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先是一惊,而后少女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微瞟身边依旧安然自得的蓝发少年,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边。
“她现在住在月咏宅邸。”抿一口红酒,微扬起头,蓝发少年细细道出爆炸性新闻。
“喂喂……几斗!”一急,樱发少女突然伸手欲捂住少年薄唇,有些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所住之地,但无论如何都为时已晚,不知为什么,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了面前神色有些严峻的金发少年,心底里声音呼唤:不想让他知道啊!
“啪!”一声脆响,纤细手腕被有力握住,回神,一张戏虐的笑脸尽收眼底,薄唇轻启:“怎 么?这是事实,不想承认吗?!”听似低沉磁性的声音,却足以贯穿于面前二位少年耳内, 温热气息,轻微喷洒,但在此时却足以让少女全身燥热,心似被火烧,一种疼痛感蔓延,不 知为什么,如此讽刺的言语,为什么要说出来,想说我寄人篱下吗?想说我……
蜜瞳泛起点点泪花,手腕上的力道加重,努力不使眼中凝转的泪水滑落,甚至连睫毛都可数清,如此近的距离,少女明白他看到了自己眼中打转的液体,但……紫瞳毫无愧疚感,亦或是抱歉的情绪,只是收起戏虐,满是平静。
“走吧。”淡淡道,蓝发少年起身,手微用力,一个反转,将少女背过身来,揽紧少女玉肩,靠近自己,而后抬头:“抱歉,有事需要先行离开。”而后搂住少女,将其带出了是非之地,泪终于悄声滑落,液体泛滥,带着无尽的悲伤,委屈,双手拽紧少年腰侧衣角,咬紧红唇,努力不哭出声来,只是弱小的双肩抑制不住地颤抖,诉说着主人心伤的情绪……
紧拥,紫瞳静谧,迅速带少女拐进一个微弱灯光照耀的空间,而后,将少女轻放在沙发上, 没错,她哭了,而且是因为那句话……哭了。
开启隔音效果,而后,拉开与少女的距离,倚墙而立:“哭出来吧,或许会……”
“为什么!为什么说出来!”少年话只说了一半,却被少女的歇斯底里打断。
“为什么告诉他们!为什么……想让他们可怜我吗?还是被人笑话!我虽不是……虽不是什么贵族,我没钱没势……没错!我什么都不是!但我却拥有做人起码的尊严!”哭喊,少女满脸哀伤,泪水肆意流淌,浸湿了柔软的心灵,水瞳中褶皱的情感爆发,蜜瞳泛红,述说着此时哀愁的心绪,述说着少女的愤怒。
“尊严……吗?”微抬首,少年双眼迷离地盯着天花板,头倚靠墙,细吟少女口中的尊严。
“尊严有什么用。”平淡的陈述句, 重新正视少女惊异的蜜瞳,双手抱胸,恢复以往丝尘不染的神色,紫瞳中压迫感渐强。“告 诉我,尊严到底有什么用?!”直视面前已停止滴泪的蜜瞳,明显的质问。
“我……”语塞,无力地将脑袋低垂,樱色发丝暗淡无光,是啊,连自己都不知道尊严到底有什么用。
“呵,尊严。”紫瞳冷笑:“你的尊严可以帮你在异国他乡找到住处,尊严可以当饭吃?尊严能帮你不是吗?可笑!”毫不犹豫地将实情说出,紫瞳中满是鄙夷,但这鄙夷却不只是对向少女,或许是对于自己,呵,尊严在贵族的世界中是被践踏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连尊严都已消失殆尽!
“呼~~~”倒抽一口冷气,少女惊异于面前之人迷茫但却不容置疑的口气,是啊,尊严在重要时刻总是派不到用场的,没有他,或许自己真的露宿街头了吧。
“尊严可以在必要时刻起到激励作用!”一阵磁性干脆的声音响起,门被打开,一头耀眼的 金色短发突兀地印入眼帘。
“边里?”微偏头,蓝发少年的紫瞳中再次扬起戏虐,面对他,自己总是会迅速伪装啊。
“没事吧,亚梦。”轻关上门,走到沙发边,拿出纸巾,温柔拭去少女眼角泪水,红瞳中柔情尽显,令少女僵愣在原地,蜜瞳惊异于一个陌生男子竟会做出此等举动。 直视两人亲密的动作,紫瞳中复杂情绪突起,但尚好的伪装总是会使自己免露马脚。
“呵,边里倒是悠闲地追到这里来了。”讽刺,火花尽迸。
“是啊,我只是想知道你使亚梦哭的原因。”停下手中动作,红瞳毫不客气回视,他看到了,在少女转身的一刹那,一滴晶莹液体无声地停滞在真皮沙发上,细心如他,怎会未发觉?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换个方向,紫瞳似笑非笑。
“当然!”干脆,“你亵渎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直起身子,强劲有力,红瞳满是坚定。
“亵渎尊严?哼,尊严能帮到你什么?同样生存在贵族你争我斗世界里的你——边里唯世难道有尊严吗?”冷笑,漠然的神色,紫瞳坚如冰,薄唇中总能吐出令人无法反驳的话语。
“我……同一个世界,有尊严之人就能够出淤泥而不染,至少尔虞我诈我边里唯世大有能力视而不见。”金发少年微楞,而后强硬反驳蓝发少年确实道理强盛的话语。
“出淤泥而不染?自私之辈有资格说这些吗?”毫无惊异,紫瞳依旧平静,他总是能找到足够理由回敬。
“我……”一愣,金发少年突然词穷。“你难道认为自己不自私吗?一旦是人,总是会为 了自己的私欲而奋斗,轻则正当,重则阴险,前提是看你到底是何欲望!”铿锵有力,丝毫 不显得做作,“尊严!也只不过是达成一己私欲的面具罢了!”紫瞳犀利直视此时些微动摇的 红瞳,是的,他知道,他再一次赢了,边里唯世也只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却颇有竞争 意味。
“走吧,亚梦,你该好好休息了。”快步迈向沙发,有些用力地抓起少女手腕。
“嗯……”只听樱发少女因吃痛而闷哼一声,随即,无可自制地被少年强行带出房间,甚至对于金发少年的谢意都来不及表达,就这样漠然离去……
无力,偌大的空间只剩下金发少年一个,跌坐至沙发,胸口闷痛,抓紧胸前衣襟,低头面色 沉痛,自己又输了,输得好惨,他,总是可以轻易打败自己,甚至……甚至连反驳机会都被 剥夺……
哀怨,只不过是私欲未了的后果,复仇,又能带来什么?无尽的愤怒换回的依旧是无法解决 的离愁,情感的迸发只是一刹那,但带来的却是无法预计的悲愁,人活着……或许就是为了那无尽的哀愁,世代白骨所传承的无非就是不计后果的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