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身在何处,四肢有些不听使唤,意识明明清楚头脑却偏偏沉重的不知如何是好,这种感觉……不能说完全没有经历过却还是在记忆中找不到源头,到底……怎么了?
眼前忽然亮了起来,看见开的正好的樱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几乎占据了整个视线,洒满那条熟悉的林荫小道,几乎是依靠本能就可以找到的地方……可是,是哪里?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辨别方向甚至闭着眼睛也可以直接走到。身体的反应向来比思想要快上许多,亦或者这是从小到大认真严谨的家教告诉他不知道想知道就要去探个究竟绝不能马虎大意,总之,他继续往前走了。
耳边渐渐响起了极有节奏规律的击球声音,大脑直接反应出了那个陪着他走过几乎大半个人生的黄色小球,顺带而来的也是关于这个地方的所有记忆。他想起来了,这个他付出了热情付出心血坚定的走过了一千多个日子的地方,拐了个弯到网球场边第一个看见的是那个叽叽喳喳上蹦下跳的菊丸英二,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怜青学的保姆大石着急地在一旁安抚着猫咪。另一边桃城和海堂一如既往为了一点小事争执不休,乾眼镜反着光刷刷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老实人河村骚着脑袋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带着棒球帽的猫眼少年拽拽的喝着芬达,嘟嘟囔囔的一定又是那一句口头禅……
身体仿佛瞬间轻松起来,在这片挥洒过汗水的土地上他总是可以找到安心的氛围,当年若不是有这样一群伙伴在他的身边他又如何能够带着青学走到高峰,也幸好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等等,那个人呢?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才是完整的青学网球部。
他知道那个人总是淡淡的笑着站在他的身后,眉眼弯弯温和优雅怎么看不像是网球运动员,阳光下柔软的栗色头发陪着柔和的五官,冰蓝色的眼眸喜欢眯起来而偶然露出的眼神清澈却犀利,那个人可以打出华丽的网球,偏偏喜欢低调的行事,毫无争胜之心,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被捉弄的人往往拿那张笑的温和无辜的脸没有办法。那个人总喜欢站在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感情懵懂心情暧昧感觉却是安心的存在。
那个时候他们想的是网球,青学,全国大赛,而不需要想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划过脑海深处的是一瞬间的地老天荒。
刚刚还在蹦蹦跳跳的菊丸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发亮的看向远处的一个地方,感觉到什么他跟着把视线移过去,远处一棵正在盛放的樱花树下那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身影,那个人缓缓的走过来,带着熟悉安心的微笑,樱花甚至飞舞上了他的头发,然后他听见了那个仿佛这么多年都不曾从心底真真离去的声音。
“呐,手冢……”这是专属于不二周助的声音。
瞬间意识清明,手冢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知道眼睛适应黑暗看清白色的天花板才想起来刚刚的梦境。那是这些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名为青学名为不二周助的记忆,思绪翻涌上心头,手冢却没有阻止心底的这种颤动,离那个热血沸腾的夏天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自己却似乎从未离开过那个蝉鸣的季节,那一年他们拼搏努力挥洒汗水,为了那个属于大家的梦想,而在完成之后,他去了德国成为职业网球选手,继续自己的人生道路。
离开U17时并没有太多的犹豫,那是他非常渴望并且一路努力的目标和梦想,是他很多年前就为自己规划好的道路,无论他当时心里究竟有些什么都不应该成为阻止他前进的障碍,更何况他当时并不清楚存在在他心里的到底是什么。
今天晚上的一场梦似乎打破心里一直维持的某种平衡,手冢猛然察觉到了某些虽然早已察觉到却习惯了的感觉,这种察觉就这样的在心里发酵起来,从心脏顺着血液扩散到全身各处,那种从心底泛起的翻腾并不让手冢烦恼,反而很有种隐隐的期待,好像这么多年的时光铺垫只是为了这一刻让他发现自己真正的心。如同在迷宫里蜿蜒了很久之后,发现出口近在眼前一般的欣喜和放松。
思维暂停,手冢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思绪重新入睡,他大概明白今晚做这个梦的原因,然而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对于职业网球选手而言比赛前一晚休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在这个梦之后,手冢放缓呼吸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他很期待明天的比赛和比赛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