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当初我们也很反对这个计划,零点,刘郁他们还差点因为这个和楚轩吵起来,可是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知道为什么你脸上没有那道伤疤吗?因为楚轩也担心自己失控,他也在提醒自己你不是郑吒。”
当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时,她在后面轻轻叹息着。
“所以……希望你原谅他。”
十六
我做了一个梦。
这次的梦里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刻骨的悲痛,甚至连背景都看不到。
无尽的黑暗虚空中站着一个削瘦的青年。
除了伤疤,和我一模一样。
这个青年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我。
“楚轩。”他说。
“一直都很希望你拥有感情,很想告诉你凡人的幸福……犯错,成长,悲伤,欢乐,恐惧,坚强……还有和伙伴们在一起的感动。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可以勇敢地去面对,就是因为有你们的存在。”
“想让你感受一下喜怒哀乐,感受一下这世界上不断变化着的一切,当然还有那永恒不变的东西……想让你懂得感情。”
他的目光异常柔和。
“只有这一次……只有这次我希望你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楚轩,不知道痛苦,不知道悲伤……楚轩,如果牺牲能够只带来幸福,就真的太好了。”
我心中好像忽然醒悟了什么。这个人,他……
“我就要死了。”他说
他就要死了。
撕心裂肺地痛楚忽然传来,我竟然连声音都喊不出来,只能徒然地伸手去触碰他。
“没关系的,只要有了感情,你就可以去接受得更多,总有一天你可以忘记痛苦。如果无法再复活我,那就去寻找新的伙伴吧。”
不要……绝对不可能再得到了……
心里疯狂地嘶叫着,我极力用手去触碰他,只差一点——
然后他忽然间消散了,化成飞灰,点点落下。
醒来之后,已是泪流满面。
我知道那是郑吒。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喜欢楚轩。
楚轩制造我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想制造出第二个郑吒,然而他一定是隐隐希望再看到郑吒的。
所以我得到的记忆和情感不是郑吒的。
是楚轩的。
那些深深的无奈和悲痛,都是楚轩。而我之所以莫名地喜欢他,因为楚轩希望郑吒会这样。
十七
“这是什么?”
楚轩淡淡地问道。
我翻着赵樱空推荐的言情小说,无所谓地挥挥手:“和詹岚学做蛋糕,结果失败了。那是实验留下的残渣。”
这厮扯着脸皮模拟出一个微笑,转身朝实验室走,被我一把揪了回来。
“帮我吃掉。”我郑重地说道。
“我没味觉。”他也郑重地答道。
“废话!不然我敢让你吃?少罗嗦,赶紧给我试试吃不吃得死人。”
如果能把楚轩干倒,我回头就把这蛋糕往程啸那儿送。
妈妈的,那厮居然敢瞒着我这么多事情,看我不玩死他。
楚轩瞟了我一眼:“你心情很好?”
“还行。”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厮吃蛋糕,“你什么时候去复活郑吒?”
“……快了。”
十八
很遗憾,蛋糕毒药一号没能干倒楚轩。
不过没关系,据楚轩的回答,这玩意儿他也只能不开基因锁地吃吃,有了味觉大概他也得挺尸了。
我果断找詹岚给我包装包装遮掩遮掩,然后高高兴兴给程啸送去了。
目送程啸神情恍惚地在全身修复后朝光柱走去,我抱着零点的小弟妹乐呵呵地给他挥手绢。
十九
提问:五个人去,六个人回,这是什么情况?
回答:圣母降临……
我终于见到了他。
龙翼残缺了一半,手中握了一柄血红色的刀,楚轩的戒指也已跑到了他的手上。
“主神!全身修复,奖励点数从我这里扣除!”
“哈哈,想不到我居然还能再活过来,感觉相当好啊。”
一从光柱上下来,他就笑着拍了拍楚轩的肩:“你这厮居然还没忘了我,真是稀奇。”
楚轩依然是一张扑克脸,然而他的眼中却带着笑意。
那是我所不能给他的。
郑吒笑着朝自己的房间走,果然就是楚轩隔壁的那个,然后他看见我,愣了一下。
“小叮当,”他语气极其温柔地说道,“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吗?”
楚轩轻推眼镜:“你的观察能力还是这么差吗?”
“去你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受打击了就给我去找几个新同伴啊!你这不是玩儿人吗?!”
“你不是也造了萝丽?”
“呃……好吧,那是我的错……但是我不是有好好悔过吗!抱歉的话认错的话都说过了,现在她也把我忘记了你还想怎么样!”
什么?内战爆发了?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啊!
“楚轩。”我当机立断截入他们,“我有话要跟你说。”
程啸在旁边叫嚣。
“啊哈哈张恒你们快来看这可是3P基情狗血剧……”
毫无悬念他又飞了出去。
郑吒和赵樱空一起淡然地拍拍手。
我益发认识到中洲是没有前途的。
二十
郑吒骂咧咧地奔过去收拾程啸,我及时地建议他从下半身入手。
回到房间中,楚轩却没有进来。
我挥挥手:“不用在意,我是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
楚轩的神色毫无变化。
“你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吧?五万奖励点算分手费了,我想去现实世界看看,那里才是我的未来。”
十分钟后拎着一包贵金属的我站在了光柱前,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在不停地和我道歉。
我心中并不在意。
其实在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然而见到郑吒的那一刻,我忽然释然了。
一直纠结于我和他的区别,一直不甘于做一个影子。
但是楚轩眼中的笑意是对着他的,从来没弄错过。
我喜欢楚轩吗?
或许有一点吧,但那只不过是一种迷恋,就像迷恋故事中的完美人物,我从未走进他的心灵。如果说我心中有什么刻骨的感情,那也是楚轩对郑吒的思念带来的。
朦胧的崇拜不是爱。
我也不是郑吒的影子。我和他差的,不是性格,不是样貌,不是能力,不是那一段生死相随,也不是那一次惨烈的牺牲。
我和他只差一个字。
我不是郑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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