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往后,恐怕碎叶城中最为幽静与闲适的地方就是李府了。李客在其中怡然自乐,优哉游哉,过着神仙一般的逍遥生活。偶尔升堂断一断公案,也算是解了他长久闲来无事的惆怅情绪,如此张弛有度,当真是其乐无穷。
而那城中另一处惹人眼目之地与李客其余的身世暂且不提,后则自有安置之时。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月黑风高的夜晚中沉默着的苍穹大地,星辰早已隐匿了踪迹,浩瀚的宇宙像一张大网笼罩着房屋与田地。其黑暗虚无之势,令人伸手不见五指,观镜无见口鼻,朦胧的月光根本无法将黑暗拂去。从城市到郊野,从郊野到深林,到处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偶尔隐约能听到乌鸟的夜啼,但终归是透着阴森森的寒气。碎叶城以及其外村庄三十余里,自然亦并非外例。
守城的官兵们早就毫无戒备地放下了武器,个个是瘫软无力。大多数倚靠着城墙打着瞌睡,摇摇欲坠,假若真的从那高墙上摔下来,可能还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有些竟还在觥筹交错,好像酣畅淋漓之势,其实俱是一副副烂醉如泥的德性。
然而他们丝毫不为因失职被惩处充军而担忧。一来当时正是大唐的太平盛世时期,其周边异族哪个敢与之为敌,躲还躲不及呢,所以根本没有战事的发生,况且碎叶这个小城也并非兵家必争之险地,故不会引来多少人的注意。二来李大人此刻并不再城中,即使犯了些差错,顶多是偷盗打劫之类,其罪行也微乎其微。而且等到李客从中原回城问罪之时,也可以互相推诿,逃避责任,李大人亦不可能将他们全部发配流放,这样他自己也没了安宁日子,当初不远千里去长安买来的官职,若没有了捕快官兵,也形同虚设,有名无实,一切将化为泡影。是以若此纠缠牵扯之事,还是双方互让为妙。
城外的郊野显得格外的平静,田中的青苗随着萧瑟的秋风此起彼伏,侧耳倾听有夜鹰扇动翅膀的声音。猝然,一个黑衣人飞奔在了稻田之间,轻如飞燕。不知他是何时出现的,亦不知他是以何种方式出现的,只觉得此人本与混沌的天地融为一体,不过如今豁然开朗地倏忽现形罢了,其形迹之诡异,可谓来无踪兮亦无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