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难道`````”我感觉到他沉重地吸了一口气,压抑着一种似乎叫做痛苦的情素轻轻吐出来的时候刚好拂过我的耳际,冰冷,无所依靠。“难道`````”紧紧抱住我的这个蜜色头发的男孩子睁大了他蓝灰的眼睛,无力地看着我:“对于初来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厌恶到不管怎样都要甩开的存在吗?”我们就这样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躺在这大片的雨水中,像两尾纠缠的游鱼。所以,该怎么办呢,我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好,就在不二不顾一切得扑过来然后我们一起摔到地上的那一刹那,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是的,那的确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他做的和我做的,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没有看到过他在谁的面前流露过这样悲伤得近似于毁灭的表情,所以,这应该是我一个人的吧。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的手指已经拂上了他满是雨水的脸颊,真是精致。“你看,”我微笑着告诉他,“你已经把我毁了。”这一次,是我主动吻住了他,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堕落了。故事就这样开始了,是我亲手让它开始的,这真像是一场豪赌,我把一切都投了进去,所以,如果输掉的话,我就什么也没有了,尊严,感情,信任,诸如此类。不要伤害,不要欺骗,不要背叛,这已经不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了,不二周助,他是做不了我剧本中的角色的,我没有这个能力。那是一个非常长久的吻,长久得让我以为那就是一辈子。当我趴在他的胸前轻微地喘气的时候,他笑了,他说,“呐,初,我们躺得好象不是地方。”
“呐,初,你背后那个人是谁?”有一天晚上当我教完裕太功课走进客厅的时候不二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问我。
“啊?”我向身后望了望。什么也没有。
“你没有看到吗?就是那个穿着白色外套的还在微笑的家伙啊!”他的表情更加严肃。我已经感到背脊发凉。表情和身体在那一刹那都变得僵硬。
“不`````不二,你````你在开玩笑吧!”
“啊?初,你难道真的没有看到吗?难道``````”他的神情突然变得非常紧张“是幽灵?”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面无血色了,可是却一味地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然后他更加毛骨悚然地惊呼,“初,他的手,他的手,搭上了你的肩膀`````”我想我已经有昏倒的趋势了。然后就看见不二捧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乱七八糟。“初,你还真是好骗啊!”
他只是会偶而开一个这样的玩笑,虽然说这个偶尔的频率几乎是一天一次。而且,当我被告白的时候,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然后危险地警告说初是我的。无所顾及地调笑,适度的温柔,长久地接吻。生活就是这样若无其事地流逝流逝,我以为这种安静的流逝会直到整个地球毁灭成渣滓,其实不是。我的母亲说,初,你是注定要被抛弃的,所以,初,请你好好保护自己。我几乎已经忘记了那样明智的警告,也几乎已经忘记了我正在放手一搏的赌局。可是这不是我的错,我想,毕竟六年的时间,该耗费的都应该已经被耗费完了,不管是不安还是猜忌。所以,当不二微笑着对我说,“呐,初,我们分手吧”的时候,我几乎是手足无措,他说“初,游戏也应该要结束了,毕竟已经6年了,用这么长的时间来玩一个游戏,任谁都会感到累吧,我已经非常疲倦了呢!”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安静到连我自己都觉得非常不可思意,可是实际上我已经痛得没有办法呼吸了,到处都痛,心脏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似乎全身的液体都在朝眼部涌去,于是我使劲地闭了闭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喝咖啡。接着,抬起头来微笑,“我的母亲曾经告诉我,初,你是最坚强的孩子,所以你是注定要被抛弃的,因此,不二,我对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不过,6年了,还真是久呢,真的很久呢``````”我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那些被我强硬地压下去的泪水已经悄无声息地从我的眼角肆虐了出来,所以这副画面该是多么的诡异,一个男人,颤抖着双手慢慢地搅着咖啡,微笑着哭泣。MAIAN悠远的调子徘徊在耳边挥之不去,那只是一段长笛与钢琴合奏的旋律而已,行至中处,还略微地加入了双簧管的点缀。平顺地过度,轻微地扬起。淡金的日光铺在整条街上,光与影完美而准确地分割,我竟然会有一刹那的恍惚。“ 那么,再见。”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尊严,感情,信任,诸如此类。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真的很想吐,为这样一个六年的游戏,为那些绵长的深吻,和身体重合时剧烈的喘息。不二,就算是你这样说的话,我也并不想把它当做一个游戏,因为一个游戏是毁不了我的,毁了我的只可能是爱情。所以,该怎么办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想起了母亲留给我的遗书,那样暗红的血迹真是美得令人眩晕。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时候,已经靠在盥洗室的水槽边剧烈地呕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