实说嘛’的态度。
“好吧，你先说。”古明地觉听到杂交两个字就条件反射性的一阵脸上挂不住，她装作揉手腕的没去看她的妹妹的眼睛，事实上她很那堪的，觉得自己那里也是在隐隐作痛。
“唔，为什么总是让我先来呢？果然是姐姐总是很被动啊。”古明地恋惬意伸了个懒腰，把手里面的伞放下了，不是很舒服的看着亮光揉了揉眼：“她是只495年的吸血鬼，我们相遇是很巧合的，但我惊讶我们之间很有默契，我们玩的也很愉快，但是她怕我死。而我这样子，算是被半强迫。第一次，也算是被半强暴。虽然我的理智知道……和她在一起不是好事。但是我的无意识中就是喜欢她的，甚至被变成这样子，也不想生她的气…..”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阿燐的……”灵乌路空不由得为自己的好友争取机会的插嘴，不过说真的，在鸟形态时，她的发音可真的不怎么好听。
“她又不喜欢我！”古明地恋缩了下脖子，沮丧的拍着自己的头：“阿空你总是忘事啦。很久之前我写信让你给她。可是阿燐她什么都没回答我，我也不好意思再写一封，更也不好意思问阿空，所以她一定是不喜欢我啦。毕竟觉一族，命中注定都是要被放逐。”
灵乌路空的表情一僵，她记起来了那封信的下落。那次她因为不小心，那封信在途中被她掉到了岩浆池里，烧掉了，因为不想被鄙视，所以她干脆没向恋大人报告，也没向阿燐说这事。
“恋大人，你….写了啥？”心虚的灵乌路空知道自己瞒不住主人，她庆幸着恋大人读不到自己的心中在想什么，所以她硬着头皮，又按耐不住好奇心这种有时是万恶之源的东西而问下去。
“也没什么的，反正都过去了，就说给你和姐姐听好啦。当时我写的是，‘我爱你，不仅仅是爱你心中那一丝不会改变的光明，还有我爱你体内的黑暗’，嘿哈，是不是听起来很傻？不过我真的不是他人想象中的变态，喜欢偷别人的衣服，做出很奇怪的事情什么的。我的内心中也是渴望被人喜欢的………”古明地恋的眼睛眨啊眨的，看起来是在笑，但是确实她是很难过很难过的样子：“当初我多傻啊，以为阿燐会喜欢我这个被诅咒的家伙呢。不过阿燐是对的，她跟我在一起，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灵乌路空觉得，她今后要面临着两条路，一条是缄默的面对来自良心的折磨，一条是坦诚的面对来自好友的暴怒。
古明地恋没怎么和姐姐仔细讲她和那只495年的吸血鬼芙兰朵露发生了什么详详细细的事情，只是哼着什么东西：“她被关在地下室里，我在外面漫游毫无目的。自从我们相遇，就整天厮混在一起，从此干脆不想分离。她想跟着我，我想陪着她。白天在道路上肆无忌惮的走南闯北，晚上就一起亲密的睡在棺材里。随心所欲的凭着心情做事，不管是旅行还是偷窃，是吵架还是上床。躲开帕拉丁，卑鄙人，狂信徒，觉得他们还不如沙粒。在棺材里绞缠身体，觉得世俗的眼光都毫无意义….”
“你还是待在家里面比较好。”古明地觉心里面叹气，摸了摸乖巧蹲着她肩膀上心虚的灵乌路空，“我觉得阿燐还是蛮喜欢你的。”灵乌路空连忙点头符合，默默为她的好友默哀。
“她不会。就算她会，我最终也要回到芙兰的身边。”古明地恋很不情愿的走到一边，不高兴的蹲了下来，抱怨着似地讲故事：“以往她总是想作弄我，她总喜欢说她是九命猫什么的，就算死了也会从坟墓爬出来的那种。她不跟别的火焰猫那样。哪怕是无意识中，我也能悄悄听到除了阿燐之外的火焰猫说我有个石头脑袋，总是到处乱跑，替姐姐还有宠物们引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趁古明地恋停顿的功夫，灵乌路空扑扇着翅膀落在地上变为了人形，不完全出于忠诚和热心的赶紧去搬来了两把椅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她现在脸色很难看，因为她没想到自己恐怕是毁了自己好友一生的罪魁祸首。
“谢谢阿空啦，姐姐喜欢的是阿空，我也能放心了。”古明地恋坐在椅子上面，揉了揉衣角，回忆起那时的快乐时光，脸上稍微柔和了些：“那时候我坐下来在树边，有个聪明脑袋却偏偏装的很蠢的阿燐靠在我身边，总是拍拍我的腿，说什么‘恋大人，我累了。我想我要在你身边休息一下。’我每次都同意让变为猫形的阿燐趴在我腿上睡大觉，姐姐，你要知道那段日子可真不错，不过我们也没做出什么过界的，除了那家伙在发情期控制不住自己亲了我下，要不是我及时躲开了………”
说到这里，古明地恋把帽子摘了下来，揉着自己乱糟糟的银发，发挥想象力：“我猜阿燐下辈子没准是个野心勃勃的亡灵法师什么的，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和芙兰相遇，而是和她相遇了，有机会的话，我还要对她说出那句话。阿空这个大块头，一定是个很强悍的武士和魔法师啦，这样就能保护好姐姐了。姐姐是什么呢，我要好好想想，一个连缓落术都用不出来，召唤出了很多很多鸡毛的见习魔法师？………””
“下辈子再说下辈子的事情。”古明地觉无奈的捂着自己的双眼，她极富有耐心，这次对待她的妹妹并没拐弯抹角的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么？恋。”
“要是我的心声能被姐姐你看见，肯定你就问也不问了。我们一族被人这么讨厌也因为这个，虽然无可奈何。”古明地恋嘀咕着实话，因为思考而停止了多余的动作，很认真看古明地觉：“姐姐，应付阿空这个大块头会不会让你很辛苦？必须说实话哦，对我说了谎，我能感觉出的。”
“我不想说。”古明地觉绝对说的是百分之百的实话，反正妹妹只让她说实话，又没让她说事实，所以拿这个“实话答案”搪塞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姐姐很狡猾。”古明地恋早就推测出姐姐会这么应付“说实话”，干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那我就这么记住答案好了。‘虽然第一次有点痛，但是第二次就……’！”
“还好。”古明地觉只能很精简的说实话，她因没睡好而精神疲惫，虽然伤口不仅仅是那些在生死搏斗时中留下的旧伤疤。
“我还是问阿空好了，真怀疑姐姐你有没有对阿空直接说过‘我喜欢你’一类的。”古明地恋对站在那里就像块山的灵乌路空挥了挥手，很同情的看着她：“阿空真可怜，怪不得阿空的脑袋也像块石头。光注意解读姐姐的那些话了，怎么可能分出心来想别的事情呢？”
“恋大人。我真的我觉得挺好的，一点也没事的。”看到主人面色越来越不善的灵乌路空除了再来几声干笑，都想不出说什么了：“真的……”
“那就跟我出去走走吧，虽然我知道地狱鸦的发情期很麻烦，但是也别累着姐姐了。”想恶作剧的古明地恋把“发情期”几个字咬得很重，眼神中满是狡猾。
“额，主人，我……？”灵乌路空收起了她的那点小聪明，装作傻乎乎的样子歪着头看着古明地觉，“要跟着恋大人去么？这样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别忘了早点回来，顺便做好你的工作，别偷懒。”坐在椅子上的古明地觉将灵乌路空的披风裹紧在身上，站起身慢吞吞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我觉得房间似乎有点冷。”
灵乌路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
口袋里面揣着包地底黑索卷烟的灵乌路空老实巴交的跟着古明地恋大人，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种一丝不苟的严肃和强大的威严，一看就是无可挑剔的优秀打手。突然有一只还不能化为人形的地狱鸦扑扇着翅膀急急忙忙飞过来，对她说着什么。
“它是我们族里面一个有点笨的孩子。”灵乌路空挠着自己的头，一边为古明地恋当介绍：“它在问恋大人的伤要不要紧。”
古明地恋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满不在乎哼了下：“战斗中再怎么痛也不会有那次痛的。”
“哪次？”灵乌路空不明白的问着古明地恋：“我不明白，恋大人。”
“就是那不怎么好的第一次。最初被芙兰手指侵犯过的伤口，正不断向我诉说着疼痛。大量的血缓缓流了出来，我的身体开始变冷，手脚逐渐麻痹，然后就被咬了，这你该明白的。”古明地恋揉了揉自己的头，那第一次怎么想怎么害怕。
“事情都过去了嘛。”灵乌路空安慰着古明地恋，呼扇着自己的翅膀。
“除了阿空之外，别的地狱鸦还没有阿空的一根脚趾头厉害啊。”古明地恋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饶有兴趣眨眼睛：“我想要个棺材当床，阿空的族人有时间做吧？”
“放心吧，恋大人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办好的。”灵乌路空撇撇嘴，不以为然：“当然那帮家伙挺喜欢偷懒的。觉大人的身体没有往年那么好了，也没办法去鞭策它们….”
“姐姐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继续战斗了。”古明地恋摊手，很悲伤的说：“我从不想在她当面说，但这是事实。”

“嗯，恋大人说的挺对的。”灵乌路空点点自己的头。
“对了，今年阿燐多少岁了？”古明地恋表面很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看着无意识到把果核都啃下去的灵乌路空。
“阿燐那家伙312岁，我今年316岁。这个数字大概在一百多年前吧，自从我们被主人饲养那天成了好朋友。主人和恋大人现在的寿命是五百多岁了………”灵乌路空知道恋大人想问什么，又说了下去：“火焰猫被称为九命猫，大概寿命的极限是九百多岁吧，不过阿燐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也许能活的长点也说不定……”
原本眼睛明亮的古明地恋的眼神骤然变成了锋芒毕露，不过她控制得很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麻烦你也帮我抬下棺材了。”
“那当然，我和那只猫有着生死交情。”灵乌路空很帅气的露出牙齿笑了下：“在我差不多相当于人类的十五岁那年吧，那时候我们两个遇到你们是五十多年后的事情了。我争夺首领之位时，被陷害了。那时我全身鲜血淋漓的被拷在牢房里，听着他们要将我水银剥皮，你知道我们地狱鸦做的东西，美观没有，但个个结实耐用。是阿燐帮我逃出那地方的，虽然方法有点不好，她砍断了我的手，将我的手腕拿走了。于是我逃跑了，在火焰猫的地盘上才慢慢养好伤，接上手腕。”
“阿空真强啊。”古明地恋吐了吐舌头，“换成我，就不一定忍住那痛的，更别提是满身的冷汗了，还能坚持到别人来救的。”
“其实我当时也忍不住，不过比起呼喊的欲望，我更想活下去的欲望要强上几分。”灵乌路空看向地灵殿的眼神满是蠢蠢欲动。
古明地恋溜到一边说去拿西红柿了，态度和意思很明确。
灵乌路空失去了她的好友火焰猫燐的那天，她正在叮叮当当的敲打这一块铁，直到手下告诉她火焰猫燐快不行时，她才放下手中的工作。
临死前的火焰猫燐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灵乌路空，眼睛炯炯有神，没有一丝老态龙钟的样子，死死抓住灵乌路空的手，沙哑的开口：“告诉恋大人………在我长长的梦中，每天梦见的都是她。”
“我一定会的。”灵乌路空沉默了片刻，还是对她说出了事实：“其实，恋大人是喜欢你的，只是我把她的告白信弄丢了………”
火焰猫燐眼中的火焰“腾”的就燃烧到了最大，像只骇人的狮子般瞪着灵乌路空，磨着自己的尖牙利爪，但是很快，那火焰就失去了燃料，变得消失不见。
“算了，我们这种生死之交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再说没有我，她会更快乐。现在我这短暂的生命，只会让她孤苦伶仃的过完漫长的日子。”火焰猫燐释然的笑了，“如果真的有来生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我想，我还得捉弄恋大人，而且绝对绝对不会轻易的将她让给那只可恶的小蝙蝠。我啊，对什么东西都真的没有兴趣，不过如果是她想要，我还真想试着搞到手了。”
“她猜你下辈子是个很拽也很邪恶的亡灵法师，而她希望自己是个平凡少女。”灵乌路空握住了她朋友的手，拼命摇晃着：“如果真有来生，咱们还当朋友，不过你别太狡猾，否则我就拔了你的尾巴。”
火焰猫燐点了点头，勉强站起身，平静地闭上眼睛，推开了门，变为猫形态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火焰猫们通常不想让亲人和朋友看见自己彻底死去的一刻，会选择自己避开，不让他人看见那悲伤的场面。站在那里的灵乌路空在令人安心的黑暗中，听见了一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低语：“再会了，朋友。”
顺着气温搜索的灵乌路空找到火焰猫燐的尸体没有花费什么劲儿，她静静的吩咐族人：“把最好的棺材找来吧。”然后她就看到了跟着那些地狱鸦来的古明地恋打着黑色的伞，沉默的流着泪。
“恋大人，你有什么指示么？”将悲伤隐藏起的灵乌路空尊敬的向着古明地恋鞠躬，之后慢慢说：“阿燐说她，在长长的梦中，每天梦见的都是你。”
“我也是。”古明地恋看着那些已经准备铲土的地狱鸦们，擦了擦眼泪：“可以让我单独和阿燐待一会儿么？我想看看她是不是捉弄我，看看她是不是马上就会活过来………”


“好的。”灵乌路空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补充着：“不要太难过啊，恋大人，毕竟生死这种东西，我和主人………”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赶紧回到地灵殿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主人的睡眠时间也越来越长了，不是她自愿，是她眼睛一眯，就不由自主的连续睡上十几个小时。”灵乌路空明白这是主人的睡眠是身体为了减轻所受的旧伤发作起来的痛苦才这样的。在旧时战斗的过程中，主人并不强壮的身体受了很多很多治不好的伤，尤其是那次被刺穿了心肺。
“就算我是神，能治好的也只是伤，而不是延长寿命。”八咫鸟吃完了灵乌路空辛苦采到的水果后，直接抹嘴不认账：“我帮不了她。”于是失去了力量的八咫鸟神明被灵乌路空拔了羽毛，装进了笼子，直接扔到了岩浆河里，不管怎么叫，灵乌路空都不理他。
“主人………”灵乌路空坐在熟睡的古明地觉的床前，先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老实看着她，最后还是缩着脖子硬和古明地觉挤在一张床上，仿佛她真的变回了孩子：“我怕………”
被打扰醒的古明地觉睁开了眼，微微叹气，抱住了她的身体：“别怕，你不会孤单的。就算我不在了，在你的族群里面，也会有很多的地狱鸦喜欢你。”
“我不要她们，我就要主人。”灵乌路空将头埋在古明地觉的怀里，很温暖也很舒服：“主人，如果我不要孩子，是不是主人就可以多活几天了？””
“将种族繁衍下去，是觉一族的责任，哪怕是不被任何事情所束缚的恋也要承担这重担。这无关于信仰，钱财，名声种种的俗世问题，而是我们必须要承担着责任。我和妹妹都不能让觉这个种族消逝在风中。”古明地觉很淡然说着残酷的职责，她抚摸着灵乌路空的翅膀：“即使我们不想去繁衍，从小族中的长老就给我们下的诅咒也清清楚楚告诉我们，在我们生命消逝之前，必将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来换取新生命的诞生。”
“我真的是害怕。”灵乌路空闭上眼睛，紧紧搂紧了古明地觉，这让她的痛苦都消失了，她含糊嘀咕着什么，进入了长长的睡眠中。
“我何尝不是？”古明地觉笑了笑，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灵乌路空没能听见的话。
颤抖着用手抱起那一对令她感到血脉相连的双胞胎姐妹时，灵乌路空表情阴晴不定，她最后看了看永远都没办法睁开眼睛看她的古明地觉，还是将她抱到了棺材中，而她回响在风中的哭号，在很多年之后，都能让她的族人心中一紧。
自那个日子后，几乎令灵乌路空察觉不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年之久，那一对双胞胎姐妹的相貌越来越让她想到了当初的觉大人和她。
“爸爸，你说过了五岁，你就给我和姐姐取名字了，那么我们的名字是什么呢？”
“她叫光，而你叫天吧。”
“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觉大人生命中最想看到却又没能看见的两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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