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一定要死在什么人手里,我想,那最好是你。
“这可是你选择的啊,”泽田纲吉半撑起自己,凝视着对方胸前狰狞的伤口,专注的表情像是自己终于完工的艺术作品,没错,那些血口确实出自自己的双手。
屏息宁气的片刻后,泽田纲吉用全身力气一拳打碎了车玻璃,然后猛然一扬手,一个带着血液的小小的发幷报器一个弧线被甩出列车。
远远的落在窗外的白雪上,在地面上微微冒着热气。带着血的餐刀被随意扔在一边的床头橱上。
而今再轻的动作也会引起怀里人的呼痛,泽田纲吉不敢把六道骸翻身压在床幷上,这只会加速失血死亡。
保持着半仰幷卧姿幷势,六道骸恍恍惚惚觉得泽田纲吉把手指划过自己胸前,痛觉不在主导感官,转而是寒冷的感觉袭遍全身,他不由自主的拉近泽田纲吉获取温度。
“你抓紧时间……”最后的时限快要到了。
右手一节一节顺着脊骨滑幷下去,泽田纲吉感觉六道骸的发梢蹭在自己肩头,酥幷痒的感觉下面有一层略高的温度顺着脖子滑幷进领口。
眼泪这么烫,肩头灼热的感觉险些要把心融化了。
我以前以为自己经历六世已经可以直面生死,才知道生命无穷无尽,而现在在你面前看着你的表情模糊的侧脸才知道——无论那个时刻那种形式的死亡,都是不可抗拒的恐怖。
沾掉泪水泽田纲吉后小心的探幷入一个指节到六道骸身体里。
“我知道没有时间了,”可是我不想再让你受伤了。哪怕是一点点,我尽力为你去除恐惧。
“还是那个话题,骸,再说说你的梦想吧。”感觉怀里的人身体明显收紧,进一步侵入后,泽田纲吉看到对方异色的眼睛里弥漫起的水雾。
“你明明知道的……啊,”好像一瞬间失去了焦点,身前的痛楚和身后的被撑开的异样都不及找不到那双棕色幷眼睛更让人不安,“你明明知道……”
“可是我想,再听一遍。骸,你亲口说给我听。”
退出手指,换为炙热的利器抵上前去。
死可以杀人,爱也一样。
“哈啊……你,你下车去……”除了接幷触的地方火烧一样滚幷烫,身上别的地方快要冻僵似的,痛死了,快要痛死了,“唔,啊……然后,找一个谁也不知道你的地方,自幷由的……啊啊啊!”
怎么办,我看不到你……
为什么会看不到你!
泽田纲吉双臂被六道骸抓得鲜红一片,他死死搂着六道骸,脖子贴着脖子,试图传递给他一些温暖。
“然后呢,然后呢!”泽田纲吉近乎疯狂的摇晃着六道骸的身幷体,狂风暴雨一般倾倒出全部生命。
六道骸你真是一个白幷痴,没有你,泽田纲吉怎么可能活下去?
他突然错觉列车的颠簸在狂风中趋于平静,泽田纲吉屏住呼吸,等待世界静止的一刻。
“然后……然后,活下去,”不顾伤口被撕扯会涌幷出更多血,双臂攀住对方的脖子,六道骸使劲拉起自己的身幷体,他试图吻上泽田纲吉的嘴唇。
最后的时间里,视线黑幷暗全无视觉,六道骸的嘴唇和泽田纲吉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错位,这个吻在空气中交错开来。
生命正好从这个错位的夹缝中飞走,蹭在耳边一个天堂传来的声音。
“你的自幷由,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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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门“砰”的一声打开了,涌进来十几个穿斗篷的人,一个个严阵以待。十几把黑幷洞幷洞的枪口直指额头。
泽田纲吉趴坐在床幷上,低头吻着床上蓝发散乱的人,没有看进来的人。平躺在床幷上的人一脸安宁,如果不是苍白的面色和惊人的伤口,人们大概一会他在做一场不错的梦。
他慢慢抬起身子,转了看向门口几个来人。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浅棕色的眼底,模糊一片。泽田纲吉一点一点走过去,粉尘在他脚下的阳光里氤氲成不成形的雾。
迎来了无牵无挂的最后几步,他脑海中抽空了一样的空白。
短短的几步,仿佛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一个清晨,空气也是这样有点冷着,家里的木门轻轻扭开,信箱里躺着一封等待自己去领取的来信。
那是家庭教师的一封信。
呐。骸你知道吗,我叫泽田纲吉,只是一个软弱的年轻人而已,彭格列十代首领不适合我,所以如果不是黑幷手党,原谅我不能保持坚强。
你不要生气哟,作为补偿,我给你奖励。
记得你说你讨厌这个世界,你说你厌烦了无尽的生命,所以你逃走了呢,真狡猾啊骸,自己一个人走,我很生气你扔下我呢。
啊,不好意思,说跑题了,我之前说请你原谅给你奖励对吧。
泽田纲吉突然起身冲到包围的最中间,有几个人向后退了一步,枪口就顶在他前额上,他却不退反进,一把握住了中间人的手幷枪。
那个复仇者一愣。
“砰”
握住手幷枪,反向发力,使劲一扣扳机,子弹穿透身幷体,在脑袋后面炸出一滩巨大四散的鲜红色花朵,泽田纲吉仰面倒过去。
呵呵,骸你生气了吧,不要紧哦,等我去给你赔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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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旅客朋友,我们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
-fin-
I shall die again and again to know that life is inexhaustibl.
我死了一次又一次,以知晓生命无穷无尽
your freedom is mine
你的自由是我的
——泰戈尔《飞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