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为她,原来日本人英文纵好,于听说上头也有限,海发自小长于英国,発表尽用英文,且一把标准矜持英音,直叫清家听在耳里,暗暗惊
出漫身凉汗,悔三声轻敌。
韦海发果真人小鬼大,不知何谓得饶人处,性喜以己之长,伤人之短。连夜将参考书目中若干段子及网页资料摘录结集,制成20几页
reading,寄返清家处。可笑,这下颠倒来,她倒布置了功课,给她。
口口相传,又有好事者帮着演义,很快人尽皆知,成了当年度一桩逸话。
这一役,韦海发得了个全胜。进出更加面有得色。
我刮目。
同时很心服。虽说我成绩亦是好的,但到底不抵海发,来得快意恩仇。
学期结束,学部长奖名单里有我俩名字,韦千寻与韦海发,双韦并列,煞是好看。于是四下又开始有什么姐妹双姝的戏谈,她一直沉迷此
道,争强争在明处,所以估计很享受这封神的全部过程与滋味。而我这人却喜将一切于面子上冷淡,低调来去,听了不过置之一哂。
直至那时,我与她,依旧是没半句交道,不过或许暗下里已经交了几道散手,不着痕迹拆过两三招了也未可知。
其后一冬无话。
春假人人回国的回国,欧陆澳洲的跑。唯我一向于钱财上局促,只舍命打工。存到小笔钱,不过一个人背起包,去一趟冲绳,找寻骄阳下
怒放的火红热带花朵,于断崖上独看,碧绿海水下幽浮着奇异珊瑚。此时,生也不是不好的。
于此人间天上,生如花朵璀璨,如珊瑚斑斓。
只是回程那刻,在阴凉土产店,阳光忽而被拦在一蓬之外,我低头细想,除却几名相熟导师,竟没有谁,是要捎回礼物送去的。我这一程
,原来无需交代给任何人。来,或者去,皆赤条条孤寡无从,不牵挂什么,亦不被什么牵挂。
我抚着犹自温热灼烫的颈,片刻嗒然。谁亲近我?我亲近谁?我眼所见,说与谁人听?谁殷殷数日子?谁热烈盼我归程?
寂寞,依然如影随形。
漫长冬季结束。开了学。
我收拾散乱心情,做读书的准备。什么都是假,只有功课是无比确实,我从来不是天才儿童,体内无异能,迷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仕途
经济还是要图谋的,这世界,将来,我所能靠的,不过只有自己。
转眼樱花匝地,换了春天。又见海发。很有阔别的感觉。
她雪青连帽运动薄恤,本来十分清爽可爱,偏偏牛仔布裤膝头却要生生割几刀,我最恨这种穿法,但她是韦海发,人生得美,多做怪,爱
折腾,谁又不包涵呢。算了,再说确实好看。
我猜她已不懂得独自出门,但凡遇着她必不是一人。身后任何时间跟着三五裙下之臣,鞍前马后一效愚忠。此时她趿双夹脚拖鞋,甩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