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来得很是晚,比往年至少晚了半个月,天气就一直是阴沉沉的,象内分泌失调的中年妇女,绷着脸,如守着骨头的藏獒似的没有亲切感。
终于下了。先是雨,如粉院听琴半夜敲窗样地试探,小心翼翼地下着,地上便湿亮起来,街上撑出各色的伞,游走在色彩单一的冬天。用力地吸满潮湿而清新的空气,站在檐下,心里便生出一种约会般的感觉,期待着雪的到来。
风停下来,雨也细了,她们象垫场的野模儿一样,知道该适时地安静下来。雪糁子细细地,如天上有人用箩筛着般,匀净而安祥地飘落,静静地铺满天地间的,仿似迟来已久的歉意和思念。小区里杉树依旧绿得恣意,雪色渐浓处,依稀见得他们肩头披了银色,在一片簌簌的静谥里,怀想蝉意悠悠。
藤萝不再的曲廊,支楞着光秃秃的骨架,身上洒满银白。拐角处,是一对双休日休息的高中生,穿着运动服靠在一起,在雪里默立读心,感情一如雪花般纯洁而脆弱,多年后,他们或许依然能记得这场雪,在经年如水后,去怀想青涩时留在指尖的冰凉。
没有伞,没有车,漫天的雪里,有一个身影,脚下是泥泞,肩头是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