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女生拉着自己的行李箱，驻步在爱丽丝学院的门口。一头与下巴齐平的黑发整齐服帖地躺在脸颊两侧，而一副略嫌稍大的太阳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容貌，只露出那白皙的皮肤和略显苍白的唇。胸前那蓝色的菱形挂坠，似乎散发着什么妖冶的淡淡的光。
“你们没有想到，我佐仓蜜柑又回回来吧。”一抹冷笑消失在她唇角，而她所有的眼神都隐藏在她那副太阳镜下面。
“老师，我是新来的转学生，佐仓蜜柑。”
鸣海惊得倒翻了手边的杯子，滚烫的茶水溅到了他的身上才醒过来，有些错愕地试探性问了一遍，“你叫……佐仓蜜柑？”
“老师，我们应该不认识吧。”蜜柑摘下了自己的眼镜，露出一双黑色的瞳仁，一片沉静。右眼有些许精神，而左眼却是一片死寂，有点空洞的感觉。
“呃……大概是我认错人了。”鸣海有些慌乱地收拾着自己的桌子，“不过……你们长得还真是像呢……”那个不知道怎样了的孩子……
“是么？”蜜柑的话，听不出她是怎样的语气，平平淡淡，仿佛什么都与她无关。
鸣海站在讲台上，心中却是无限感慨。望向教室门口，忽然觉得有些头痛。
“同学们，我们班来了一个新的转学生。”
鸣海向门口的蜜柑示意后，蜜柑缓缓步入教室，立定之后，摘下自己的太阳镜，优雅地介绍着自己，“我叫佐仓蜜柑，爱丽丝是冰、风还有毒。”
在听到佐仓蜜柑的那一霎那，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模样的确是蜜柑的模样，可是栗色的长发如今却成了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还有眼睛也是黑色的……真的……是原来的蜜柑么？
“佐仓蜜柑，你还回来做什么？！”
“就是！”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你快给我们滚回去！”
……
而下一刻，诸如此类的骂声都停止了。
蜜柑挑起眉环视了一圈，冷声道，“我知道你们把我当做了谁，但是。再让我听见今天这样的话……”见许多人都现出惧色，蜜柑微微勾起唇角，“我不保证下一次我会做出什么，嗯……不好的事情。”
鸣海这才发现，那些开口骂过蜜柑的人从膝盖以下都被蜜柑用厚实的冰给冻住了，怪不得一下子就安静了，看来确实不是原来的蜜柑了。不过，这个蜜柑不能小瞧，自己方才也没有看清她到底是何时使出爱丽丝的。
“老师，座位。”
鸣海随意指了一个位置，就匆匆离开了这诡异气氛的地方。
蜜柑坐下之后，用手撩起了一边的头发别到了右耳后，一排数量可观的爱丽丝抑制器让许多欲上前询问的人止住了脚。开玩笑，这么多爱丽丝抑制器可不是玩具啊……一个不小心，或许就能和祖宗见面下棋了。大家立即把蜜柑归类为危险物品，需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方可。
收到了满意地效果后，蜜柑抽出了一本书，无聊地翻看。可是才一会儿，她就发现原来有人也没有把自己刚才的警告放在眼里。
是佐藤里香。
“我们能交个朋友么？”佐藤递给蜜柑一条精致的手链。
蜜柑转过身，伸出右手触碰到那条手链，似是打量，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东西，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佐藤只觉得颜面尽失，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又有谁拒绝过自己？
“啊！”
佐藤一脸惊恐地扔掉了手中的手链，引得大家纷纷围观。直到那条银手链变得漆黑，大家才知道原来蜜柑给那条手链下了毒。
此时，枣也不得不起来去警告蜜柑，可是视线当一触到那双黑色的瞳仁，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那曾经相似的脸，怎么会如此不同。蜜柑的伤心离去，还是归咎于自己的自私，可是，自己也没有办法。
直视着来人的目光，蜜柑丝毫不在意，悠悠转过身子，“黑猫，你是想为你的女朋友出气么？”她知道，在她离开之后，佐藤和枣就在一起了。要分开……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枣？
“你必须得给她道歉！”枣厉声道。
“唔……”低垂着眉眼，注意到日向枣紧握的双拳泛出青丝。抬起头，蜜柑一脸无知的模样，而下一刻就转变为厉色，“我从来不给我真正伤害过的人道歉，因为……”蜜柑的眼神飘忽着掠过心读的身上，而后笑了。
“因为什么？”有人忍不住问道。
“因为，”心读站了出来，“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枣一时之间，气得一把火烧了佐仓蜜柑的桌子，而后愤然离去。就在众人都准备离开的时候，蜜柑却站了起来，“日向枣，你们口中的佐仓蜜柑，我认识。”
一群人都停下了脚步。
“不过，她在两年前就死了。”蜜柑胸前的挂坠似乎比之前暗淡了些许。
枣愣住了。什么表情，什么话语都没有，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死于车祸，骨灰也撒进了大海，按着她的意思，没有坟墓。”走到日向的跟前，蜜柑直视着他，“我把这些告诉你，你满意了没有？日向同学，你想知道她的遗言么？”
枣再次怔住。
“你说什么？！”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是刚从研究室回来的今井莹，女王大人风采依旧，只不过此刻的脸上惨白无血色。往日的好友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死了，悄悄地，他们都不知道。而且居然连坟墓都没有。心，倏地揪紧了。
“蜜柑的遗言是……”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她下一句话的时候，蜜柑合上了唇，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教室。遗言是什么呢？一定是会让你们‘又惊又喜的’……
当晚，蜜柑就施施然地用瞬间移动去了佐藤的房间。她到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不由得皱眉。因为只有一只眼睛能视物导致了右眼的负担，所以她一般都不在黑的地方走动。
正这么想着，前方的门把手动了动，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啪。”
佐藤开了灯，却发现自己的床上正坐着一个人。于是在原地停住了脚步，有些敌意地看着蜜柑，“你怎么来的？”
“呵呵……”蜜柑轻笑，“想来就来了。”
“请你出去！”佐藤没有好气地看着来人，今天就是因为她才让自己弄得心情不好一肚子火，谁想到来到房间居然发现这人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想想就觉得气闷。
“呃……”蜜柑露出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地，“可是……唔，有人想要见见你哦……佐藤同学。”蜜柑笑着指了指佐藤的背后，不语了。
疑惑地转过身，佐藤很奇怪，自己的背后就是门了，到底是什么呢？心想着，打开了门，结果却是愣住了。
不可能的。


“佐藤，好久不见。”来人礼貌地开口，只是语气却甚是冰冷。
“佐……佐仓……蜜柑……”
怪不得佐藤会一脸的诧异惊慌的表情，两年前的车祸事件，是她一手制造的，以为她已经死了，却没想到……
“不招呼我进去么？”蜜柑看着佐藤问道。
佐藤的身子有些摇晃，到底还是让她进了房间。佐仓蜜柑还是和当年差不多的模样，栗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栗色的双眸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佐藤，见到故人你可开心啊？”蜜柑坐在床上看着门口的情况有些好笑，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片头曲罢了，希望你以后能做好准备。
“你什么意思？”佐藤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直视坐在床上的那人，“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
“是啊……”黑发之人有些好笑地摊了摊手，“所以……我才说是故人啊……”
佐藤愣住。
“你不知道故人……就是，已故之人的意思么？”
佐藤的脸上霎时变得惨白。或许是被吓到的缘故，第二天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见到佐藤，据说是称病休息几天。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蜜柑满意地回去了。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房间居然也来了不速之客。
黑色的人影略微移动了下，“怎么，你见到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嘛……”
“这里可是女生宿舍哦，”蜜柑加重了女生两字，“老师……”右眼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不速之客。
“你不准备帮学校做事么？”
“你以为……”蜜柑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现在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嗯？”蜜柑毫不畏惧地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派尔索纳。”
“黑猫呢？”派尔索纳不信蜜柑就能放下这个人。
拿出精美的茶具，蜜柑开始慢悠悠地泡茶，单看这熟练的动作就知道她曾练习过无数遍。直至花茶的香气四溢，蜜柑才回过头，“看来，老师你的消息不太灵通呢……”蜜柑呵呵地笑着，“曾经的佐仓蜜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再上心的。他们的死活，又关我何事？”
派尔索纳有瞬间的诧异，发觉眼前的人早已不复原先的模样。
“不过，”盈盈地笑着，蜜柑举着一个杯子递过去，“若是老师……想除去黑猫了，我倒是很乐意帮忙……”
待了片刻，派尔索纳只觉得无趣，放下杯子就离开了。
出神地望着窗口，蜜柑哼了一声，“黑猫……日向枣……赌局就要开始了……你会赢么？”
我会用我仅剩的时间，来陪你赌完这一局。
窗外，皓皓夜空惟有孤寂的月光照亮黑夜。
又是一夜无眠。
蜜柑看着冉冉升起的晨曦，心中没有由来地一阵烦闷。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裙摆，站起身，开门出去。
这注定会是一个不平静地早晨。
Z组织的突然攻入，学院有些措手不及，紧急展开了防卫的攻势。黑猫自然是首当其冲的，蜜柑隐藏在不远处一棵树枝浓密的树上，在这里刚好能看到前方的所有情况。她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不过，这不关她的事情，她只要等着看好戏就够了。
蜜柑神情慵懒地背靠着树枝坐了下来，看着Z组织攻来的人，蜜柑认得一些，其中不乏有一些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不过，也只是模糊记得容貌，名字却是没有印象的。弱者的名字，她从来不会浪费心思去记忆。
看这情势，黑猫的形势很是不利。蜜柑微微勾起唇角。
“蜜柑……”
听见有人轻唤自己的名字，蜜柑循声往下看，依旧是那灿烂的金发，一脸温柔的模样，只是，流架。温柔细腻如你，当初的你还是没有相信我。
“你有能力帮枣的，对不对？”流架的手紧紧地抓着树干，白皙的手泛着苍白，露出了骨节，温柔如水的双眼满怀期待地看着蜜柑。
“我有能力有怎样？”蜜柑毫不避讳自己的能力，直接拒绝，“我为什么要帮他？”
正这么说着，前方传来了一声压抑的惨叫。
流架脸色变得苍白。
受伤的正是枣。
一只断臂血淋淋地离开了枣的身体。
蜜柑皱了眉头，要是赌的人都没了，这赌局也就不能继续了。心念一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那片战场。
众人一见蜜柑的出现，立即倒退了半步。
蜜柑神色凌厉地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情况。没有好气地哼了一声，满意地看到进攻的人都忌惮着自己的目光，“我的手下败将，怎么还这么嚣张？”
其中一大部分的人又倒退了几步。
“那你们……”蜜柑扫视了剩下的人，故意缓缓地说着，“是不是都做好准备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迈了一小步，扬起嘴角，“我会……如你们所愿的……”
蜜柑将剧毒融入冰中，下一瞬，那些人就被冰所禁锢，丝毫不得动弹。任凭他们如何挣扎，施放爱丽丝，都无法挣脱禁锢。
“既然，你们都这么闲，不妨去旅行吧……”轻笑着，蜜柑施展风将所有人都吹离了原地，亦不知吹向了何方。
垂下眼，发现学校的人都伤得不轻，，一脸疲惫且忌惮地防备着自己。呵……真是没用……
蜜柑不再停留，迈着步子又离开了。这次的事情……学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吧……真是期待……那个会遭殃的可怜人……呵呵……
蜜柑猜得没有错，学校认为Z这次的突击定是有内应，于是彻底展开了调查，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
在几天后，学校有人指证发现佐藤和Z组织的人勾结，所以才会导致Z组织的突然攻入。
理所当然，佐藤被学校叫去审讯了。
回来时的佐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自己。明明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会落在自己身上……痛苦地将头埋入双膝……
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佐藤抬起头，“佐仓……蜜……柑……”
“是你！”佐藤想来想去，也只有蜜柑会这么恨自己，“是你这么做的对不对？是你陷害我，害我被人冤枉的是不是？！！”
蜜柑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你认为……我又有什么义务去救他呢？”蜜柑不怒反问，“他的伤，只能怪他实力不够。如今断了手臂，又能怪谁。”
“可是……你……”
“日向葵。”蜜柑念着葵的名字，脸上嬉笑的表情全然不见，“你不要忘了，你的哥哥当初是怎么对佐仓蜜柑的……”最后一句话只有葵听到了，而葵的声音也立即弱了不少，她明白是哥哥对不起她，只是她以为蜜柑会还顾念旧情。
“葵……”枣拉住了葵，没有去看蜜柑，“我们走吧。”
正当两人想走的时候，蜜柑却又用结界困住了他们。
“你这是做什么？”枣怒喝。
“我有说不给你治么？”
“你愿意治我哥？！”葵高兴地喜极而泣，直拉住了蜜柑的手。
“只是……”蜜柑停下脚步，望着天空，自己真的是烦了，厌了，倦了。
“只是什么？”葵有些担心地问。
直视着枣的目光，蜜柑笑了，“我要你永远都记得，这一生，你欠了我。”说着，蜜柑拿起胸前的蓝色挂坠，放至唇边，用力一咬。殷红的血液顺着她有些苍白的下巴渐渐流淌，滴落。
一抹蓝色的身影飘落在他们的眼前，枣和葵都看不真切，只听得那人的声音是极好听的。
“蜜柑，你……想好了？”那人知道她心中的所想，一如当初遇见她的时候一样，一眼就看透了。只是现在因为契约的缘故，他们的心灵更是互通的。
蜜柑点了点头，“又要麻烦你了，空。”那抹笑容，有些惨淡。
“你的右眼，”那人的声音有些哽塞，“是你仅剩下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明明是日向枣欠了我的，现在……呵呵……倒像是互换了位置一样……
她眼里最后的一抹天空的眼神渐渐离她远去，这也是她现在的世界最后的天空的颜色。往后的世界里，她都只能和那永无止境的黑暗作陪。泪，渐渐流淌。我到底是在哭什么呢？蜜柑疑惑地想着……是，为我自己吧……
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为我哭泣……
所以我只能为自己哭泣么？
“蜜柑。”是空的声音。
“他们走了？”蜜柑看不到，但是空气中仿佛已经嗅不到他们的气息了。
“嗯。日向枣的手臂也好了。”空欲伸手抱抱蜜柑，他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的怀抱，即使那是冰冷的也好。
只是，手臂穿透了蜜柑的身体。契约结束，他们就再也触碰不得。而，他刚刚帮蜜柑做的事情就是契约规定的最后一件事情，一旦完成契约即消失。
“契约消失了吧。”蜜柑淡淡地说着，“虽然……”想了想，蜜柑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换了一副开心的表情，“最后麻烦你，把我送到别的地方好么？”我想，我还是离开这里的好。
我从来都不应该出现的。
不应该。
所以。
日向枣，来世，我们一定不要再见面。
因为，我要去找寻我的幸福了。
“啪！”流架浑身颤抖着，无法抑制自己一身的愤怒。呵……他相信了自己的好友，结果却害了蜜柑。
“我也不想这样子的……”枣难掩面上的伤心之色，“葵……我不能让葵有事的你知道吗？”
“呵呵……”干干地笑了两声，流架道，“你最在乎葵，可是……这样也不能成为你伤害蜜柑的理由啊！”
“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枣看着自己的双手出了神，就在上个月，蜜柑帮他治好了手臂，可是之后却消失不见人影。连学院里的人也无法查到他们去了哪里……他现在已经肯定了，这个蜜柑就是真正的蜜柑。
“我会去找她。”流架站起来，一脸的坚定。
“你知道她在哪里么？”今井站在门口，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听闻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当初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流架当即黯淡了下来。
今井走进屋子，直直地盯着枣，冷声道，“我真是错看了你，日向枣。居然没有想到你会是这么自私的人，而今，你都不打算替蜜柑澄清这一切么？”


“我……”枣无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想，让葵会在背后给人指指点点，而原因就是自己那么的自私。
“乃木，就算你想找，也得离开这个学校才行吧。”望着今井手中两张申请到英国爱丽丝学院的申请表，流架的眼里瞬间绽放出了光彩，“我会和你一起去的。”今井又道，“我这次伤害那个笨蛋太多了，我会跟她好好道歉。”
“你们……”枣欲开口说些什么。
“日向。”今井正色道，“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蜜柑的面前了。因为，你给她的只是伤害。如果给不了她幸福，就请你离开。”
“我要去。”枣站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巴斯是英格兰西南部的一座古老的小城，是一个被田园风光包围着的古典且优雅的小城。没有了城市里的喧嚣与繁华，有的只是乡间里的宁静与古朴。
空把蜜柑安置在了这个被誉为是精致而美丽的城市里，并为她找了一个热心肠的女仆，因为一旦契约结束，他就必须尽快离开。
天气正好，阳光也好像变得慵懒了许多，阳光疏疏散散地洒在各个角落。蜜柑正被女仆蓝牵着，走在临近河流的小道上，享受着那放松的感觉。
思绪忽而飘出，想起许久未想起的朋友们。我们……还会是朋友么？蜜柑暗自想着睁开了眼睛，但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或许，这样子也不错呢。
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没有枣，没有小莹，没有流架，没有鸣海老师，没有那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我们从不认识一样……
我的过去，是时候放下了。
蜜柑想着，扬起了嘴角，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蜜柑，你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么？”蓝看见了，好奇地问道。自从自己在她身边开始，就从未看见过她露出这般放松享受的神情，恍若天使一般。
摸索着抓住了蓝的手，蜜柑停顿了一下，而后问道，“蓝，这里有河么？”
“是啊。”蓝握住蜜柑的手，紧紧地攥在手里，“想去坐船么？感受一下这个小城的流水。”
蜜柑欣然地点头。
牵着蜜柑的手，小心地将她扶到了附近的一条小船上。摇摇摆摆着，小船开始在水上穿行，划出一道道宁静的波纹、消散。
……
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剩下多久，当初为了发掘自己身体里更多的爱丽丝，她大剂量且长时间地服用了对人体有巨大伤害的药物，现如今，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孱弱起来，蜜柑决定好好把握住这最后的时光。
“蓝，从明天开始，我们去旅行吧。”
是的，旅行。即使看不见，她也想去走遍，触摸那些不同的景色，聆听那些久远的历史和过往。
而另一边，在小莹和流架之后，枣也和葵匆匆赶到了伦敦。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在枣一行人来到伦敦后一个月，终于逃出了学院。就在那个繁华的街头，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栗色的身影坐在轮椅上，一个清瘦的分不清是少年还是少年的人就推着她。
直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抹栗色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再追寻时，已是不见。
比起当初，蜜柑似乎消瘦了不少，但是那久违的笑容却再次呈现在她那略带苍白的脸颊，还是那么的温暖人心。佐仓蜜柑，就像是一个太阳，始终吸引着他们。
流架用手臂推了推身旁的枣，还没有回过神一般带着些诧异问，“枣，那、是……蜜柑吧？”回忆着方才的那片刻失神，流架有些欣喜，蜜柑……你终于又回来了。
“嗯。”枣的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蓝。”蜜柑轻声唤着蓝的名字，“伦敦……看来是个很繁华的城市呢……”脸上露出了那种期待且渴望的表情，真想亲眼看一看呐……伦敦，这个繁华的城市。
“那边有个公园，我们过去吧。”
蓝说着将蜜柑推了过去，公园里有棵挺大的树，地上尽是斑驳的树影。蜜柑嗅着鼻尖传来的淡淡的香气，夹杂着些许尘土的味道。
“开心么？”蓝问道。
“嗯。”蜜柑点了点头，嘴唇抿了抿，终于开口问了，“蓝……那个……”
“嗯？”
“你，是男生吧……”
“呃……”蓝有些吃惊，愣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地笑着，“哈、哈哈……那个……你知道了啊。”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蓝暗叹着。
“你的手。”蜜柑笑着说，自己猜得没错呢。
“啥？”蓝没有反应过来。
“那种骨骼的感觉……我总觉得不像是一个女生的手。”笑呵呵地说着，蜜柑的脸上被笑意染上了一层红润。
“蓝……”伸出手去捧接那倾洒而下的温暖的阳光，蜜柑惬意地享受着，“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样子么？我想印刻到脑海里记住……”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好像就和那些阳光融化在一起了。
蓝握住蜜柑那消瘦得露出了骨骼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从额头渐渐向下滑动……
“这是我的眉……”
“我的眼睛是蓝色的……”
……


最后，当那微冷的指尖触摸上自己的唇时，蓝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脸一下子涨红了，他开始庆幸蜜柑看不到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狈，心跳又有多快……
自己，这是怎么了呢？
“蓝。”
蜜柑的声音唤回了蓝的思绪。
“我想，你一定很好看……”
蓝的脑袋开始当机，蜜柑的话语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忽而，起了风。柔柔的，吹散了些什么……
枣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蜜柑和那个叫蓝少年所住的酒店，今井女王的能力果然不可小觑，流架和葵再一次感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能难倒今井的……真想见识一下呢……
“叮咚。”
蓝疑惑着，不知会是谁，大概是客房服务吧。
门开了。
“你们是谁？”蓝有所防备，警惕地看着门口的四个人。两男两女，看这架势不像是来找事的。莫非……
“我们是蜜柑的朋友。”说话的人是流架。
蜜柑应该是听到了门口的声音，摸索着站起来，靠着墙壁慢慢走，朝着来声处喊，“蓝，让他们进来吧。”
蜜柑的声音就是最佳的通行令，蓝不再堵着门口，悠悠走到了蜜柑的身旁，细心地替她掖好衣领，用浓浓的宠溺的声音责备，“晚上有点冷，怎么只穿了这么点就出来了，我去把窗关了。你先坐下吧。”小心翼翼地扶着蜜柑坐下，蓝这才去关那扇窗户。
“蜜柑……你的眼睛……”流架不敢再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即使再迟钝的人，看到刚刚蓝的小心翼翼，还有蜜柑那摸索的动作和无神又空洞的双阳都知道她怎么了。更何况，这四个人又岂会是迟钝之人。
“你们来……”蜜柑迟疑了下，又继续，“有什么事情吗？”
“蜜柑，几年前那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不是你的缘故了……”今井有些艰涩地开口，“所以……对不起。”她深深地低头。
笑着摇了摇头，“唔……你们知道了啊。”有些怅然和感慨，“也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已经不介意了……”淡淡地笑着，再也寻不见之前那些嘲讽的、愤怒的和怨恨的表情，“你们的道歉我接受了，走之前先喝杯蓝泡的茶吧，他的手艺很不错哦~”
“蜜柑，”好像早就知道了蜜柑的心思一般，蓝已经将茶放在托盘上拿出来了，将一个杯子小心地放到蜜柑的手里。
“蜜柑最近比较喜欢喝红茶，所以我就泡了这些……希望你们不会介意……”蓝优雅地笑着坐到蜜柑的身侧，温柔地替她将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这亲昵的动作令枣和流架心生不悦。
枣紧紧地握着杯把，紧抿着唇不说话，眼睛却直视着蓝。
而流架则是浅浅地啜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蓝，之后又低下头喝茶，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眼，看不清那眼神究竟如何。


“蓝，我累了，扶我进房间吧。”蜜柑说话的同时拉住了蓝的手，动作极其自然，那浅笑的酒窝似乎只为了她身旁的少年一人。
“蜜柑！”枣倏地站起身叫住了蜜柑，“我们，还能重新开始么？”手心紧握着，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生怕她的回答会令自己失望。
蜜柑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轻摇了头，“……日向，我们……不适合的……”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不是的，”轻叹着，“我只是累了，况且，我这个样子也不想连累别人……”
“那他呢？！”枣气急败坏地指着蓝，“那他又算什么？你们这样亲密无间地又是做给谁在看！”
今井拉住了枣，以防止他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蓝开始庆幸自己的身份，笑着道，“我只不过是蜜柑的佣人而已。”只是，我也是一样爱着她的……
“就是这样。”蜜柑继续往前走，“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可是……”葵想说什么，亦被今井制止。
今井打量了蜜柑之后又看了蓝一会儿，优雅地起身，“既然这样，我们就告辞了……蜜柑……你多保重……”
蜜柑点点头，直到听见那关门的声音才放松下来，“他们走了么？”
“嗯。”
“那是你的……你以前的男朋友？”蓝试探着问。
“是啊。”蜜柑轻叹了口气，“以前的……再也回不去了的……”
看着蜜柑一脸伤心的模样，蓝也就缄口不言了，那空洞的眼里分明带了深深的伤心。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又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才会把蜜柑伤到这个样子。
“蓝……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他就是我会用一辈子去喜欢的，去爱的人。结果却也伤我最深。那时候，他为了他的妹妹的安全而选择放弃了我。我并不怪他离开我，可是……为什么还要和佐藤做那些事情来伤害我？”蜜柑不解，她想了几年都没明白，她究竟是有多招人怨恨。大概，还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吧。
悠悠地叹气，继续道，“他终于把我赶出了学校……只是没想到我的左眼会因为他的火而伤了，再也看不见。”蜜柑抚上自己的左眼，“我多希望……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他们能放过我的爷爷……那，又该，多好……”
蓝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希望能多给她一些温暖。她的话里面，现在并没有怨恨，只是自责。
“我想我是个坏人。”蜜柑笑了，“我后来去报复他们了……我是那么的傻，以为这样报复了他们我就会快乐……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开心……”深深地低垂着头，发丝凌乱地散落，可是蜜柑不知道，“我那时候明明可以出手去救他，可是我却没有……枣少了他的左臂……我也不开心……”
蓝忽而伸出手想去拥抱蜜柑，可是手却停在了半空。
“我想我……还是爱着他的……只是，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所以我选择了逃开他们……我知道什么都需要代价，我不想枣留下遗憾——所以，我让空用我的右眼换回了他的左臂。至少这样，我不觉得我是欠他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蓝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多傻的蜜柑，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还是爱着他的么？那个叫枣的人……
能不能将你对他的爱分给我一点呢……我好嫉妒那个人……那个可以被你放在心上的男子……我又是那么的心疼你……
蜜柑……


“只是……我没想到，我还会再遇见他们……”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会再拖累他了……”
“这样的我……真的……”好讨厌呢……
唇上突然覆上一个温热的，柔软的东西，蜜柑睁大了空洞而迷茫的双眼，因为讶异而微微张开的嘴却被一个湿热的物体侵入，但是却充满了浓浓的爱溺。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
在蜜柑还在出神的时候，蓝结束了这个短暂但温柔的吻，他的吻轻轻地落在蜜柑的额上，脸颊，最后又郑重地在唇上轻点而过，纤长的十指和蜜柑的十指紧紧相扣，“如果你愿意的话……蜜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代替那个人陪在你的身边……让我带走你的所有烦恼和忧伤。也让我，好好的爱你……给你幸福……”
蓝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蜜柑着实吓了一跳，“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当初为了发掘自己身体里更多的爱丽丝，我大剂量且长时间地服用了对人体有巨大伤害的药物，到现在……我的身体已经被我自己搞坏了……我……”蜜柑没有再说……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时间，也许是一年两年，或许只有几个月……
“我不能接受。”蜜柑拒绝了，“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蓝拉住了欲走开的蜜柑，紧紧地抱住她，在她颈边喃喃，“没有不公平……蜜柑……我只是爱你，不想让自己遗憾也不想让自己后悔……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你是在同情我么？蓝……”因为同情，所以就说喜欢自己……又何必呢……
“你真的这么想么？”蓝的声音微微提高，“在你的眼中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可怜的人么？”
“不……没有……”讷讷地回答。蓝，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我只是爱你，所以想住进你的心里面。还是你觉得我对你的爱情就像是那廉价的同情心？”
“我……让我考虑考虑吧……”蜜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心里好像，有一种声音，呐喊着让自己接受。自己是不是很自私，听到蓝想给自己幸福就动心了……
或许，这个决定也是不错的。
“蓝，我们明天去别的地方吧。”蜜柑停顿了一下，“一起去……”
蓝愣愣地听着，半天才反应过来，蜜柑这是答应了么？心里面欣喜若狂，挽住蜜柑的手臂将她扶到房间里，又替她掖好了被子。末了又温柔地吻了吻蜜柑那水色的唇，“晚安。”
“晚安。”蜜柑把自己的疑惑吞进了肚子，她不明白，为什么蓝这么喜欢吻自己，听到关门的声音，蜜柑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唇，还残留着蓝的温度。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暖暖的感觉。那是蓝所说的幸福么？
第二天一早，蜜柑就被蓝叫醒并附赠了一个温柔的早安吻。听蓝说，他们吃过早饭之后就要坐飞机去别的地方了。
蜜柑没有反对，对蓝的一切安排她都欣然接受了。
只是，蜜柑很奇怪的是。到了飞机上，变得很安静，就好像整个飞机上就他们两个人一样。
“蓝，怎么飞机上这么安静？”
“呃……”蓝犹豫着，难道要告诉她这是包机么？话说，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蜜柑自己的事情，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她。
“蜜柑，”柔声唤着爱人的名字，蓝将她的手握在手里，细细地摩挲着，“我告诉你我的事情吧……”
倒是没想到蓝会这么说，不过蜜柑也很好奇，便点点头安静地听他讲。
“其实……那天空会找上我来给你当女佣，是因为我跟人打赌打输了，惩罚就是扮成女生给人当一周的女仆。”蓝耸了耸肩，“然后……我就被空挑中了。”
“可是……一周的时间，早就过了不是么？”
“那是因为……”蓝回忆着初次遇见蜜柑时候的情形，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正出神地想着什么，竟像极了天使般的耀眼夺目。只这一眼，便再也放不下她。就这样把她时时刻刻地放在了自己的心上，想到这不禁笑了，“我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要等待的人。”
蜜柑听了，害羞得一下子红了脸，连耳尖也跟着变得通红通红的，煞是可爱。
“蜜柑……”柔声唤道，“也让我住到你的这里……好么？”蓝的拉着蜜柑的手抚着左胸口那跳动着的某处，不再言语，只注视着那个害羞的人。
蜜柑的唇翕合着，过了一会儿又咬了咬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给我一些时间……蓝……”
没有说话，蓝只是更加握紧了手掌中那微微战栗着的手。他知道，她在努力，为了他自己。


蓝静静地走到蜜柑的面前，看到她缓缓地抬起头，睁开眼睛，一片空洞的迷茫。只听见她好听的问道，“是蓝么？我闻到你身上的气息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蓝的心里有些激动，是不是蜜柑能看见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只见蜜柑苦涩地一笑，“我来是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以前的事情，你有知道的必要，蓝。”蜜柑朝前头伸出自己的手，果不其然被蓝紧紧地握住，且不失温柔。
“你要对我做的事情……我其实早就在你说出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蜜柑缓声道出，“就在你带我到你别墅的那一天，你就有这个打算了是吧……”
蓝听闻，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不记得有和别人讲过。
“很奇怪，是么？”轻轻地笑笑，蜜柑继续说道，“因为，我能读心，能了解你们每一个人的内心在想什么。”
蓝和濂静静地听着蜜柑讲述关于爱丽丝的种种，包括她如何因为朋友而进入了爱丽丝学院，又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其实蓝和濂早就听闻过爱丽丝，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有这样的能力存在于世界，现在还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感觉不可思议。
“蓝。”喊出了他的名字，蜜柑抿了抿唇，“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所以你不需要再为了我牺牲这么多……万一……”不久之后我走了，你又该怎么办？
“万一什么？”蓝问道。
“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担心你心疼你。”蜜柑柔声道，眉眼稍稍垂下了些，那幽深的眸子里不知何时泛出了一层薄薄的水色，“你既然爱我，你也应该不希望我会这样吧？”
一时之间，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所预备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现在他也不能再做什么了，什么都瞒不过她不是么？
蜜柑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蓝已经不会再那么做了。她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就已经时日无多，可是还是贪婪着蓝的温度，不忍离开。蓝，如果……你能少一点对我的温柔，如果……你能少一点对我的关怀，如果……你能少一点对我的爱……
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留恋……
明明知道对你不公平，可仍不舍离去，这是为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蓝向濂点头示意之后，抱着蜜柑离开了房间。走廊上的灯光是昏黄的，撒下一片柔软的阴影，就像是蜜柑的心，一点一点……开始慢慢地融化……
蜜柑静静地听着身边的声音，她还真的没有想到枣居然会这样……这么想着居然还笑出了声来……
“你在笑什么？”这是枣的声音，蜜柑判断着。沙哑了很多……是出了什么事情么？有些好奇……
蜜柑笑着，道，“你想知道？”
枣并没有说话，蜜柑仍旧是笑着，一边说，“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做这样的事情，感觉……不像是日向你的风格。”
日向？枣皱眉，他们之间已经生疏到要用姓氏来相称了么？自己究竟还是……错过了些什么。不过，我会用以后的时间将它弥补回来。
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开，蜜柑没有再笑出声，不过还是难掩脸上的笑意，因为这笑意使得她的脸有些红润，“你把我关起来也没有用吧。”右手抚摸着自己左手上的几只爱丽丝抑制器，很明显的是它们有个共同特点，就是自己打不开。看来，枣为了找这些爱丽丝抑制器也是煞费苦心了。只不过……
一阵音乐声，枣的手机突然响起。
枣没好气地接起来，电话的那头是今井。
“日向枣！你究竟想做什么？！”女王的脾气看来很不好。蜜柑隐隐地蹙眉，自己听得可是一清二楚，尽管枣离自己远了些，可还是听见了。
“你说过会放弃蜜柑的，她身边都已经有别人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放弃她的……即使是不择手段。”枣依着玻璃，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你快给我回来，我和乃木在机场等你。”
“我知道你找到我很容易，今井……可是，我这辈子只要她，就算是用这样的手段，她也只能在我的身边，我无法容忍她和别人这么亲密的样子。”


“呵……你无法容忍，你现在还有这个资格么？你……”
蜜柑没有再听见今井的声音，枣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听着脚步声，像是正朝着自己走来。枣，你以为就这几个抑制器就能控制住我么？不过……
“枣，带我走吧。”蜜柑平静地说着。
枣听见这个回答也有些意外，还有些怀疑，“你？”
“你在怀疑什么？”蜜柑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着，“帮我打电话给蓝。”
“既然要和我走，为什么又要打电话给他？”枣很不悦，蓝这个人，总是给自己太多太多的威胁，自己不得不防。
“我要走了，自然要道别。”
枣没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拨通了号码的手机递给蜜柑。
另一边，蓝正在为蜜柑的突然失踪而焦急地寻找着。她究竟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蓝不敢再想，他怕自己承受不了那个后果……
正当他准备让濂再多派些人手的时候，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了。
“喂，是我。”
“蜜柑？！”蓝当即就停住了正欲跨出大门的脚步，“你在哪里？你怎么突然不见了？我来接你……”
“不用了……”蜜柑拒绝，“蓝，不用来找我了。”蜜柑仰着头，看不到任何的事物。脑海里浮现出了几年前的场景。
“蜜柑……你确定？”空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瓶，犹豫着。
“给我吧。”
“可是……它并不适合你。”
“你指的是它最后的副作用？”蜜柑轻声道，“几年之后，我的身体就会被破坏，还会死对不对？”
“那是地狱的东西……自然……也没有那么简单。”空蹙眉，看着眼前的蜜柑，已经够瘦弱的身体，怎么会受得了这种东西，“最后服了这药的人……身体都会溃烂而……”空终究是没把那个字说出来，他希望蜜柑能收回这样的想法。
“给我吧。”蜜柑仍旧是这句回答。为了能够变得强大，她不惜一切。虽然，这样的死法她真的不是很喜欢……
……
“蜜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蓝的声音把蜜柑拉回了现实，蓝的话仍继续着，“难道你不喜欢我么？所以才要离开？”
“不是，我爱你。”蜜柑回答，对蓝，自己从不欺骗，也不想欺骗，“你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佐仓蜜柑，最后爱的人只有你……就够了。”
枣听得面红耳赤，这算什么，答应了和自己走，结果却和别人说爱他？！她佐仓蜜柑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当即夺过了蜜柑的电话，“我告诉你，她现在决定要和我走了。”枣骄傲地向蓝宣告着，只有这样，才会稍稍好受些。
“枣，我们去游湖吧。”没有听见枣的回答，蜜柑又继续说着，“你怕什么，不是有这个么？”摇了摇手中的抑制器，“而且我还看不见，不是么？你还担心什么……”
“好吧……”
枣终究还是无法拒绝蜜柑的请求，并且当天下午就和她去了。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竟促成了蜜柑的离去。
“枣……”蜜柑唤着身边的人的名字，“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遇到，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景？”
枣不悦，拉过了蜜柑的手，紧紧攥在怀里，“没有这种可能，因为……”你是我的，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没有人能夺走。
蜜柑呵呵地笑得欢畅，就像外面的阳光，一样的灿烂。
“其实有一件事情，你一直弄错了，枣。”蜜柑稍稍停顿了些许，又缓慢地把自己左手上的爱丽丝抑制器一个个地拿掉，而枣却看得吃惊。这是从今井那里拿的东西，怎么会这么轻易就？
“你不该小看我的能力，你知道么？”蜜柑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往后仰。
枣看得坐如针毡，却丝毫动弹不得，蜜柑到底在做什么，“你身后可是一片湖！你小心一点……”
“不是……那，是我最后要去的地方，你知道么？”蜜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将身体往后躺。因为，自己想留下最美好的自己给蓝，而不是最后死的时候那副残破的躯体。直到那冰冷的湖水淹没了蜜柑的身体，蜜柑隐约听到蓝撕心裂肺地呼喊，他喊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蓝，没有了我的你，一定要加倍地幸福。
这样我，才会开心。
知道么？
蓝……
我爱你……
一片黑暗，终究带走了蜜柑所有的意识。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和煦的阳光，柔柔地洒在了这片冰冷的湖面上。
END


番外1
佐仓蜜柑，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并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幸福，悲伤和不幸侵袭了这个日子。
明明，早上的时候还是一脸幸福的模样，为何到了此刻却是心灰意冷的悲伤表情？用仅能使用的右眼，蜜柑最后看了一遍这个曾经带给自己幸福与欢乐，而今却只留下痛苦与悲伤的地方。
回忆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蜜柑不觉得心痛起来……
“蜜柑，真的是你做的么？”枣紧紧地攥着她的双肩，力气大得令蜜柑生疼。
“蜜柑……请你告诉我真相。”小莹也并未一如往常地唤自己笨蛋，而是认真地叫了她的名字。
“佐仓蜜柑，真的是你么？”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佐仓，你的良心呢？！”
……
蜜柑望着那躺在枣怀里的转学生佐藤里香，一脸痛苦的表情。这就是你想要的么？你到底有多喜欢枣……你到底又有多恨我……
【如果你不承认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我不保证你所重视的那些人，是否还能安然看到明天的日出。佐仓……蜜柑。】
想起佐藤早上对自己所说的，蜜柑无奈之下只得点头。
“啪！”
不敢置信地捂着被打的脸，蜜柑呆呆地望着小莹，小莹……小莹……为什么会是你呢？你……你不是一向都是最在乎我的么？
为什么……
“蜜柑，我真的不想去相信是你，可是你自己也……”枣搂着怀中的人，不让自己再去看蜜柑，那个让自己心碎万分的人。
愣着，呆呆地看着在自己身周燃起火焰将迅速将自己包围的无处可逃。这里会用火的，只有一个人——日向枣。
原来连枣也不相信自己了。
原来……我的枣……
也不是我的了……
奋力冲出火圈，蜜柑浑身上下都是伤，直到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左眼……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是刚刚的火将自己的皮肤烫伤了，亦将自己的眼……明明自己有无效化的爱丽丝……为何那时却不起一丝作用？
枣……你告诉我为什么……
枣……我们……只能过去了是吧？
次日凌晨，蜜柑得知了，学校决定将蜜柑送往别的地方，秘密地。
最后来看自己的人是鸣海。
说了很多。但还是不相信自己……
在离开学校的路上，蜜柑逃了。如今的她，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爷爷……
爷爷？！
过了两年，爱丽丝学园的人不再追踪蜜柑，蜜柑才放心地回去找爷爷。可是……
无论多少次告诉自己，佐仓蜜柑都不相信，那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的人会是自己的爷爷。他的怀里紧紧抱着的是，蜜柑的相片。
佐藤残忍地对着蜜柑收起了自己的爱丽丝，“我说过的，你的不幸就此开始，没有人会相信你……”


OK了~
正文完结
番外也完结
啧啧
水啊水啊水~
说啥好呢……
自言自语也会词穷的

哇塞。。。。顿时无语ing~~~不幸啊
最近看到的都是这种文啊。。。眼睛都干了的说

这种文？
哪种？

悲~~ 这世上的悲文对我弱小心灵是个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