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能和这些精英一起坐在这间教室里”这个事实，苏杭多多少少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
这个班，哪里会需要我。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那么，就不浪费时间了，我们直接开始今天的内容。”任我行说着，走回讲台拿出一沓试卷。
哎？还没开始上课就要考试吗？
苏杭刚才睡着了，正好错过任我行公布的特训班每日训练流程。特训班的训练时间是每天的三节晚自习，首先第一节自习用来做任老头出的特训练习题，第二节自习大家一起对试卷进行订正讲解，第三节自习课是自由支配的时间，老师将会巡堂，答疑解惑。
苏杭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试卷还没传到他手里，前排就已经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张忆玫，怎么了？”趁着混乱，苏杭对张忆玫轻呼道。
张忆玫回过头，指指试卷说：“那个，选项有五个，快点看题目吧。”
普通的听力题一般只有“ABC”三个选项，可是任老头的这套试卷，每个小题都有五个选项。这不仅会增加读题时间，乱猜答案猜中的几率也从33%下降到了20%。
真是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啊。
苏杭叹息着，翻开试卷……
高二下学期的春天，数年后回忆起来，是充斥着甘甜和苦涩，青春火花碰撞最为激烈的季节。即使是甘甜，也是好像喝茶那样，在极苦之后，才能感觉到舌尖微微的甜。
浸在这样的苦涩之中，唯一的甜蜜，大概就是拜这个特训班所赐，能和张忆玫有一段长时间的相处。
苏杭的视线扫过窗外。
这晚的月光如梦境中一般明亮。
可是不用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在月光周围，云层像黑暗的怒涛一般翻涌浮动。
这是一片无边无垠的漆黑天空，一直延伸，向着遥远的未来。
平行世界的少年
第五章
在黑暗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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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自己的潜力吗？”
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
Anna的表情很认真。
苏杭想起很多动漫作品里面，主角都是要到濒死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惊人的潜能，一口气把对手K.O掉，还有很多角色是凭着某种信念的支撑，一往无前，最终到达自己难以到达的领域……总之，这些人都在身体力行的告诉读者，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程锐在的话一定会引用《火影》里面的台词：“相信自己的力量，就是改变命运的最大力量。”
“呃，相信吧。”苏杭摸摸脑袋。
Anna不满意的说：“没吃饭？拿点精神出来。”
“相信！”苏杭再次坚定的点头道。
Anna摇摇头：“嘴上说相信根本没用，你一定要真的从内心里相信自己的潜能，因为这是最重要的。你别以为那些成绩好的人是天生的头脑好，会考试，也不要以为自己就平凡，或者说不适合应试教育，面对事情一定不要还没试一试就抱着‘好难啊，我做不到’这样的想法。”
她直视着苏杭的眼睛，像是要把这个信念烙印到苏杭的灵魂中：“苏杭，你要时刻告诉自己：‘我的潜力是无限的，我还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当你觉得累了，想要放弃的时候，你就问自己：‘这就是我的极限吗？’然后，你要再告诉自己一次：‘我的潜力是无限的，我还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
“哦……”苏杭答道。
“那你跟我念一次：我的潜力是无限的，我还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Anna说。
“我的潜力是无限的，我还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


苏杭把凳子拉开，坐到Anna对面。“很累，也没想到自己这次能坚持这么久，很多时候真的不想再背单词了。”他笑笑说，“不过，很充实，那种‘通过努力之后理解了新东西’的感觉很好。现在会觉得自己懂得太少，觉得时间不够用，有时候上晚自习，都有‘不要那么快打铃，让我再多看一段阅读理解’这样的心情。”
他这么说着，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是的，这两个月，不真实的好像是一场梦幻。
这种回顾让苏杭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变化。
不知道该为之高兴还是悲哀的变化。
“苏杭，应试这种事情不能靠一时的兴趣，它是一个长期的、辛苦的过程，就像在长跑，你会觉得到终点还有好远，觉得呼吸不过来了，觉得被对手超越了，怀疑自己的努力还有没有意义之类的各种负面情绪，甚至最后你可能会发现你的努力真的都白费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你做的每一步努力都一定有它的价值，所以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要坚持下来。”
Anna道的声音和语气，都难得的柔和，她说完这些之后好长时间，苏杭都没有接话。寂静的空气中，苏杭好像在品味这些语言里面深层的意思，也好像在期待Anna继续说些什么。
“干嘛忽然和我说这些，老师你是不是看到运动会的报名表了？”苏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知道Anna一向是不喜欢说教的。
“我没看过，你报了长跑的项目？”
“呃，报了3000米，估计要悲剧。”
“胜利属于那些能忍受更多痛苦的人。”
“这是说长跑还是学习？”
“说的是人生啊。”Anna抬起头，让苏杭看到自己坚定的眼神，“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现在的状况和我考研的时候差不多，我记得我那时候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一个人很孤独的努力，特别希望得到鼓励，可是没有什么朋友在身边，所以我不断的自己鼓励自己，累了就洗洗脸然后对着镜子很神经病的问自己‘你的极限在哪’……很痛苦的三个月，最后我坚持下来了。”
“结果呢？”苏杭饶有兴致的问道。
“呵呵，到了最后，你会觉得结果都无所谓的。你会想感谢每一个人，每一个陪伴你的人，哪怕只是陪着你在这段艰难的路程上往前走了仅仅一步的那些人。”Anna的表情变成一种淡然的微笑。
苏杭听着，静静的点头。
“谢谢，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苏杭道，“我觉得我现在很有力量。”他拿起那一叠资料——入手的感觉比看起来轻多了。
Anna目送着苏杭的身影退出办公室。
“感谢的话，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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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春雨让城市显得有些阴沉。
在稀薄的雨幕中，钟明压低手中的黑伞，立在建筑阴影覆盖的街角。
他面向的方向，是巨大楼宇外的石质阶梯。
这幢楼曾经是市区最高的大厦，虽然现在已经有位于更加繁华商业区的高楼取代了它“最高”的称号，但它还是能以宏伟和气魄，帝王一般威严矗立于此。
这时，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影缓缓从石质阶梯上走下来。
钟明手里的黑伞微微上扬了一个角度。
“喏，第一排，举着黑色雨伞，脸长的挺唬人的那个。”钟明指示说，“看得清楚吗？”
他所指示的是一个相貌俊朗的中年男人，可以想象那人年轻时的帅气。在他的眉宇之间透着一种精干和睿智，能感觉到他时刻处于运筹帷幄的状态中，着装和发型都收拾的相当整洁，即使被衣着大同小异的一群人包围，他也显得相当独特，焕发出的神采甚至超过身边的年轻人。


“……嗯，看见了。”伞下另一个声音回应了钟明。
钟明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熟悉啊，亲切啊，或者似曾相识什么的？”
“别恶心我了。”伞下一脸苍白的钟小凉冷漠的回应道，“我可没承认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样说着，钟小凉内心却泛起一些奇妙的感觉，中年男人的那张脸确实有种似曾相识。不是什么奇妙的第六感之类的，而是有确实在哪里见过的印象。
钟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那我们还真像啊，我也没觉得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惜啊，不管我们多么厌恶，生理上来说，那家伙始终是我们的父亲。”
中年男人对两个人的窥视一无所知，他收起了雨伞，俯身钻进在石质阶梯下等候多时的轿车。
“还要继续跟着他看看吗？”钟明问。
钟小凉把手包递给钟明：“你说过，那张照片是从他那里偷偷拿到的吧？”
她指的是钟明钱包里面的那张照片。
“是啊，不过他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照片不见了。”钟明说。他的话还没说完，钟小凉已经走出伞下，她快步的行走渐渐变成小跑，在地面上踏起水花，径直朝那辆轿车而去。
自从和妈妈一起回国开始，钟小凉无数次的设想过这个场景：妈妈会带他去某个地方，可能是某间餐厅，或者某个公园，然后指着一个或者温和或者无措或者沧桑的中年男人，温柔的悄声告诉她说，这个人是你的爸爸。
这个就是抛弃了我们、自己过着幸福生活的爸爸。
然后？
会怎样呢？
钟小凉有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设想。
是要闹别扭的撇过头去不看他，还是做出冷漠失望的眼神盯着他，或者宣泄般的对他大吼大叫，直接抄起周围的什么东西砸他……要怎样呢？这么多年的悲伤、愤怒、委屈和失望，要怎样才能淋漓尽致的让这个男人感受到？
不，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多么激烈的爆发，他一定没有办法完全体会。
钟小凉无论怎么设想，也不觉得那个男人能切身的理解她所经历的这些情绪。这些设想当中，也完全没有一个是要平静的去接受这个男人。
反正他一定没办法了解，那么，只要让他感觉到难受就好了。
她越来越接近轿车，接近她多年来一直期盼的时刻。
黑色的雨伞挡住了她。
“想干嘛？”钟明站在她面前，面色冰冷。
“我想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我来，我想知道他有没有认真看过我长什么样子。”钟小凉一边说一边向前走。
钟明把她拉住：“你发过誓，不接近，不交流。”
“我后悔了。”钟小凉面无表情的挣脱钟明。她追到石阶下面，黑色轿车已经发动了，它一起步就甩开钟小凉十几米，可是钟小凉毫不犹豫的继续追上去。
钟明举着伞慢步跟在后面，发出无奈的叹息。没有意义，钟小凉不可能追得上轿车，可是她既没有停住脚步，也没有通过别的办法把车叫停，她就那么无望的追逐着轿车，直到后者在路口转弯消失。
钟小凉双手扶着膝盖喘气，眼睛无神的盯着轿车消失的方向。
细雨在她脸颊上汇聚成点滴，而后顺着好看的弧线滑落下来。
雨伞的阴影覆盖了她。
“回去吧，天要黑了。”钟明站在她身后，语气稀松平常的说道。
钟小凉转过头看着他。
也许命运不是这样，也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面前这个人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他会在两个人一起出去玩到很晚的时候，温柔的提醒她“回去吧，天要黑了”。
钟明和她对视了一下，叹息道：“不要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大概知道你和你妈妈的事情。可是你至少还有个妈妈。”
“什么意思？”钟小凉很惊讶：“……你……你没有问过他？”
“小时候常问，都被他用唬小孩子的话打发了，后来就不问了。”
雨越下越大，“嗒嗒嗒”的打在伞上，掩盖掉钟明失望的声音。
“小时候……为什么？”钟小凉说，她适才惊觉事情和她想象的有所不同。她还以为那个男人抛弃了她和妈妈，会和钟明他们幸福的生活。
“因为后来我发现他那不是在唬我，那是他在自己唬自己。”
钟明在心里说。
钟小凉见他没有回话，又重复道：“为什么后来就不问了？”
变得狂暴的雨势冲破阴沉的天幕，砸向地面。
钟明吐了口气，想把积压在胸口的那些东西吐出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生活会和你是正好相反？你以为你缺少的东西是被我夺走的，对吗？那些什么‘父爱’啊，‘家庭’啊之类的。”他说到这些词句的时候，露出轻蔑的笑，“呵呵呵呵，这些词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抽象，我和你一样，从灵魂中痛恨那个男人。”
钟小凉瞪大眼睛：“为什么，怎么会？”
钟明笑笑，在狂暴的雨中为钟小凉打起伞。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们可以以后再慢慢聊。”钟明平静的远目黑色轿车消失的街角，“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兄妹的复仇。


我只是想表达在Old_Big_Sil的刺激下我又回到正篇上来了，所以第五章开始了。

大叔。。。我回宜昌了。。。决定重新看你的小说，恩。。。

啊啊啊，尖叫中，看最后回复我还以为又是哪个在挖坟，没想到啊

我是养着呢？还是看呢！！纠结中，话说在学校的时候看的还是很爽的

。又更了，嘛、

出现了…点燃我高三的那句话…

哪句啊

极限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