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纪
无论是最初还是最终的你,都是我生命里有且仅有的独家记忆。
(一)
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描绘你我的再度相遇,想说它或许会发生在离家不远的车站,或许是某个7—ELEVEn的门口,又或许百无聊赖压马路的时候撞见你——如同冷笑话中的小蔡(菜),走着走着就和那谁家小谁,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未能幸免。
芒果你个西瓜的!说一千道一万,本姑娘就没想过会和你这样不期而遇!
平安夜的同城派对,但凡单身人士均可以参加,只要随身带上一份小礼物在晚上7:27分赶往Alba。
当晚7点,我身穿咖啡色的长款卫衣,同色系的围巾,头上是一顶印有“DAY
DAY UP”的黑色棒球帽,斜挎包里装着礼物。
幸村精市,你知道吗,它原本是属于你的。自从国二那年转去北海道就与你断了联系,而我坚持一年不落为你挑选圣诞礼物,今年选定的是十二双纯手工棉袜,和往年一样,虽不贵重却足够精心。黑白灰三种颜色各四双,我小心翼翼地将其卷成寿司状码放在黑色的圆形盒子里,如此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回,方才觉得心满意足。
忘记从哪里看到的:如果一个人的脚是暖和的,心也会随着温暖起来。
安久幽,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更何况你们之间相隔的岂止是这漫长的七年,有的没的都忘了吧,我只能这样劝慰自己。拍了拍脸颊,我抬头挺胸出了门。
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不计其数,道路两旁皆是一派火树银花的景象,地面上的影子密不可分地依偎在一起,仿佛明目张胆的“幸福”二字。
透过玻璃橱窗,我看到自己郁郁寡欢的脸。即便再多人陪也戒不掉内心深处的孤寂,哪怕是短暂的一时半刻也不行,谁又指望这样的人能笑出一脸星光灿烂呢?我看着柏油路上黑漆漆的一团,心想,真是辛苦你了影子兄弟,还好有你不离不弃。
彼时,我看着上气不接下气出现在我面前的你,看着向来以温润笑容、处变不惊著称的你顷刻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脸上只是电光火石间的细微变换,却还是被眼尖的我捕捉到了。并没有意想中会出现的责问什么的,你只是将我轻轻纳入胸怀,幽子,Merry
Christmas,你倾下身在我耳边低语。
紧接着,一张类似于卡片的东西映入眼帘。
我将信封轻手轻脚地拆开来,下一秒,恨不得跳起来抱住你,那是一张我心心念念想要占为己有的相片。回忆起这些年来为了得到它接连对你耍无赖的自己,脸颊顷刻间热得可以用来烧开水。并不是我无理取闹,只是在跑遍周边所有的精品屋之后,等待我的依然是一无所获。
相片里的男孩身披黑色魔法袍,伫立仰望着92度的蓝色苍穹;一只纯白无暇的和平鸽栖息在他的手臂之上,无尽的自信与憧憬在笑容里铺散开来;瞳孔像是两颗陨落在深海里的星星,熠熠生辉。幸村精市 vs
Harry Potter,两个截然不同的少年在我眼中融合了惊人的相似。这也是我觊觎相片的真正原因,是秘密。
平安夜的Alba热闹非凡,我坐在角落里看着欢呼雀跃的人群,任寂寞肆意疯长,生生不息。有没有过那种体会?那是立于万人中央也无从避免的欲盖弥彰的孤独。阿彩,我忽然就忆起国小三那一年的冬季活动。我们一起堆雪人,一起从高高的雪梯上滑下来,我们学小丸子和小玉那样嘴里含着话梅糖,再一口口吃着干净的雪,就像夏天才能吃到的话梅刨冰一样美味,不,比那个更让人难以忘怀。
那些又纯又蠢的岁月。
回忆无孔不入侵袭着我,即将泪如雨下的那一刻,我慌乱起身想要离开这里。终于明白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众神显然不在状态,根本没有感应到我微不足道的愿望。
幸村精市,你身披霜华地立在门外,是我始料未及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