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她,鸨母像是见了救星似的忙迎上前去,口里说着:“莹姑娘你可算是来了,这位爷可是久候了。”
戢武王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对着那姑娘说:“过来。”
莹姑娘移步到戢武王身前,芊芊玉手执了酒杯斟满,笑盈盈的看着戢武王说:“先干为敬,我替妈妈给爷赔罪了。”戢武王拦下她手中的杯子,说:“你这罪赔的也太过轻易了。”莹姑娘抬头,对着戢武王的眼睛,嘴角绽出一个妖媚至极的笑容,她说:“轻易是轻易了些,但也够了,别的,爷也看不上。”戢武王也笑,说:“美人当前,怎么就看不上。”“是啊,美人当前,怎么就看不上?”不待戢武王回答,莹姑娘扬起杯子,饮了杯中的酒。戢武王大笑着拍手道:“好酒量,好心思。”随着他的笑声屋里的众人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莹姑娘又添一杯酒,说:“爷,我再敬你一杯。”戢武王拦下杯子自己喝了,说:“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一杯也就够了。”莹姑娘说:“爷说笑了,想听个什么曲呢?”戢武王摆手到:“今儿就算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听姑娘的琴,到时姑娘可不能像今天似的迟迟都不肯露面啊。”“妈妈怜我体弱,不忍常常让我见客,并不是成心怠慢了爷,下次我一定早早相迎,绝不敢扫了爷的兴致。”戢武王挑眉看她,说:“那姑娘是为我破例了。”“爷值得任何人为之破例,在意与不在意,全看爷自己了。”戢武王的神色略微沉了一下,旋即又换上了一派轻松地笑颜,说:“不愧是头牌的姑娘,真真太会说话,让人不得不疼,不得不赏。”她赏了金子,又喝了几杯,终究还是有些意兴阑珊的,遂辞了教坊,慢慢的向着宫里去了。那边妈妈见戢武王走了,忙不迭的讨好莹姑娘,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又是恩人又是救命的什么的,莹姑娘分了些金子给她,她更是乐的合不拢嘴,说“莹儿,妈妈我阅人无数,知道这可是个了不得的金主,不是妈妈夸口,你攀上他,必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莹姑娘淡笑着,脂粉色掩不住脸上的疲惫,她说:“这是个金主,可也是个薄情的,妈妈还是少想着些,连下一次都未必有的。”那妈妈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放了莹姑娘去了,仍是去张罗着灯红酒绿的生意。人活不易,大多时候,大家也管不得里子是什么样的,面子上过的去,这日子也就过的去了。
第五章
戢武王走在街上,脑子里莫名奇妙的回响起那个姑娘口中的话,什么值得任何人破例,若是能在规矩里,谁又真心希望自己是个异类呢。然后她就突然生气的踢了一脚路边的树,因为她又想起凝渊那个祸害了。她想他一定是愿意的,他就愿意当一个异类,喜欢别人看到他又惊又惧,想逃又不敢逃的神情。她觉得他就是欠揍,所以她揍他,并且还替别人揍他,高兴的时候随便逮到一个“别人”作为理由就可以打架,她想他为什么不离开她呢,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有趣的人,那么只能解释为凝渊确实是个欠揍的人。她又想到湘灵,湘灵算是个异类吗?不,她了解她,她最多只是“被异类”了,戢武王觉得心中愤懑不已,她们姐妹明明是很正常的人,为什么就活的这么不正常。
回到王宫的时候,很不巧的,被太宫抓了个正着。戢武王有的时候怀疑太宫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站在那里等着抓她的错处,否则,怎么就能那么巧,每次都在第一时间被抓到。戢武王说:“老师,你怎么这么有空,你家的团子呢?”太宫:“我家没有团子,我家只有认真学习认真工作的五好青年。”戢武王撇撇嘴说:“他怎么能这么懂事呢?”太宫说:“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你干什么去了。”戢武王说:“我玩女人去了。”太宫低头一手扶着额头掩饰满脸的黑线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脑子是怎么长的。”戢武王说:“老师,你面对现实吧,我都娶了寒烟翠了。”太宫说:“面你妹啊面,你给我消停点。”戢武王想还真不能面我妹,我妹正被我王后面呢。她看了看太宫,想着有一个老师不容易,真气死了就没地儿补去了,决定就不把湘灵和寒烟翠的事告诉他了,反正一个是“下作的”女子,一个是“理所应当”冷落的敌国公主,搞上了就搞上了,她不说,就不会有人在意。她正胡思乱想着,那边被她摧残惯了的太宫已经靠着超强的自愈能力缓了过来,他看着她,说:“雪儿,你是不是在碎岛呆久了,太无聊了,你要是无聊就出去走走吧,碎岛固然重要,但它已经绑了你一辈子,不差这一阵子。”戢武王看看太宫,发现他眼里满是真诚,没来由的觉得惊悚,她暗暗评估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觉得远不至于把太宫气疯,那么难道是太宫自己也觉得无聊了?她想了想,如今碎岛,内部安定,边境清平,无论是慈光还是佛狱,即使有再多暗搓搓的心思,暂时也拿不到台面上,就是到了台面上,任何人想动杀戮碎岛的救赎,也得先掂一掂自己的斤两,况且,那个最爱兴风作浪的人也不在了不是,靠,想到这儿,戢武王不由得暗暗骂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到底要多少次想起那个祸害,这么多年了,她明明忘记的很好,忘了那人的狡猾,忘了那人的毒舌,忘了那人的可恶,忘了那人的。。。笑。。。她说:“老师,我哪里都不想去,碎岛就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太宫说:“雪儿,天大地大。。。”他顿了一下,又说,“碎岛确实是天下最好的地方。要不,雪儿你要个孩子吧。”“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