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了?臭着脸。”
歪嘴李也不是个憋得住的人,更何况他相信大猛子,多年来所有秘密都是两人共享。他被大猛子这么一问,更刹不住嘴,将大猛子拉去狭窄的厕所。
“他娘的,可熏死老子了。”大猛子嘴里说,心里也知道歪嘴李肯定有啥事讲。
“那个第五,你怎么想。”歪嘴李问。
“啥?还能咋想,一个小白脸,娘娘腔,看他那头发长得,看着堵得慌。”
看来大猛子只看到这些了,歪嘴李把自己的观察所得都说了,头发长相和玉佩。
大猛子听完,结论是:“一个有钱的小白脸呗。要是别人,我就把玉佩偷来了。那玩意真像你说的,绝对没封顶的钱。至于头发,估计抹了太多发蜡什么,自家有几个兄弟也喜欢抹那玩意,台风都吹不动。那张脸… …我**都没记住他长啥样。你就喜欢瞎琢磨,回去打牌,今天手气真背,就没赢过。”
歪嘴李定下心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放下一半心,跟着大猛子回去餐车,吃喝玩乐了。
一伙人醉醺醺到晚上九点,各自回包间。
歪嘴李酒量不行,醉成一滩泥,被大猛子扶到下铺躺了,他自己还清醒点,但也费了半天劲才爬上上铺,到头就睡。
半夜,大猛子被尿憋醒了,刚睁眼就被大亮的灯光刺了眼,原来昨晚大家都喝多了,忘了关灯。他迷迷糊糊翻身起来,揉揉眼睛,又拍拍脸清醒几分,转身正要往下爬,扭头的功夫看到躺在对面上铺的那个人竟然是第五,再一看,吓得差点松手从上铺载下去。第五仍然穿着白天那一身白衣服,靴子都没脱,仰面朝天平躺在上铺,两条胳膊平放在身侧,可怕的是,他睁着一双眼睛,在这么刺眼的灯光里,眼睛一眨没眨,也不知道睡没睡。
整个模样就像一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这是大猛子的第一反应,不知道自己想象力贫乏的大脑如何想到这个比方,只觉得太像了,似乎一时间,自己在一个墓室里,面对一具尸体了。这具尸体的嘴微微裂开一道缝隙,好像有“呼呼”的喘息声音发出来,沉重又十分缓慢,不同于人的呼吸声音,因为听起来只有“呼呼”的出气声,没有吸气的声音。
大猛子在这瞬间想到了传说中的粽子,他战战兢兢地看着第五,忽然间,竟然闻到了腐尸的气味,那是自己每次下地都会闻到的味道,异常熟悉。他全身筋肉僵硬了,挂在上铺边上,一动也不敢动,似乎可以听见自己漏拍的心跳声,可是过了一阵子,尸臭和又没有了,只有一屋子熏天的酒气和脚丫子的臭气,熏得大猛子自己都想吐了。
“他娘的,都是歪嘴李忽悠的。”大猛子腾出一只手抹去额头的冷汗,“自己吓自己啊。”但是,却不敢再去看第五了,顺着下铺下来,摸出门,找厕所去了。
第二天大亮的时候,几个人才爬起来,大猛子忽然想到昨晚的第五,小心翼翼看对面上铺,已经没人了。也不知道第五昨晚为什么睡在这个房间,甚至怀疑昨晚是个噩梦,第五根本没来过。
火车在下午六点多,终于到了目的地,南方的一个边陲小镇,由这里还得继续搭乘各种交通工具,才能进山。
一伙人总共一百来人,为了怕目标太大,分几个队伍分别从各个地方出发,最终在山口会合。陈勾这队总共十八个人。
下了车,陈勾清点行李和人头,行李够数,人却少了一个,只剩十七个人。少的那个小弟姓林,正是当时和大猛子分在一个包间的。打他手机也没人接,认识他的人都说昨天还看见他,歪嘴李也奇怪,小林就在他上铺,怎么睡了一觉人没了。
大猛子想起昨晚的上铺睡得是第五,忽然有种心惊肉跳地恐惧,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说出来,感到后背一凉,回头看到第五正直勾勾地瞪着他,这双眼里依然没有什么情绪,但是大猛子却看出了警告的意味,也许是因为他心虚。
他决定闭嘴,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堵着他的喉咙和心口。
火车是不等人的,没法回去找。陈勾只能打电话联系盟里的人,找到了小林就带回去,再来这里也不赶趟了。一行人这才大点行李出站,和接站的自己人见了面,立刻上了早已经包下来的空调大客车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