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六,秋霖之前出去就是为了打电话给他班主任请病假,籍此逃掉上午的补课,陪着春朝窝在床上,两个人什么也没做,话也没多少,就那么相拥着蜷缩在被窝里,偶尔眯眼看看窗外灰蓝的天空。 春朝侧卧在秋霖的怀里,半张小脸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情绪稳定平和,脑子里却转轮似的胡思乱想,怎么都停不下来。 然而矛盾的是,有秋霖在身边,那些他所臆想的事情即使再残忍恐惧,他都觉得,他是有面对它们的勇气的。 同一时间,在平家老宅。 冯玉珍大清早就踩着小高跟噶得儿噶得儿的进了平家大院儿,她进门的时候平瀛海和姚绣琴正在吃饭,都是荷心准备的米粥、酱菜,看着就色香俱全的。 自从那天在老宅闹了一场,冯玉珍小一个月没再回来,今天来了就是脸色不善的模样,杵在餐桌边包儿也不放下,张嘴就说道:“爸、妈,小原最近要补习,俊岭那边生意上的资金也周转不开,我想问二老要点钱给小原找家教。” 要说起来,冯玉珍这两口子现在是经济上有点困难,也不至于连给平原找家教的钱都没有——她今天拿这借口来老宅,摆明就是给老两口添堵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她没找平俊岭父子一起来。 冯玉珍的心思荷心是一眼就猜到了,却没点破,只温声道:“玉珍啊,外头天冷,你又过来这么早,要不先喝点儿米粥暖和暖和?” 冯玉珍皮笑肉不笑的横她一眼,“嫂子,平遥那孩子还没回家呢?要说你也真是的,头上大哥去了,现在好容易找到亲生儿子,还不肯回来认祖归宗,老爷子老太太这头儿还巴巴的上赶着去招迎那孩子。”顿了顿,看老两口都自顾吃饭不理她,气得脸都要抽抽了,咬着牙狠笑,“哪像我们小原,好歹也是平家的亲孙子,天天在跟前儿叫着爷爷奶奶,也没人疼没人亲的,什么命哦。” 冯玉珍这一通明讽暗刺的说下来,饶是老两口脾气再好、度量再大,也着实没法再忍耐,更何况平瀛海本来性格就暴烈,能忍到现在真算给这个儿媳妇面子了。 平瀛海将粥碗重重一摔,震得桌子都发颤,“冯玉珍,你别仗着你娘老子在我这里有几分薄面就没完没了,这是我平家不是你们冯家,你想撒野发疯滚回你娘家可劲儿造,在我平家,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指桑骂槐!” 冯玉珍一听老头儿开嗓,反倒比刚才更来劲了,“哟,老爷子你这话说的,我好歹是你们平家的媳妇儿,是你孙子的亲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让我有气的是你们平家,又不是我爸妈,我凭什么要回娘家诉苦?” “你——” 姚绣琴细眉一颦,慢悠悠的搁下手里的碗筷,冷着脸开了口,“玉珍,你既然这么不给你公公脸,那就别怪做婆婆的说话难听了。”老太太仔细的看看站在冯玉珍稍前侧的荷心,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你‘好歹是平家的媳妇儿’,那我且问问你,你摸着自个心口想一想,你进老平家这十来年,可曾做过一件孝顺媳妇做的事?” 老太太这回显然是真动怒了,一席话可是端着出嫁前的小姐架子说的,气势自不必说,加上那罕见的冷硬神情,别说冯玉珍了,连身旁坐着的平老头都被唬得一愣神,赶紧去劝老太太,生怕她气坏了身体。 姚绣琴在桌下握住老伴的手,又说道:“别说跟荷心比较,你就跟你二姐比比,有你这么做儿媳妇的?这些年我看在眼里忍在心上,总觉得只要你跟俊岭过的好就可以了,家里反正人多,我和你公公并不缺‘谁’的伺候。可是啊……”叹了口气,老太太挑起眼角带着许多细纹的凤目,狠狠的剜了冯玉珍一眼,“你越闹越出格了,玉珍。” 已经出格到,连这个深谙婆媳相处之道的民末的绣琴小姐,都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 冯玉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平家老宅的。 冬季清晨的太阳亮而不暖,照在身上温度清淡,冯玉珍顺着老宅外的深巷慢慢往前走,周围一个行人都没,只有高跟鞋的声音陪着她。 过了很久冯玉珍煞白的脸色才缓过来,随之而起的愤懑、难堪、尴尬的情绪,又交杂在一起涌了上来。 这么多年了,她不管怎么闹腾,平家真正发火的都是暴躁的老爷子,姚绣琴是一个字不会多说的。 是以今天老太太一出声,就镇住了冯玉珍,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冷傲矜贵,不是冯玉珍这种自诩灌了几年洋墨水的高干子女能抗住的。 但冯玉珍还是不服气。 她现在想到的,是怎么能把平家彻底的搅乱,怎么能让刚才让她下不来台的老两口和荷心不痛快怎么来。 而冯玉珍也绝对想不到,就是她这一念之差,将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 本章补完~ 下一章先来个番外,是某大脸菇娘心心念念了N久的吃面条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