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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无责任翻译】[一护中心/蓝一]泥中莲14章(全)+番外(校稿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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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作一点,浮竹。」
鼓励似的啪啪地轻轻敲著损友的肩头,但好像完全没发现的浮竹仍是惨白著一张脸,眼神没有焦距,京乐脸色一沉。
「你也知道这不可能隐瞒住一辈子的吧?如果说非要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一护君的话,那不就是现在身为一护君上司的你吗?」
「……」
就算京乐告诫似的加重了语气,浮竹依然没有反应。沉暗的双眸里盘踞著近似於无限绝望的灰暗色彩,整个人憔悴到令人讶异为何还站得住而没有倒下。
「……但是啊,就算一护君为此痛恨死神,除了这里以外他也没有别处可去了不是吗。」
听到京乐以染上了些许哀伤的朦胧眼神轻声低喃,浮竹的肩头几不可微地颤了一下。见到对方的样子,京乐以忧心忡忡的表情叹了口气。
结果,就算一护憎恨了死神,除了这个在现世结束了生命后魂魄便会到达於此的尸魂界以外,他也没有其余的归处。来到尸魂界的年资尚浅的一护,也还无法允许他转世到人间界。更由於他是身怀高强灵力的死神,若在流魂街生活的话便会影响到其他没有灵力的魂魄,所以也不可能让他流落到流魂街去——一护哪里都去不了。
京乐与浮竹一样,都没有办法承受一护离开瀞灵廷的事。但比起愤怒及憎恶,他相信一护一定拥有著更多的衷爱及善良。
「……你想要无视一护的意志,将他束缚在这个世界吗?」
「你突然恼怒些什麼啊?」
对著以宛如自地底传出近似呻吟似的声音说著,险峻的视线随之钉向自己的浮竹,京乐懵了一张脸望了回去。
「话说你也不想让一护君离开,所以才到现在都没告诉他不是吗?这跟刚刚的话互相矛盾了呐。」
「……」
京乐稍微加重了对话的口吻,令浮竹脸上瞬间苦涩地皱起了眉头,而后便转开了脸沉默了下来。
一直到了往八番队队舍后再接下去的路上,浮竹都一言不发。
回到了十三番队,自要去雨乾堂路上必然会经过的勤务室里,感应到那股没有半点沉淀的清澈灵压,浮竹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在那处的是令人怜爱的那人的气息。
那股气息满是传达著『过来这里』的意念,充斥著强烈的意志及无所动摇的觉悟。也像是包含了猛力呐喊著『不要逃避!』,一定是发现了浮竹的存在了吧。
(一护……)
浮竹静静地握紧了颤抖著的双拳,像是要坚定觉悟似的闭上了双眼,而后缓缓地张开渗出了冷汗的拳头,将布上了青筋的手搭上了勤务室的门。
「吭?刚刚说了什……」
「我不会再说第二次,银。」
对著难得打从心底发愣的市丸,蓝染冷漠地落下话。
「但是,蓝染对长,你就算突然这样讲……」
「对於我的指示,你只要安静地遵循就好了。」
「但是……」
「银。」
蓝染比声调更加冷酷的冻人眼神射向语气愈加激昂的市丸,对方便噤声了。
「知道的话就快点行动。」
「……就算照队长的话去执行好了,接下来你想怎麼收尾?」
「……」
「毁掉了那个研究室,不就是失去了取出小一护体内崩玉的方法吗?」
「被王属特务找到的话不是更麻烦?」
「我们不做些什麼吗?」
「什麼都不做。」
「吭?」
「我不会把那孩子留在这个世界,取出崩玉的方法等到了那里再思考。」
「……」
蓝染喝水似地平淡说出的台词令市丸连呼吸都忘了一般地僵住了,瞪著平时眯得像线一样的细长双眼,好像面前站著的不是蓝染本人似的凝视不止。
「真、真的吗……?」
那掠出的有些嘶哑上扬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平日的市丸。不知是否觉得这样的部下看来好笑,蓝染放松了嘴角静静地笑了。
「这时说谎对我有什麼好处?」
「真的真的真的吗?」
「你很烦,银。」
对著重覆问著相同语句的市丸,蓝染冷漠地撇下话来。市丸闻言后却像是无比欢喜似的,浮出宛若没有一丝阴霾的蓝色晴空似的笑容,那初次见到的幸福表情令蓝染几不可见地张大了眼。
「只要有小一护在,我就什麼都不需要了。」
「……别忘了我交待的事。」
瞥了像是做梦似的露出柔软又幸福笑容的市丸一眼,蓝染的羽织下摆一翻,朝著自己的队舍而去。
(可惜了,今天召开的队长会议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呐,死神的各位。)
踩著无声步伐的蓝染因嘲弄而歪斜了颊边。
崩玉不会交给任何人。
那个橙色的孩子也是。
他们所钟爱的孩子,是这个世界的异端,他们所钟爱的孩子的真相,他们无法让那孩子继续再活下去的理由。这些事,他会全部告诉那些惯於平和、迟钝又无知的死神们的。
在这瞬间,蓝染感到了无可比拟的甜美。



49楼2012-04-02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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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t.9
    「浮竹先生。」
    深蜂蜜色的双眸定定地看著走进勤务室的浮竹,一护静静地开了口。那张明显浮现出憔悴的脸庞上只余静谧,从表情上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一护……」
    面对一护宛如要将决心并发而出似的闪动著坚强光辉的眼神,浮竹也抱有觉悟地直视了回去。
    「我有非告诉你不可的事。」
    「嗯。」
    用连自己也觉得好笑的、紧张到僵硬的声音对一护提了出来,而对方保持同样安静地点了点头。
    「……是你,为何会来到这世界的理由。」
    「是关於我死去的理由吧?」
    表情有了些许缓和的一护,令浮竹不禁惊大了眼,他皱紧了眉头瞪著眼直盯著少年。
    「一护……你、你知道什麼了……?」
    浮竹嘶哑地吐出问句后,一护的嘴角刻上了淡淡的微笑。那像是慈爱般的温柔表情让浮竹感觉到胸口一阵喧嚣、胸腔内的鼓动每一声都重重地在耳际响起。
    「知道了、什麼……」
    「浮竹先生。」
    打断了像是要将对方钉住似的紧紧盯著一护的浮竹的话,少年沉著地唤了声眼前的上司的名字。一护一步步缓缓地踩著步伐走近了浮竹,而后停在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上,他抬起头看向了露出些许怔愣表情的浮竹。
    「你不用抱持著罪恶感,独自一人痛苦啊。」
    「……!」
    一护极尽柔软又沉稳的声调及话语使得浮竹秉住了呼吸,只能持续呆愣地凝视著一护。整个身体泡在冰冷的水中似的、伴随著心脏被直接紧紧掠住那般感觉的钝痛直直袭向了他。而一护只是以更加柔和的面容看著哑口无言呆立当场的浮竹。
    「就算因为我是老爸的儿子所以被藏进了崩玉,而且由於这个原因而被杀,那也不是你的罪过。」
    一护说出的话让浮竹不禁举起了颤抖的手掩住了双唇,少年以难过的眼神抬头注视著因痛苦而扭曲了脸孔的浮竹。片刻,一护缓缓地抬高了手腕,纤细苍白的指尖轻轻地触了下浮竹掩在嘴上浮现青筋的手背。
    「……浮竹先生,你根本没有必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一护……」
    自手背传递而来的一护暖人的体温及毫不保留的感情,令浮竹忍受不住难过地低下了头。
    「……你不恨死神吗?」
    「……」
    「明明什麼错都没有,你的未来、家族、一切却都被夺走了……」
    「浮竹先生。」
    一护对著头也不抬、自语似地低喃的浮竹,劝阻似的叫了他的名字。
    「老爸还有夏梨跟游子都很有活力喔,虽然现在已经不能像一般的家人一样给予帮助了,但我可以以死神的身份守护他们不受虚的侵害,再说……」
    边说著,一护碰触了浮竹手背的指尖加重了力道。
    「在那边失去的许多事物,这里的人们又再次给予了我啊。愉快的时光、安稳的时光,还有,重要的同伴也是。」
    「一护……」
    那道宛若要令浮竹放松下来似的温柔声音,使他带著害怕恐惧的脸抬了上来。在那道视线的前端,是包容了所有映入眼帘之物的满怀慈爱、透明清澈的琥珀色瞳眸,在那其中,闪动著日冕般的温暖光辉。像是有些困扰似的,却仍是露出了满是深深慈悲微笑的一护,让浮竹禁不住地想掉泪。
    「就算是被死神给杀了,我还是喜欢这里的大夥儿喔。」
    笔直地注视著浮竹,一护毫不迷惘下了结语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充满了亲爱之情。
    「所以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没有等一护把话说完,浮竹突然抱紧了一护劲瘦的身躯。拢入怀中的一护比想像中的更加纤细、却维持著活力,思及到此而感到哀伤的浮竹抱著一护的手腕渐渐地加重了力道。就好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拼了命也要依附上去的小孩一样。
    「有点痛耶,浮竹先生。」
    「一护……」
    不理会扭著身体的一护,浮竹仅是一昧地环抱著一护。
    把脸埋在浮竹的白色羽织里,一护的心感到了一阵许久未见的安稳及悠扬。
    一护对浮竹所说的那些话,绝无一丝虚假或伪装。
    他的确对杀害了自己的死神抱有一丝憎恨的心情,但当事者们早已被蓝染出手消去了,一护那无处可托、无以断绝的心情,却不是能牵扯到其他死神身上的。反倒说,浮竹不向一护说这些事,而是简直把它当成是自己所为似的自我责备而痛苦著,这种作法更令一护感到难受。明明没这必要的,但浮竹那般像是碰触易碎物品似的、温柔恐惧兼具的对待一护的方式,这模样让一护更加心痛。
    温柔却怯懦的这位上司,以及将毫不做作的话语、若无其事似的体贴行为、直率笑容全给予了他的死神们。
    一护无比地珍爱著。
    在往后,也想与他们共处一方。
    只要如此冀望,那就是极能实现的未来。
    一护没有丝毫怀疑地确信著。
    


    50楼2012-04-02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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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本日的业务结束后,队员们都各自回到家去,队舍里回复成一片悄然寂静,就连五番队也没有例外。但唯独队长室仍点著灯火,向外传达著此处尚有人在。
      悄声无息的队长室里,嗡嗡……传来了震动闷响的拍翅声,像是小昆虫般的物体,将储存在体内的声音情报徐徐地倾泄而出。
      「不恨呢,小一护他。」
      「善良的孩子……」
      将音量虽小却还是能清楚判读的对话内容全数听完之后,市丸与东仙不约而同有些难过的发出低喃。
      东仙自市丸那里,得知了蓝染允许了要将一护一起带走的事,在工作结束后便立刻赶往五番队。在他到达五番队队长室的时候,看起来心情非常好的市丸已经先一步到了。但反之情绪似乎很恶劣的蓝染,却冷冷地落下『我交待过要把研究所清理乾净的吧?』这番话来,市丸与东仙两人只好一同前往设置在流魂街里的研究所,处理那些蓝染往日私下进行的研究残骸及实验体。
      将创造出的虚、培养出的死神细胞、以及其他的研究材料都全数烧毁丢弃,把研究所的痕迹毁得一乾二净后,对著回到了五番队的两人,蓝染表示要将队长会议结束后的一护与浮竹的窃听记录给他们听。
      「虽然知道小一护喜欢死神啦,但没想到感情深到这种地步呐。」
      「一定连我们也包含在这些对象里了吧。」
      搔著头的市丸一说完,东仙随即露出了带有自嘲意味的笑。
      「不知道自己被做了些什麼,真是个蠢孩子。」
      眺望著蕴酿出沉痛氛围的两名部下,蓝染挑出了嘲讽至极的冷笑。
      「就算是蠢孩子什麼的,小一护是真的喜欢这里的,这样的小一护要怎麼做才能把他带走?」
      「只要让他不得不跟我们走就行了。」
      对著家常便饭似的毫不犹豫便落下话语的蓝染,东仙皱起了眉。
      「……这是指,要说出那件事、这样的意思吗?」
      蓝染没有回答东仙的问题,只是在嘴角刻上了讽刺的笑容。
      「如果说出来的话,这次小一护、一定不会再原谅我们了……」
      「也是……」
      市丸露出了飘忽不定的表情说著,东仙也以划上了哀痛的脸庞附和,瞬间,室内覆上了沉重的静默。
      他们自己所前进的道路,是条连说出后悔这个字汇也觉得狂妄那般地扭曲、丑恶的路。在没有道路形体的道路上前进后所留下的痕迹上头,只会堆满了无数的怨恨执念、及悲哀的牺牲者们……少年,也是其中的一人。
      不但覆水难收、也无以求得谅解,这些事他们都再清楚不过。
      就算是,会被那孩子用憎恶的眼神朝向自己。
      要咒骂到声音都沙哑了也可以、要憎恶也可以、要怨恨也可以。
      只能乞求恳愿对方伴於身边,一直都是为所欲为的他们自己,总有一天会受到粉身碎骨、炽火焚尽的惩罚吧。
      「……会被憎恨?这不是正好吗。」
      保持著静谧的室内,蓝染含著笑容的声音含混不清地落下。
      「憎恨比爱意更加强烈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蓝染边说著边撑起了手肘,悠然地望向市丸及东仙。
      「憎恨又再憎恨著我们,恨到连其他的事物一件也都无法去思考那样就好。」
      「蓝染队长……」
      「你们本来就有会被那孩子怨恨的心理准备了不是?」
      柔滑而像是歌声似的如此说著的蓝染的台词深处,东仙感到了深刻的执著、以及虽然微小但却没有污浊的情绪。在佯装被憎恨也无妨的蓝染的内心一角,若隐若现的是与其之全然相反的情感。
      会说出将那名原本只当做棋子使用的孩子一同带走的话来,一定是因为蓝染自己也察觉到了潜藏在自身心中的那份感情吧?
      真是笨拙呢。
      蓝染、自己还有市丸,真是笨拙到令人发笑的地步。
      这麼样笨拙无比的他们三人,除了这条路以外无从选择。
      「呼……」
      取出了常备的酒瓶,随著将酒水注入杯中的同时,京乐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平时总是神态和缓的面容,浮现出为难的愁眉苦脸。
      关於一护与浮竹的对话,浮竹在一结束工作后就飞奔了过来、一脸快哭出来似的笑著跟他报告了。对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重覆这样说著无数次的浮竹,京乐除了同样地附和著「太好了呢」以外别无他言。
      『但一护君为什麼会知道呢?』
      『谁晓得。』
      『什麼谁晓得……你也真是……』
      『内情什麼的怎样都好,一护即使得知真相也应许了会留在我们身边,除此之外还有什麼是需要的?』
      在愕然的京乐前,浮竹以清朗的态度乾脆俐落的下了结语。如果再追问下去的话浮竹又会开始抱怨了,所以在这之后也一直未曾再提起这个话题,但京乐却一直悬在心上,就像是梗在喉咙里的小鱼刺一样难受得令人不快。
      在昨天以前,一护也一直因浮竹的态度而烦恼,这是确切无误的,因为京乐也是始终在意著一护的状况。但这样的一护却在队长会议结束之后,马上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有种事态急速运转起来了的感觉呐……」
      一口喝光酒液的京乐将手撑在盘坐的大腿上托著颊边,以深思熟虑的眼神凝视著倒乾了的空杯。
      某位知道真相的知情者,知道队长会议上会提出崩玉的相关议题,在昨天下班后到今天早上的这段时间里,将所有事情全告知了一护——怎麼想都只能归纳出这样的时间点。
      那位人物的究竟意图为何实在令人摸不著头绪,唯一能判断出的是,他身处在能事先得知队长会议内容的地位上。再者,是个能令一护毫不怀疑地全盘接受这些真相、深受少年信赖的人物。
      「不止是崩玉,总觉得还有什麼不得知的内情被隐藏起来的感觉呐……」
      混著叹息的京乐的低语,在映入明亮月光的室内静静地响起。
      


      51楼2012-04-02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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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其安稳的时光。
        就像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躺在青翠的草原上放松地假寐休憩似的。
        宛如轻抚过身体的微风一般,令人舒适的灵压环绕在一护身边。温柔的上司、志同道合的同伴,和他们一起渡过的日子就是如今一护的「日常」,就像是还在现世时与家人及好友同聚时一样。
        「很好很好,我的叮嘱果然有效!」
        「不好意思,你可什麼忙都没帮上,全都是一护自己解决的不是吗?」
        一口气喝光了酒的一角挺起胸膛这麼一说,邻座手撑著脸颊的弓亲便这样吐槽、一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射向了对方。
        「你、你还不是一样只有去『锦屋』把栗糯米圆红豆汤买回来而已!」
        「弓亲大哥做了那种事吗!?那个懒得为别人动一根手指的弓亲大哥竟然特地去『锦屋』排队买红豆汤吗!?」
        「罗嗦,阿散井。」
        带著打从心里惊讶不已的表情猛然站起的恋次,令弓亲秀丽的五官感到厌恶地皱了起来。
        「不,我是真的非常的感谢你们。」
        坐在恋次旁边的一护露出苦笑,为面前的弓亲空了的杯子注入酒水。
        「有你们在真是太好了。」
        一护那像是含在嘴里有些含混不清的话语一落下,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喧闹不已的居酒屋里,只有一护他们所在的那一桌被奇妙的沉默笼罩了起来。
        「傻、傻瓜啊你!又不是什麼需要感激的事!」
        打破了这寂静僵局的是一角硬挤出的上扬声调,看著一角并非由於酒精的缘故却红成一片的脸颊,弓亲「真是的…」地叹了口气。
        「……可恶,被抢拍了……」
        坐在一护旁边的恋次那满是不甘的悄声低喃,却没能传入一护耳里。
        「结果是怎麼了?你跟浮竹队长的磨合,夫妻吵架吗?」
        「你在说什麼啊!怎麼可能有那种事!!」
        摆明了是戏弄的弓亲台词让恋次自座位上一跃而起、呲牙咧嘴地反驳。对著这样的回应,「怎麼可能有,这不是当然的吗?」,弓亲冷冷地把人当笨蛋似的回答却不止恋次、连坐在弓亲邻位的一角都松了口气。
        「那,原因到底是?」
        「……这个嘛……」
        对於将身子前倾、用锐利的眼神直盯一护的弓亲,少年的言词却含糊了起来。
        把发生在三年前自己身上的事说出来是无所谓,但听闻了这件事的他们,也会和浮竹一样受到伤害吧。就算一护说『即使被死神给杀害了,但我还是喜欢你们』这些话,他们的胸口一定还是会钉著一根小刺吧。虽然外表看起来是那样,但他们内心却是非常体贴的,他已经不希望再因为自己的事而让他人感到不愉快或是烦恼了。
        「算了,我也没有那种闲功夫去干涉别人的私事。」
        似乎理解了一护那样的踌躇,弓亲乾脆地拉回了自己的身体,将一护倒给他的酒端在手上咕噜咕噜地喝乾。
        「啧,明明就是好奇的要死。」
        「真不想让明明就在意的要命却没办法直接了当开口去问的没胆子的你这样说呐。」
        一角口直心快地冒出极小、极小声的低喃,却被耳朵尖的弓亲半字不漏地全听见了,於是他用再冷不过的眼神给一角做了个洗礼,从鼻子里冒出了嗤笑。连半句话都回敬不了就被击沉的一角,还有用著对他的样子感到同情的目光偷瞄但又怕自己会被波及到,所以表现出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的恋次。不论何时都不曾改变的这三人间的关系,令一护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那是,没有一丝愁虑的笑容。
        那天,在用过午餐后大约经过了一小时左右,裏廷队来到了十三番队的勤务室。
        「一护……」
        接到了来自一番队的传令,浮竹带著极尽悲伤的眼神叫住了一护。只凭对方的语气及表情,一护当下便理解了传令里的内容。
        「是王属特务的事吧?」
        一护那般静静的询问,令浮竹露出了微妙的神情点了点头。
        对於同不同意早点把一护藏有崩玉这件事通知出去,一护向浮竹提起了好几次。对一护来说,不管把崩玉取出来也好还是有别的做法都好,他都想早一点把这件事做个了断。所以一护表示不想等王属特务查到他,而是在那之前就先向元柳斋及其他的队长把话说个清楚,但浮竹认为暴露了以后事态究竟会演变为何他们都无法把握,所以极力希望崩玉在一护体内这件事最好不要走漏半点风声。对於讶异的一护,浮竹一脸担忧地回答『被涅那种人知道的话,说不定会被当成研究体而被监禁起来』。结果,直到特务来到瀞灵廷与之正面接触的时刻前,一护都没直接把这些事说出来。
        「在明天中午。」
        「这样啊。」
        浮竹小心翼翼的话语令一护的嘴角挑出了一抹轻笑。
        在明天,就会全部结束了。将一护导引到这个世界的物品会从他自身的体内被取出,一护终於能得到真正意味上的自由了。要是一护一直保持怀有崩玉的状态,浮竹一定会因此想起因这缘故而发生在一护身上的惨剧,露出悲叹而哀伤的面容吧。而且,在过去似乎思考过要将崩玉拿来使用的蓝染,在他再度将此用於恶途之前,将崩玉自一护手中送离,交到位於不同次元空间的王属特务手上的话,他就无法再出手了吧,但愿怀有异常复杂的思绪及感情的他不会犯下罪愆。对於这位手把手、一点一滴地教导著来自异世界的一护,让他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死神的恩人,同时也是谁都无法窥探到他的真心、看似不抱任何欲求的前任上司,若是能为他做点什麼的话,一护想,也就只有这些了吧。
        「……是王属特务的话,应该就能好好地把崩玉封印起来了吧?」
        「特务为了保护位於顶端的王族,最优先原则是维持尸魂界的秩序,是不会让这世界陷於危机当中的吧。」
        「……那麼浦原先生多少也能安心了。」
        「……」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虽然很轻浮,但一点都不坏……自己制造出的东西引发了这麼多事端,我想他一定是最难受的人吧……」
        「一护……」
        浮竹怀著沉著安稳的心情看著淡淡诉说著的一护,并回忆起当初降到现世时,他所见到的浦原那对沉暗的眼神。无法向因自己造成的事件而背负了惨剧的一护本人谢罪,只能在光芒无法触及的深远湖底、抱著罪孽无止尽地漂流的那个浦原,若能让他听到一护说的这些话就好了。
        这时。
        「你真的是个滥好人呢。」
        将此刻场景飘散的感伤氛围一扫而空,冷酷且充满了嘲弄的声音落入了房间里。
        


        52楼2012-04-02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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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竹充满紧迫的死命呐喊,将事态一字废言也没有地传达给了按平日那般在瀞灵廷里工作著的队长、副队长。
          「队长!!」
          接到紧急通讯的下一秒,在皱起了柳眉绷起那张美貌的乱菊什麼话都还没说之前,抛下了手上毛笔的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已心无旁骛地冲出了勤务室。
          乱菊眼神露出不安,沉默地追著使用瞬步沿著各个屋顶疾速移动的上司。为人正直真诚的浮竹没道理撒这种谎,但即使对他所传来蓝染的行动半信半疑地前往,乱菊也看得出上司的灵压已经是失去冷静的不稳定状态。探查了周围的灵压,就能感应到还有其他接获浮竹通知的别队队长或副队长的灵压,也正朝著乱菊他们前往的同一方向移动。不论哪个灵压都是带著同样的困惑以及踌躇地急行,但刚感知到的某道熟稔的灵压却是出乎乱菊意料、令人讶异的相当冷静。只要遇上有关於一护的事就会轻易地抛卸掉情绪枷锁的这位青梅竹马,明明若是一护发生了什麼问题就会不计一切也要奔往他的所在。
          (难道你、知道这些吗……?)
          脑海里闪过了还在五番队时在蓝染手下做事的市丸身影,乱菊冒出冷汗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死霸装的衣襟。
          她有了异常糟糕的预感。
          「京乐队长!崩玉在黑崎君体内?!」
          「果然是惣右介君吗……」
          一脸紧绷的七绪掠出不若往常的声调,低声细喃著的京乐严肃的表情透露出些微的焦虑。
          在现世发现一护并将他带回尸魂界并不是偶然,打从一开始蓝染就已经知道一护体内藏有崩玉一事了。而且恐怕,一开始解开了四十六室的封印想得到崩玉,以及在现世将想带走一护的王属特务杀害的,就是蓝染吧。在事态发生前,早在对蓝然抱有猜疑的那时,就应该要继续追问下去才对。
          「到了现在说什麼也都太迟了呐……」
          看著吐露出自嘲话语的京乐,七绪仍是一脸混乱无依地看著他。
          「小七绪,我要去穿界门那边,可以请你去一趟技术开发局吗?」
          「开发局、是吗……?」
          京乐沉著的话语带著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静魄力,七绪像是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阿近君吗?」
          「知道,是开发局第一研究室的室长吧?」
          「对,你去找他,请他准备与现世能取得联络的仪器,事态紧急。」
          「我、我知道了!」
          「还有,能转告他请他和浦原喜助联系上吗?」
          浦原的名字自京乐口中道出的瞬间,七绪的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京乐队长,浦原这个人难道是……」
          有所领悟的七绪暗哑地开了口,京乐则是回以她一副深思熟虑的凝视眼神。
          「大概,跟你想到的浦原是同一个人。」
          「他是被永久流放的罪犯!所有与他的接触都是被禁止的……!」
          「小七绪,现在没空和你解释详细的内情,但他是这件事的当事者。」
          「但是、要是违反规定的话队长你……!」
          「不用担心我,现在是紧急状况,而且你也知道我是狡辩的高手对吧?」
          像是要让不安及焦躁的情绪达到临界点的部下安下心来,京乐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我明白了……!」
          犹疑不定的七绪在沉默了数秒后,像下定觉悟似地抬起头笔直地看向京乐,在京乐落下一句「拜托你了。」之后坚定的点了下头,以瞬步朝著穿界门的反方向而去。
          「怎麼会,蓝染队长把崩玉……?」
          鞭策著不断颤抖的身体,一头混乱的雏森也朝穿界门的方向前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为什麼一护体内有崩玉?为什麼蓝染意图破坏这个世界?
          「雏森君!!」
          恍惚无神地靠著本能抬起脚步前进之时,她注意到了自背后传来的、来自学生时代起结交至今的友人叫唤自己的声音。
          「吉良君?」
          微僵地回过头应话,身为三番队副队长的吉良铁青著脸神情紧绷地站在那里。
          「自总队长那里发下斩魄刀的解放许可了,因应战时特别条例。」
          「!!」
          吉良的台词令雏森倒抽了口气。
          「……不、不阻止的话……!」
          将没头没尾的话用扭不成调的声音吐了出来,雏森身躯一转,一脸冷硬的吉良也沉默不语地跟在她后面。
          (崩玉竟然是在黑崎君的身体里……)
          与雏森并列前往穿界门的吉良死命地压抑住内心的动摇。身怀著危险到非需要出动王属特务直接回收不可的崩玉,一护的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以收到的消息来看,据说崩玉是能够将死神与虚的界限瞬间消除的东西——死神转化为虚、虚转化为死神,那种东西到底是经历了什麼样的内情才会被隐匿在一护的体内呢?
          不管是多微小的情报都可以,但就算想向自一护来到尸魂界起就已经认识他的市丸打听,正如平时那样总是翘班的市丸,在吉良於三番队勤务室收到来自浮竹的紧急通讯时,他人并未在队舍里。探查了灵压以后发现对方的确也朝著穿界门的方向而去,但在现今如此的事态下,上司的灵压波动不明其由的沉稳冷静这一点却让他在意了起来。
          接到通讯后,原本在自己队上的锻鍊场与队员进行练习的桧佐木,马不停蹄地奔向上司应该正待在里头工作的队长室。
          可那里不但不见房间主人的身影,连桌上向来整理得极其整洁的文件被拿出来作业书写的迹象也完全没看到。这股违和感令桧佐木诧异地锁紧了眉头,揪住正巧经过附近的席官队员开口就问。
          「喂!队长在哪里!」
          「中、中午过后好像就都没回来的样子!」
          「一直吗?」
          「是的!就我所知……!」
          桧佐木比平时还要再凌厉三分的神情,令队员畏惧地僵立著身躯站在原地回答,而后被他益发凶恶的眼神盯住,使队员不禁颤抖了起来。
          盲眼的东仙对於隐藏气息及灵压方面的技巧非常拿手,在平时也像是溶入空气中一样地存在此处,所以即使桧佐木探查了灵压,也不知东仙人在何处。
          但东仙也特别在乎一护,他一定是在收到通讯的当下就立即前往一护那里了吧,思及到此,桧佐木也慌忙地自队舍飞奔而出。
          


          54楼2012-04-02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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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t.10
            是自何时起呢?
            只要转动视线,出现在这世界中那罕见鲜艳的橙色色彩,就会引起心中一阵无比的喧嚣不止。
            自现世带回的身怀崩玉的少年,不像小孩那样说著任性的话、也不若狡狯的大人那般谄媚,只是静静地在凛然的琥珀色眼眸里闪耀著强而有力的目光,在直到取出崩玉前的这段有限的时间里,按照蓝染所教授的那般努力锻炼自己。
            只是将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压再加以研磨锻炼而已,但少年却聪颖灵敏,像柔软的砂粒吸乾了水份一样将各式各样的事物一滴不漏地全数吸收。是颗好棋子——他原本只是这麼想罢了。崩玉取出之后就没有用处了,没有犹豫地就能随手舍弃掉,打从一开始让少年的能力觉醒也只是为了这些。
            对什麼都一无所知的少年,对於把尸魂界细微的小常识都一点一滴地教授引导给自己的蓝染当成了恩师般的存在,就算嘴上不说,也能知道他对此满怀著十分的感谢,只要想到少年成长的环境就觉得这是很理所当然的。在这广阔的尸魂界里,对少年而言,蓝染、市丸以及东仙所赋予他的,就是他世界的所有。
            不知该如何表达好感的市丸,以捉弄动物般的方式疼爱著少年。东仙表现出对市丸怎麼也放不下的担心,和善慈爱地与少年相处。
            进入护廷队后,少年的世界扩展了。
            总是表里如一的正直坦率,嘴上嫌麻烦却总是半点不落地照料著,言行举止稍嫌粗鲁但内心本质其实非常温柔体贴的少年,在转眼间就紧紧抓住了周围人们的心。众多人们珍爱著少年、少年也回以同样的敬爱,但即是如此,少年视为优先的还是他们自己。然而,在察觉到了自己因这件事而感到情绪高昂的时候,却没有再深思其缘由。
            少年那单纯没有杂念的脸上漾出了漂亮的笑容。
            不知何时起,在看到那副笑容之后,从自己的躯干深处就会涌现而出一股没由来的无法解释的强烈情感,令他非常不愉,那和因面对了毛骨悚然的未知事物而产生了莫须有的恐惧相当的类似。
            少年仅是身在此处。
            无人沾染的深邃沉暗最深处便有光芒浮而其上,将冻结住的事物缓慢地褪去冰封,连丑恶的大气都被净化了。
            少年宛如泥沼中绽开的花朵一般。
            在纯然一片墨黑的泥沼中徐徐绽放的花朵,纯白的色彩简直像是凶器般,就像是降落累积的白雪会将眼睛灼伤一样、那就像光芒一样的辉白深深地刻印在蓝染的视网膜上。
            少年的存在令蓝染衍生出了无以名状暧昧难解的情绪,这令他的自尊心感到严重的伤害。相较蓝染来说等同於婴儿一样的少年只要存在著,就会一点一滴地在不自觉的时候,逐渐地往自身内部侵蚀著,这令他无法忍受。
            所以他对少年放手了。
            将他放置到了日常生活中一般来说不会见到他的地方。挑上十三番队,就是因为以护廷队的领域范围来算,它也是位处最外围的队伍。
            就算市丸吵闹不休地纠缠著抗议,蓝染也决定以取回自身情绪的平稳做为第一优先。
            『那就再见了,蓝染。』
            正式转队到十三番队的当天早上,第一次看见少年露出略微哀伤的怅然若失,又像是对什麼死心了似的表情,令蓝染感到心脏里头似乎被荆棘刺中了一样。但蓝染佯装不知地这股纷乱嘈杂的情绪而将之全数冰封冻结,作出了未曾察觉到这些的模样。
            


            55楼2012-04-02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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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离去了,就算没有在自己这里而是在他人的手下开始工作,蓝染也没有特别的情绪——他本以为没有。
              因为明白不论在何时,将这位橙色少年的未来掌握在手的只有自己,所以不像市丸那样看到少年与新上司和睦相处的模样就想不满地发牢骚。
              那隐藏在真相背后更深处的真相,这杀手鐧,始终都握在蓝染手掌里。
              崩玉的话,只要在别人——包含少年自身发现之前找到取出它的方法就没问题了,没有用处的少年身体就直接丢弃在尸魂界。
              这是在计画最初的开始就决定的事情。
              但出乎预料之外地崩玉的事很快就被浮竹他们发现了,市丸及东仙开始有了「这样的话就把少年一同带去虚圈就行了」的意见。
              这样的反应虽然在他的预测里,但蓝染坚决地拒绝了。因为觉得如果认可了,在内心深处因炙热而熏成了一片的各种事物,就会像岩浆似的全数汹涌溢出。
              不论采取什麼手段都要拿出崩玉,在事态恶化之前快点把这件事处理掉就行了,就算会让少年的性命曝露在危险下也无所谓。但这些话不管说了几次也无法实际实行,叫自己更感到焦躁。蓝染这股沸腾著的像是怒意一般的焦躁,东仙说不定已经察觉了吧。
              他们做出了比王属特务还要再叫人憎恨的事,这个事实不管怎样都无法摆脱,蓝染就宛如咒语似的不断地对市丸及东仙重覆著,也像是想加深这个认知而说给自己听一样。
              但是。
              情绪、理性及盘算,总是会像冲坏堤防的滚滚江水一般在眨眼间就被吞没,只是因为一些再微小不过的事。
              因为轻易地就能碰触到少年,他对他的上司就起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杀意。
              那位少年的体温、肌肤,能碰触成就出少年形体的所有一切的,只有自己而已。正因为,少年的创造者是自己。
              无法忍受沉浸在忧愁中的少年脑海里出现了自身以外的他人的事,他能想著的只能是自己,不能允许少年的心思倾向了其他的任何事物。想除去那愚蠢上司的欲望在一瞬间满溢而出,在理智将之压抑下来之前,身体就擅自行动了。流淌在胸口的,是将所有事物都吞噬殆尽的纯然墨黑的泥水浊流——无法抗衡的冲动。
              『是瀞灵廷的死神将你杀害的喔。』
              少年含著怯意的琥珀色的透明双眸更加煽动他的嗜虐心,那是一种比灰暗再更灰暗的愉悦感。看著少年因过度的冲击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不可思议的令他的心整个明朗了起来。
              『……是为了让他憎恨死神吗?』
              最早被东仙这麼说的时候,感到身体的深处被些微地震荡了。有种不可观看之物、不可碰触之物只差一点点就被传递而出的奇妙感觉。
              『若是让一护与死神疏离,那孩子就会追随我们,您不是这麼想的吗……!』
              那孩子是棋子,除此外什麼都不是。促进少年的自发性、或是考虑少年的感情,这些事都没有必要。明明是这样认为的。尽管如此。
              『……从我到了这个世界起,真正让我觉得讨厌的事,一件都没有喔。从跟在你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现在也是这样觉得。』
              不是谎言也不是伪装,少年露出了孩童般笔直地眼神,以慎重的声音这麼说著。言下之意,他并不憎恨这里的死神。
              在那时他终於发现了自己的真心。
              蓝染希望少年憎恨那些死神,希望他放弃这个世界。
              因盲眼的缘故而比谁都更能觉察到事物细微心思情感的东仙,比蓝染自己更正确地看透了隐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心思。
              就算伤害那名少年,令他痛苦万分、无声悲叹著也都无妨。
              如果能令那对双眸寄宿上绝望、让他与死神们分道扬镳的话,如果能让少年寻求著他们这边的话。
              比任何人都更冀望著与少年共处一方的,正是蓝染自身。
              


              56楼2012-04-02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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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比预料的还早呢。」
                以彷佛在谈论天气般的悠闲语调说著的蓝染,顺著视线向前望去,看见的是多处正直冲而起的强力灵压。
                「日番谷队长、乱菊姐……!」
                「……为什麼东仙会站在那一边?」
                并立在恋次身边的日番谷露出了比平时更心情恶劣似的脸孔,紧盯著理所当然似的伫足在蓝染背后的东仙。
                恋次不知道该说什麼才好,他比对方更想知道理由。
                「东仙队长……」
                站在日番谷一旁的乱菊铁青著脸色茫然地低喃。蓝染的周围并没有感应到银发青梅竹马的气息,但乱菊已经确定了,市丸银和东仙一样,都是处在对立方的死神。心脏噗通噗通地快速鼓动著,「不阻止的话」、同样的字句在脑袋里不断地盘旋,但在此同时,在脑海的一角,她却理解了自己是无法阻止对方的。
                「把一护放开,蓝染……!」
                日番谷将手搭在斩魄刀上,对蓝染迸射出沉静的怒气。
                「你们只会说这一句吗?」
                相对的,蓝染则以充满了嘲弄的冷凝目光眺视著日番谷。
                「蓝染!!」
                「你们想要讨回去的是藏在这孩子体内的崩玉?还是这孩子自己本身?」
                无视於声音及灵压满是躁动不已的日番谷,蓝染浮现出相当愉快似的笑容,低头看著搂在自己手腕中的一护。
                「两者都是!!」
                怒吼的同时,日番谷抽出了冰轮丸飞向蓝染。
                「冬狮郎!!」
                一看见蓝染的手微微地抬起,一护整张脸紧绷了起来,用硬扭出的乾硬声音叫了日番谷的名字。就算是破弃咏唱了,蓝染的鬼道威力依然不可小觑,在空中的他说不定闪避不掉。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可恶……!」
                在苍白色的烈炎自蓝染的手掌中施放而出的千钧一发,一护朝地面用力一踏、藉著反作用力朝蓝染撞击而去,自视野余光看到了日番谷避开了火炎。虽然因距离极近的关系,他没奢望过会有多大的冲击力,但出其不意受到冲撞的蓝染还是因承受了自身及一护体重的关系而向后仰地往下倾斜。
                但是,一护及蓝染的身躯并未倒在地面上。
                「真危险耶,小一护。」
                和场合毫不相称的悠闲声音自头顶降下,抬起头来的一护眼前出现的是越过了蓝染肩膀的银色发丝,就像平日一样脸上摆出一副似是而非笑容的市丸身影。
                「银……」
                「阻碍施放到一半的鬼道是不行的哟。」
                以独特的腔调柔软地飘出话语,因为这跟市丸平日的口吻几乎没什麼不同,使得一护一时之间突然忘记了现在的情景有多麼异常似的。
                「银!!」
                就在此时,乱菊含著悲怆的叫声传入耳里,一护才猛然回过神。而市丸则是将视线转到乱菊身上,露出带有一丁点寂寥的微笑。
                「到底在做些什麼啊你!」
                「乱菊姐……」
                一护将视线投向乱菊,在那里的乱菊,将柳眉深深地皱起,露出险恶表情的美貌上浮现的是渗入了悲伤的强烈怒意及掩饰不住的灰心。
                「快把一护带回来!这次可没那麼简单了事!」
                「所谓美人生气会变成夜叉,还真是这麼回事呐。」
                听著乱菊死命的喊叫,蓝染感到滑稽似的,忍噤不住的笑声轻泄而出。
                「抱歉啊,乱菊。」
                「我不是叫你道歉!是叫你过来这里!!」
                「……」
                「你明白你做了什麼吗!?让一护露出那种表情,你觉得没关系吗!?」
                「……小一护他,我会用我往后的所有人生来补偿的。」
                「……你、在说什麼啊……」
                市丸的回答令乱菊加深了眉间的摺痕,紧盯对方。
                「啊、蓝染队长……」
                「市丸队长……?」
                这时尚是喘息不止的雏森及吉良赶到了,在两人眼前的是拘禁著一护的蓝染、以及服从著他的银,明白的昭示自己身为背叛者的他们的上司。
                为什麼?要背叛我们?明明已经在脑海里用自己的声音不知重覆喊了几次,但从未见过的蓝染那再清醒不过又冷静淡漠的眼神,饱含嘲弄及侮蔑的傲慢笑容,却令雏森像是被紧紧捆绑住似的唇瓣及双脚都动弹不得。吉良神色铁青,视线在快哭出来似的扭曲著一张脸的一护,以及扼杀了所有情绪似的面无表情的市丸间交互凝视。为什麼?他的脑中除了这几字以外已再无出现其他。
                刻不容缓间其他的队长及副队长也逐一集结了,意图斩断蓝染的退路似的将他包围住,双方对峙了起来。
                「浮竹先生!?」
                在这其中,看到了像是被京乐搀扶才有办法站住脚的浮竹身上白色羽织染上了血痕,一护血色尽褪,叫著他的声音带著惊愕与动摇。顺著他的视线看去,蓝染往下俯视般地挑出了一抹傲慢的浅薄冷笑。
                「回去休养对你来说比较好吧?浮竹。」
                「让你失望了,这不是我吐出的血,只是使用自己的血施放鬼道而已。」
                「啊啊……是刚刚的『天挺空罗』吗。」
                低沉冷硬的浮竹回答让蓝染露出了领会的表情。
                「惣右介君,不管怎麼看你们都处於劣势,也没有脱逃的退路了。」
                「意思是要我投降吗?」
                京乐一脸正经地静静说完,蓝染随即露出讽刺的笑容。
                「并不是人多势众就会有利,微尘不论聚集了多少,微尘的本质仍是不变。」
                「耶?你啊,什麼时候有了这样的自信心?」
                虽用刺耳的方式说著,但京乐的内心已经感到焦躁不安。在赶往这里的途中与浮竹会合的时候,他已经听闻所有的事情了,不论是为了确认崩玉的所在处而默认特务杀害了一护的举动,或是蓝染即为杀掉三名王属特务的凶手本人这件事。蓝染的实力已是深不可测,若是再得到崩玉的力量,到底会演变成什麼局面无从得知,只快一分一秒也好,一定要将一护救回来。
                「对付你们,谈论自信什麼的毫无意义呐。」
                「真敢说呢……」
                一点一滴地步步逼近地缩短了与蓝染等人之间的距离,虽包围网确实地慢慢缩短狭隘了起来,但蓝染却像是一丝困扰都没有地维持著悠然的态度与之对话。
                「我已经知道从以前起你的目标就是崩玉了,还有到今天为止大致上的事情始末。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悬在心上,可以直接请教你吗?」
                「请说。」
                「三年前的那一天,并没有留下你降到现世的记录。不像喜助君可以作出穿界门的你,究竟是怎麼通过那里的呢?」
                听完浮竹说的话之后,京乐终於能将这一连串的事情全数理解了,但没有通过穿界门的蓝染到底怎麼降到现世去的?只有这一点不论怎麼搅尽脑汁也无法明白。
                「什麼?这不是很简单吗。」
                蓝染露出「只是要说这件事吗?」的神态耸了耸肩。
                「只要把虚圈作为中继点就行了。」
                


                58楼2012-04-02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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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机器的扬声器中传出的声音,远比画面来得鲜明许多。
                  「看来有好好地接通了呢。」
                  「浦原!?」
                  浮竹惊讶的声音引来了周围的视线,不认识浦原的人露出讶异,而曾经共事过的同僚则都和浮竹一样瞪大了眼秉住呼吸。
                  「喔,浦原吗。」
                  「百年没见了耶。」
                  「浦、原……先生……?」
                  另一边,蓝染看起来不怎麼感到诧异、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一护却一脸呆愣地朝京乐他们望去。
                  『……我已经听说蓝染意图夺取崩玉的内幕了。』
                  浦原的声音并不特别大,却有著本人就站在这里似的存在感,在这片足以刺痛肌肤的紧迫空气中响起。
                  『一护小弟现在怎麼样了?』
                  声音冷凝得足以在瞬时就冻人内腑。
                  「真的是浦原吗……」
                  就算已经听到了声音也犹仍半信半疑,表情满是愕然的白哉轻吐低喃。
                  「春水……」
                  「要说教的话,晚一点会让山老爷子说个痛快的。」
                  安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元柳斋一出声,京乐马上露出苦笑,像是要制止他再说下去似的朝元柳斋立起了手掌,随即转头面向萤幕上的浦原。
                  「一护君仍然被惣右介君禁锢著,目前他们正被护廷的正副队长们包围。」
                  『……』
                  「他和虚圈有所牵扯。」
                  『……原来如此,是这麼一回事吗……』
                  只凭京乐寥寥数语简洁交待的事态便迅速理解所有事态了吧,但即使如此,浦原淡然窥探不出情绪的声音,仍未显现任何一丝动摇或惊惶。
                  『那麼他使用崩玉的目的就是破面的成体化了。』
                  「我也这麼认为。」
                  浦原冷静的台词让京乐露出微妙的感情跟著点了点头,其他的死神也因听到浦原及京乐两人的推断而倒吞了口唾液。
                  另一方,始终被蓝染双腕紧锢住的一护,对於听闻入耳的浦原声音感到一阵不可思议。在一护还活著的时候,他也曾用这麼冷漠又公事化的声音说话吗?虽然通常都是因为戴得很低的帽子的缘故而无法窥探到表情,但和一护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明朗地微笑著。其实他们之间的交谈称不上多,但他叫著一护的声音却总是柔软又温和。时而响起的浦原那像是会令胸口一阵抽痛似的隐含了难过的声音,总是与冷淡或漠不关心之类的表现相距甚远。
                  「关於如何处理崩玉的相关知识,除了你以外再也没人比你更加精通了,只有一段时间也无妨、让崩玉的力量沉睡封印这种事办得到吗?」
                  若是崩玉无法利用的话,蓝染就没有禁锢一护的必要性了。
                  『……以一护小弟目前的状况来看……』
                  理解了京乐想法的浦原低沉地组出一字一语。
                  『……能产生效果的方法有好几种,但总之得先优先确保一护小弟的身体平安无事。』
                  虽沉静但却不容拒绝的强硬口吻,也使得死神们之间紧张了起来。
                  在这时。
                  「京乐。」
                  一直动也不动饶富兴味地听著的蓝染,以含著轻蔑及愉悦的声音叫了京乐的名字。
                  「认定只有浦原能够操纵崩玉也太过於短见了喔。」
                  眺望著京乐的蓝染,脸上清清楚楚地浮现出宛如能够将人吞吃入腹的嘲弄表情。
                  「你说什麼?」
                  「取出崩玉需要特殊的技术,知道那个安全且确实方法的人只有浦原而已吧。但要是明白了崩玉的性质、解开它的原理的话,就算不是浦原本人也能够驾御这股力量。」
                  悠然将话语字字抛出的蓝染,令京乐表情严峻地直盯著他看。
                  「……你是想说,你做得到吗?」
                  对於京乐的问题,蓝染只是一昧地微笑,什麼回答都没有。
                  『京乐,能让我跟蓝染说话吗?』
                  这时浦原带著沉霾的声音插了进来,京乐只得默默地将萤幕朝著蓝染方向转过去。
                  『好久不见,蓝染……』
                  萤幕映照出的是像是混著薄金与砂白般不可思议的发色,从帽沿下可窥见带有碧绿的灰色双眸。
                  『……一护小弟。』
                  薄唇掀了掀,静静地叫了一护的名字。
                  「浦原先生……」
                  听到一护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轻喃,那副令人怀念的端整容貌在一瞬间闪过了一丝微笑。
                  「到了如今,你还想说什麼呢?」
                  『要说你已经能做到制御崩玉的事是无所谓,但那可不是像你这种人能随心所欲使用的东西。』
                  「我这种人吗……」
                  蓝染的嘴角扭出了讽刺的弧度。
                  「话说回来,你也还没完全理解崩玉的一切对吧?浦原。」
                  『……你想说什麼?』
                  「正如你的疑问。」
                  说著的蓝染朝腕中的一护投去了富含深意的一瞥后,又再次将满怀乐趣的视线转向浦原。
                  「明明怀有崩玉,为何这孩子还能一直身为死神呢?之类的。」
                  


                  60楼2012-04-02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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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蓝染的台词出其不意地戳中要点似的,令浦原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把话说清楚……」
                    听著蓝染和浦原的对话,元柳斋露出冷得彻骨的锐利眼神,以严厉的声音插了嘴。
                    「浦原,你不是在想出了即使死神化后也不会造成影响的异物埋入法之后,才把崩玉藏进一护体内的吗?」
                    『……』
                    元柳斋的问话一出口,浦原却骤然绷起脸沉默了下来。已自浦原那里打听到这件事的京乐,也以僵硬的表情凝视著蓝染。
                    「惣右介君,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连制造出崩玉的浦原本人都无法理解的真相,难道蓝染已经明了了吗?
                    「所有的现象产生必有其定理……其实很简单,答案仅仅只是因为没让你们看见已经发生在眼前的某个现实而已。」
                    身上被死神们混著讶然及猜疑的视线做了洗礼,但蓝染毫不在意地像是在教小孩猜谜语一样地重申话语。
                    「给你们最大的提示吧。能够消去死神和虚之间界限的崩玉力量并没有变质,这一点我已经确认过了。」
                    『已经确认了?』
                    显露出怀疑表情的浦原像鹦鹉一样重覆了蓝染的话。
                    『崩玉还在一护小弟体内,你要怎麼确认崩玉的力量?』
                    「不用取出来也可以做到确认崩玉力量的事喔。」
                    『……你说什麼?』
                    听到蓝染若无其事脱口而出的台词,浦原以低沉的声音反问。但在经过数秒后,浦原带著碧色的灰色眼眸张大到了极限,像是眼前站著的是完全超出自己理解、令人不敢置信的事物一样。连呼吸都止住的愕然、凝视著挑出一抹薄笑的蓝染,浦原蓄著薄薄胡渣的上方,薄唇微启,感到了颤栗的下一瞬间——
                    『蓝染!!!』
                    连空气都为之一震的怒吼响彻开来。
                    「喜助君……?」
                    浦原突如其来的豹变令惊愕的京乐随即让视线看向萤幕里的浦原,浮现在那张端整容貌上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以及无法制御、猛烈狂暴的恨意。这是浦原第一次让人看见的激烈情绪。
                    『这种事……你竟然、做了这种事……!!』
                    萤幕里,浦原浑然忘我地怒吼著。
                    因为太过於气势汹汹,令京乐和其他死神们都只能哑口无言地听著浦原非比寻常的声音。
                    「浦原先生?」
                    就连一护也不例外,被浦原像烈焰一样迸射而出的怒意气势给压制住了,只能怔愣地凝视著他的模样。简直搞不懂原因,就像对方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似的看著以可怕的神态狠瞪著蓝染的浦原。
                    「好了,聪慧的他已经发现了的样子,那麼你们呢?」
                    就算被恨到要把自己诅咒杀害掉般的憎恶给钉住,蓝染仍是不为所动地露出了不痛不痒的笑容,嘲弄的眼神自周围的死神身上一划而过。
                    「蓝染……你,究竟对一护做了什麼……?」
                    僵硬的脸孔已失去血色,浮竹以乾哑的声音问著。无法想像,连那个沉著冷静得不论发生什麼事,都能保持平稳态度的浦原,竟然会出现这种激动到完全情绪化地怒喊的行为。由交谈当中推敲,应该蓝染用崩玉对一护做了些什麼,所以浦原才会为此激动,除此之外也只能这麼想了。
                    「……蓝染队长。」
                    这时,东仙以安静的口吻小声地叫了蓝染的名字。
                    「啊啊,可不能浪费太多不必要的时间呢。」
                    似乎不须多言也能了解东仙想说的话,蓝染觉得滑稽似的窃笑出声,而后轻缓地抚上了拘於怀中的一护脸颊。
                    「持有崩玉的这孩子还能这样存在的理由非常单纯喔。」
                    「……!!」
                    『蓝染!!』
                    因惊吓而双肩一震,可窥视到露出了些许怯意表情的一护耳里,回荡著浦原几乎快吐出血来似的吼叫。
                    「因为这孩子不是真正的死神。」
                    蓝染语毕,在因紧张使得体温一口气冷了下来的一护的太阳穴上,轻柔地将双唇烙了上去。
                    


                    61楼2012-04-02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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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让那孩子成为死神、吗?』
                      皱著眉头,犹豫地以带有些微抨责的口吻说话的是东仙。
                      『为什麼?』
                      市丸以明明白白看得出不高兴的表情问著蓝染。
                      『那样做的话,那孩子就会变成虚吧?』
                      『是会那样。』
                      将手上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卷好束紧,蓝染答覆的声音平淡无波。
                      也许连死神一辈子也不见得会踏入一次的、位於流魂街之外森林的更深处中。
                      在四方布下了结界,设置在其中心的简朴建筑里,正进行著将虚死神化的改造研究。
                      自从将成为了隐藏崩玉的所在的人类少年带来尸魂界起,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崩玉的性质与原理,已经就理论方面理解了,接著就是实践的问题而已。但要是在能够取出崩玉前让研究一点进展都没有的话,太浪费时间了不是吗?所以在使用崩玉制造出成体的『破面』之前,先试试看死神的虚化。』
                      若无其事说著的蓝染令东仙的脸孔带上了严峻。
                      『……试试看、吗……?』
                      『那孩子灵压的强度及密度之高可是难得一见,相较之下比较容易得到数据呐。正因如此,自死神虚化时的落差也会特别大,我想知道魂魄变质之际的灵子构成顺列、还有崩玉负荷量的数据资料。再说,就这样让那孩子一身的稀有灵力被就此埋没,你不觉得很可惜吗?成为虚并剥去面具的他,拥有的力量是个未知数,我可是很有兴趣呢。』
                      盯著纸张的蓝染那平淡冷酷的眼神彻头彻尾就只是个研究家,不含带任何感情,只是贪婪地追求著自己想要的数据及成果而已。
                      『……虚化的话,那孩子就无法再待在这里了……』
                      『要说的没错,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还是说要把他给一起带走?』
                      就算两人都对此提出非议,蓝染的脸色仍是波澜不惊。
                      『用不著把他带走,虚化以后只要使用我的镜花水月让它不被看见就可以了,有必要这麼骚动吗?』
                      『……取出崩玉之后您打算怎麼办……?』
                      『什麼都不做。我们离开,把那个小孩留在这个世界。』
                      『即使不知道虚化的他会遭受到什麼样的对待?』
                      『要,怎麼这麼情绪化?那孩子是我的棋子喔,要怎麼使用或是丢弃都跟你没关系吧。』
                      『有关系!我不想让他感到伤心!』
                      市丸的话令蓝染的嘴角咧出嘲弄的弧度。
                      『这是移情作用吗?银。不想让他伤心什麼的,还真是奇怪的发言呐。为了崩玉,你忘了我们对那孩子做的事情了吗?』
                      无力反驳落下冰冷无情话语的蓝染。
                      正如蓝染所言。
                      因为藏有崩玉的缘故,少年被杀了。蓝染旁观了整件事,而默许了此事的东仙及市丸也是同罪。
                      但万万没想到,那名少年竟能如此的吸引人心。从未想像过他竟能赋予自己的心如此的平稳与温暖。
                      事到如今,不论把少年看得再怎麼重要,他们自己除了向少年夺取以外什麼都做不到,就想给予他什麼,也办不到。
                      『那孩子说有什麼忙可以帮得上的话就直说,这不是正好吗。』
                      蓝染一笑。
                      东仙和市丸,再也没有阻止这名上司的办法了。
                      『我啊,总是受到你们太多的帮助了,所以如果有我能做到的事,一定要告诉我喔?』
                      有点害羞似的如此说著的少年的声音,在脑海的一端响起了。
                      


                      63楼2012-04-02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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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时候开始……」
                        像蚊鸣一样的细小声音。
                        「我从什麼时候开始、就不是死神了……?」
                        那是令人惊讶竟没哭出来的、颤抖嘶哑到了极致的声调。
                        「打从一开始。」
                        蓝染深深地凝视著一护摇荡著混乱及惊愕的琥珀色双眸,浮现出柔和的笑容。
                        「你在死神的力量觉醒的同时,就因崩玉的作用而虚化了。成为纯正的死神、或是和在场死神成为同伴的事,从来就没有过。」
                        「……!!」
                        无情抛出话语的蓝染的台词,让一护的脸庞大大地扭曲了。而后就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似的崩溃了,缩起整个身躯蹲倒在原地。纤细的臂膀流露出旁徨无依,低俯而下的面孔和地面之间,是想死命压抑住即将溢流出的什麼似的颤动不止的拳头,可以自其中听见他毫无规律的喘息。
                        「一护……」
                        东仙也在那样的一护身边跪下了。但是由於不知还有什麼话能够对一护说,所以连碰触他都做不到,只能低著头用满怀难过哀伤及悔恨的面容,俯视著浑身颤抖地蹲在地上、紧咬著牙忍著泣鸣泄出的一护。
                        『……对不起。』
                        打破这一片奇妙的静寂,压抑著情绪、异常低沉的轻喃落下。
                        『对不起、一护小弟……』
                        若是我没有把崩玉藏在你体内。
                        若是那一天,乖乖地把崩玉交给王属特务的话。
                        你在现世就不会被杀害。
                        你就不会,遭受到这种伤害。
                        爱著死神也被死神所爱的你,就不会被变成虚了。
                        『……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没有意义,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但就算如此,就好像坏掉的唱片机一样、好像不晓得其他话语的鹦鹉一样。
                        浦原只是一再地重覆著同样的字句,完全没有先前激昂模样任何一丝的影子。那道无力的声音只流露出空乏、流露出哀恸。
                        「……把一护还来……」
                        在这群被下了禁制似的动也不动地茫然站著的死神之中,第一个出声的是日番谷。
                        「一护,你一点都没有哭泣的必要。」
                        日番谷教诲般的以温柔的声音,对仍蹲在地上的一护说著。
                        「胸口有个洞又怎麼样,是虚又怎样,你还是我们的同伴。这一点,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明白。」
                        「还真是老套的安慰。」
                        摆明就是愚弄的台词使得翡翠眼眸极限地瞪大,憎恨及愤怒寄宿其上,日番谷面如恶鬼地狠瞪著蓝染。
                        「不是安慰!这是事实!」
                        高声叫道的日番谷散发出杀气,狂猛狰狞的眼神宛如至今仍想将猎物的咽喉一口咬掉的野兽一样。
                        「一护……!」
                        嘴角沾著些微血污的浮竹也用悲痛的声音叫著一护的名字。
                        「我的副官只有你一个!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就只要你!」
                        就算痛苦的喘息不断自喉咙中传出,也拼命地把声音挤出来想告诉一护——就只有你、还有,这不是谎言。
                        「你真的认为虚化的他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吗?浮竹。」
                        「什麼?」
                        嘲弄地眺望著这副景象,蓝染可笑地说著。
                        「使用禁术,获得虚力量的死神最后的下场,你应该没忘记吧。灵力会被完全封印,四肢被锁缚住连弯曲一根手指都办不到,全天候的被监视著并夺去所有的自由。到这种地步,你还想说希望他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话吗?」
                        「……!把他变成这样的不正是你吗!」
                        浮竹的叫喊宛若悲鸣。
                        「是我喔。」
                        蓝染乾脆地接受了浮竹的苦闷及愤慨。
                        「是我将这孩子带来了这个世界,让他成为死神、成为虚。打从最初开始,这孩子就不属於我以外的任何人。」
                        带著傲慢的冷澈双眼始终冷酷地俯视著蹲在脚边的一护。
                        「这孩子的所有权全都属於我。」
                        「怎麼可能属於你!!」
                        对著理所当然地定论的蓝染,日番谷酸涩地皱著眉头,放出带有杀伐气势的猛烈灵压。
                        「你只是个强夺者,连拿到一护一根头发的资格都没有!」
                        「我是拥有者喔,从他的头顶到脚尖、乃至於一根毛发也是。」
                        「别把一护当成物品!」
                        「是我的东西喔,他的躯干、身体里的内脏、体液、骨头还有血液,还有成为虚之后的他的灵魂,全都是我的。」
                        「……你疯了……」
                        看起来像是已陷入陶醉中一连串说著的蓝染,日番谷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声音小得似乎没人听见。那份执著已过於疯狂,这股贪婪的既像倾慕又像执妄的独占欲、扭曲又丑陋地令人悲哀。
                        「你竟然抱有这麼激烈的情感还真叫人吃惊呢,不过一护君不是你的东西,他的所在是这里喔。我们是不会让他被监禁的,就算是虚,一护君也能和我们一起活下去。」
                        「你没看见他胸口的洞穴吗?京乐。虚就是虚,总队长也说了吧,死神所处的位置是和虚为完全对立的两极呐,和你们的话一护是活不下去的。」
                        「你就像只记得要说一护君无法在这里活下去这件事似的一个劲儿讲个不停,但这是你的愿望吧?」
                        「……什麼?」
                        被京乐挑衅性的强烈眼神射来,蓝染不快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觉得你不断的重覆说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在给一护君下暗示一样……暗示他『这里你不是该待的地方』。你就这麼不想让一护君说出就算是虚也好,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之类的话吗?」
                        经过深思熟虑,像是什麼都看透了的京乐那聪敏的双目笔直地凝视著蓝染。
                        「我要把他一起带走的想法跟那孩子的意志无关。」
                        蓝染身上环绕著足以加深他人恐惧感的冻人灵压,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再说原本是没打算把那孩子带去虚圈的。」
                        「你说原本没有的话就代表现在有罗?」
                        「因为没能取出崩玉。」
                        「那就快点把一护君带走啊?若如你所言这跟一护君的意志无关的话,那还待著做什麼?」
                        「……」
                        「为什麼要揭穿一护君是虚的事?根本没必要说这个的吧。」
                        大梦初醒似的蓝染以不带情绪的的脸孔紧紧盯著站著把话不断接续下去的京乐。
                        「那就是因为,你想要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一护君会有自己跟你走的意思啊,只跟著你、而不是别人。」
                        京乐敏锐的洞察力让东仙光是不露出震惊的表情就费了很大的力气,要想解读蓝染复杂的情绪波动,连长期追随在他身边的东仙及市丸都觉得很困难了,而京乐简直像是把东仙他们至今所有事都了然於心的观察眼力,除了过於出色以外无话可说。
                        蓝染静默不语,场面顿时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64楼2012-04-02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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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染。」
                          这时自蹲著的一护身上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
                          「一护?」
                          端著一张憔悴万分的脸,浮竹低喃的声音充满悲伤。
                          伏在地面上的手腕换了个角度以手肘撑了起来,一护用慢吞吞的极缓动作起了身。直立了上半身后露出的脸庞上,一护的眼眶犹带薄红。嵌著琥珀色琉璃的双眸微有血丝,没有掩饰尚挂在脸上的泪痕,一护仅是用静谧的表情仰视著头上的蓝染。
                          「……你要把我带走吗?」
                          和表情如出一辙的,是宛若不兴一丝波澜的海面般的平静声音。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乖乖答应吗?」
                          蓝染也同样用窥探不出情绪的表情盯著一护,以淡然没有起伏的语气反问。
                          「因为我有崩玉吗?」
                          没有回答蓝染的问题,一护再度追问。
                          「没有别的理由。」
                          「那如果我没有崩玉了呢?」
                          「?」
                          「把崩玉从我里面取出来以后就没有用了吧?在这之后打算怎麼处置我?」
                          「……问了这些有什麼用?做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蓝染冷漠的回答令一护噤了声。
                          抱著什麼都不说的心情,东仙注视著两人的样子。事实上本来预定是要把崩玉从一护那里拿出来后,东仙他们就会去虚圈,把虚化的一护留在这里。一护只是颗棋子,明明蓝染才是把这句话当口头禅似的老挂在嘴上,但这件事他却没告诉一护、也没打算欺骗他。虽然目前是在这种情境下,但东仙的心却感到平稳,真相只留在他们三人之间就可以了。选择了不将之说出口的蓝染,在他心里不知何时起孕育而出的这份情感,比什麼都还来得重要。
                          「……为什麼你会一直问我恨不恨死神,总觉得听到刚刚的话之后就明白了。」
                          一护的表情倏地缓和了下来,嘴角浮现出极淡的微笑。
                          「你希望我去恨吧?」
                          「……」
                          这次换蓝染沉默不语了。
                          「想让我有离开尸魂界的想法,所以才告诉我崩玉的事。」
                          淡淡地织出话语的一护声音,就像是念童话书给小孩当睡前故事似的,既柔和又安稳、还有令人无法割舍的温柔。周围的死神们也都放轻了呼吸,一脸认真地听著一护的声音。
                          「因为我说过我不恨,所以你就需要一个让我即使我喜欢这个世界也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例如说,曝露出我身为虚的这个如果你想隐瞒的话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真相。」
                          「正如京乐先生刚刚说的」、一护露出苦笑。
                          「因为你啊,如果真的想把我带去虚圈的话,根本就不会管我的想法如何就硬是把我抓过去吧,你就是这种人啊。」
                          「哎呀……」
                          一护的台词,让市丸一脸折服地不禁叹了声。
                          「但你没有那麼做,特地绕圈子搞出这样的风波,只是想要让我自己打算离开这里跟你走。」
                          「……」
                          「知道自己是虚以后、就没办法留在尸魂界了。不可以盼望还能留在这个世界——你认为我一定会这麼想的不是吗?」
                          「……你这个想法的依据是什麼?」
                          像是怔然像是惊讶又像是死心似的复杂情绪,纷纷在蓝染桧木色的双眸里如炽炎般流转不止。
                          「我没什麼依据啦,不过,我想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
                          随著一护徐徐地起身站直,蓝染的视界中,跃入了鲜然明艳的橙色。
                          「但是,你不自己说出来是不行的啊。」
                          


                          65楼2012-04-02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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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护!」
                            此时就像是要将一护的注意力自蓝染那里拉回来似的,浮竹以隐藏不住渗出悲痛的声音粗哑地喊著。
                            「浮竹先生。」
                            带著隐约有著哀伤的微笑,一护转而看向喊叫的浮竹。
                            「你答应过我了吧!?你忘了吗?」
                            感觉自己已忍受不了一护那胸口有著郁抑似的微笑,浮竹拼死地愈说愈激昂。
                            不论是什麼状况,在一护那近乎固执的原则下,他绝对不会打破承诺、也不会说出谎言。
                            确信著这一点,浮竹组出字句。
                            「那时候你说过了吧!?若是仍是健在,就算要将你异动到别的队上、你也会留在我身……」
                            但,说到这里的浮竹倏地噤声不语了。
                            『如果我无病无痛,还是精神满满地当个死神的话。』
                            那时一护说出的话语,鲜明地在脑海里复苏了。精神满满地当个『死神』的话——一护确实是这麼说的。
                            浮竹下意识地凝视著一护,凝视著他胸口上的空洞,而一护则微眯著沉稳又哀伤的双眼直盯著浮竹。那对透明玻璃似地闪耀著的浓蜂蜜色双眸,让浮竹发现他方才的所思所想都确实无误,於是嘴角不禁扭曲了。
                            就算一护离开了这里,就算不留在自己身边。
                            他也没有违背约定,没有打破承诺。
                            因为,一护已经不是『死神』了。
                            在理解了的瞬间,向浮竹袭来的是无止尽的绝望。对於一护将要离开的事,也对於再也没有任何能够不斩断和一护间连系的方法的自己,感到绝望。
                            「一护……」
                            发现自己再说下去也毫无意义的浮竹,抱著宛如胸口就要被撕扯开来的痛楚,连凝望一护都做不到、虚弱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浮竹先生。」
                            「……不要走,一护……」
                            「……」
                            「求你别走……」
                            打从开口之初就明白这是言之无用的事。
                            他知道一护的意志有多坚强,只要决定了,就会对己身灵魂起誓进行到底。那孩子的信念及誓言,是谁也无法将之推翻的。
                            即便如此,浮竹还是像个只知道这句话的小孩子一般,不断地重覆著相同的台词。即使明白,那只会令一护更加感到悲伤也一样。
                            「浮竹先生。」
                            一护像是在呼唤似的声音,令满脸苦涩的浮竹缓缓地抬起了头,触目所及的视线前端,是满含慈爱的一护那温和的微笑。
                            「你很温柔也很亲切,坦然地待在你身边的感觉也很好……所以信赖著你、并且可以给予帮助的人,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很多人存在。」
                            虽然清音或仙太郎的话就有点过头了啦,一护小声无奈地露出苦笑。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不需要任何人、凡事无谓、也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不告诉他是不行的,就算使用崩玉做出破面、毁坏了这个世界……」
                            一护边说著边低下了头,轻轻地碰了碰自己有著空洞的胸口。
                            「在那之后什麼都不会留下来。在崩溃之前要是一直、一直都是空虚而无所寄托的话,一定会像虚一样,胸口也会开了个洞吧……但不论是谁都无法将那个空洞埋盖填补的。」
                            抬起头来的一护琥珀色的双眸,彷佛可见其照耀出炫目的强力光辉。投射而来的目光,夺去了浮竹的话语。
                            「是我的话就办得到……这不是自恋,只是认为只有我才做得到。」
                            对於自己的话语没有半分迷惘,他露出了凛然不受动摇的表情。
                            与他的发丝呈现相同橙色、耀眼夺目的灵压宛如烈阳一般,宛如不论怎麼伸长了手、怎麼祈求冀望也绝对碰触不到的烈阳一般,离浮竹他们更加地遥远了。
                            连伸出手这件事都做不到的遥远,就是现在的一护所在之处。
                            「……一护君。」
                            在像是耗尽了所有心神、只能怔然呆立的浮竹一旁,一手扶著头上的帽笠,京乐以带著忧虑的目光出声叫住了一护。
                            笔直看著京乐的一护,那坚定的眼神和他非常地相像。
                            『我希望你们能支持他贯彻自己的生存之道。』
                            边说著边对京乐低下了头,比谁都还要疼爱慈惠著一护的、他的父亲。
                            「那就是,你的生存之道吗?」
                            秉住了呼吸似的真挚万分地看著一护,京乐静静地问道。
                            随后,一护毫不犹豫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京乐!!』
                            此时,直到方才都一直沉默不语的浦原,传来了责难似的锐气声音。
                            


                            68楼2012-04-02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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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原先生。」
                              被一护柔和的叫住,萤幕里的浦原不禁双肩一震。
                              「我绝对不会让你制作的崩玉被人恶用的……所以,你已经不用露出那麼哀伤的表情了。」
                              『……』
                              「因为你把崩玉藏在我身上的关系,直到现在它也才一直都没被拿去作恶,反而是我要感谢你啊。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没问题的。」
                              『……一护小弟……』
                              一护安慰似的温和声音,令浦原的胸口毫无缝隙地被暖和又温柔的东西给浸满了。
                              那凝固冻结著的,从那一日起就持续不停地苛责这浦原身心的,这份由悔恨、悲愤、自责构成的几乎令人发狂的罪恶感,因一护那柔顺的声音而剥落了些许。
                              已经够了,你不断自责的事,我都知道。
                              请求赦免什麼的,他没有资格有这种想法,连自己也觉得不能被原谅。
                              为了要满足自己身为科学家的欲求而创造出如此危险的物质,根本没考虑到之后的事态,这是多麼任意妄为的愚蠢及傲慢啊。因为这样的私心,导致牺牲了一名婴儿,而这名婴儿又在十数年后,有了更加悲惨的牺牲。
                              但即使如此,那个孩子身上也看不到憎恶及怨恨,没有说出责备,取而代之的是给予了「没问题的」这样安慰的话语。
                              他没有要求听任何的忏悔、道歉或是辩解。
                              『……谢谢你……』
                              能对这样的一护说出的话,除此之外怎麼也想不到了。声音,少见地颤抖到令人难堪的程度。
                              「喔!」
                              似乎很满意浦原的回答,一护嘴角缓和了下来开心地微笑著。听到少年的声音,浦原像是要献上祈福似的闭上了双眼。
                              「一护君。」
                              将视线自萤幕里因低下了头所以看不清脸庞的浦原身上移开,京乐温厚的目光朝向了一护。
                              「京乐先生。」
                              凝视著京乐,一护的双眸沉静且平稳。
                              「以后,还要回来这里喔。」
                              「嗯。」
                              「你说了喜欢的这个世界,我们会好好守护住的。」
                              「嗯。」
                              「所以,你就按照你所想的,对惣右介君说教的事要好好地坚持到底喔。」
                              「嗯,我知道!」
                              像是没想到京乐冒出这样的说话方式,一护破颜一笑,而后将视线转到京乐身旁的浮竹。
                              「要保重啊,浮竹先生。」
                              「一护……」
                              「别太勉强自己了,你已经到了身体变差的年纪了嘛,可别忘了吃药喔?」
                              对於到了最后的最后也依然为自己操心的一护,他什麼话都无法回应,觉得至少不能再让他更加担心似的,浮竹轻轻地、用尽全力地在扭曲的脸上挑出一道笑容。
                              「冬狮郎!你已经够努力了,该学会让自己稍微放松愉快了吧!乱菊姐!如果冬狮郎又连别队的工作都揽过来做的话,你要好好地训他喔!」
                              「……!」
                              「……了解。」
                              日番谷像是要抑住情绪似的皱紧眉头、紧抿住嘴唇,而乱菊则是在泫然欲泣的脸上,露出如鲜花绽放似的漂亮又艳丽的笑容。
                              「白哉!招待的点心每次都很好吃!我很开心!恋次!谢谢你教了我很多事!你快点升官吧!」
                              「……以后的点心也会准备你的份,你什麼时候回来都可以。」
                              白哉像是在脸上硬是黏贴了能剧面具般的面无表情,却以再认真不过的声音说出的这些话,让一护露出了害羞般的表情听著。
                              「……谢啦,白哉。还有,你可别太欺负恋次啊?」
                              「到了这时候你不要还在担心别人啦!」
                              这句太像一护才说得出来的话,让恋次脸颊一片潮红怒吼了,一吼完,他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似地,颤抖著双肩低下了头。
                              「七绪姐!别太对京乐先生生气喔!碎蜂!你教给我的白打帮了我很大的忙!」
                              「井鹤哥!修兵!雏森!」
                              一个接一个地对死神们传达著话语的一护,到了吉良、雏森及桧佐木这里便停住了话,而后,以饱含了强力决心的目光凝视著这三人。
                              「你们什麼错都没有喔,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啦!我啊,可不会让你们的上司做坏事的!」
                              一护那粗鲁但又满溢温柔的话,让雏森的眼睛不断地落下了泪珠,桧佐木小声又悔恨地抛出一句「混帐!」,而没有发出声音的吉良,挪动的唇瓣却确实地传递著「谢谢」。
                              「卯之花小姐还有勇音姐也是!长久以来受到你们的照顾了!非常感谢!」
                              「帮我转告去现世的剑八,别老是找人吵架,该认真的做业务工作了!还有叫八千留不要吃太多零食啊!」
                              「射场先生!要好好珍惜你太太!狛村先生!不要再戴面罩了!你原本的样子帅多了!」
                              「老爷爷谢谢你!好像有了真正的爷爷的感觉,我真的很开心!你要长命百岁喔!」
                              「其他人也要多保重!告诉大家,可别简简单单就死了啊!」
                              大声喊著的一护的声音,不知何时起就带上了泪意。但就算如此,一护脸上没有一丝阴霾的爽朗笑容仍是没有改变。
                              


                              70楼2012-04-02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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