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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天怨地也舍不得怨你(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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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蓝的天,微风习习,温柔的阳光下传来几声婴儿的牙牙语,还有男人的低柔呢喃,勾起凌嘉嘉心头一阵幽怨。
     她认得男人的声音,而那温柔的低喃原是属于她专有的呀!
     顺着鹅卵石小径,踩着三寸金莲,凌嘉嘉急切地迎向男人的声音而去,不一会儿,她骤然止步,呆呆注视着鲤鱼池旁的男人,唇畔挂着笑,眼底是慈爱,逗弄着怀里的襁褓,那男人流露出她不曾见过的另一面,轻松又愉快。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她绽出微笑。
     「大嫂,你怎地会到这儿来?」
     不,她不要这种客套的笑容、不要这种疏远的眼光,难道他真的不爱她了吗?
     「我、我想见你。」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不想相信他已经不爱她了,因为她仍是如此深爱他呀!「她呢?」
     她?
     「惜惜和瑞香在绿烟苑处理她的宝贝药草圃,」季清儒缓步走向水云亭。「长虫了,那我可处理不来。」然后肃手请凌嘉嘉落坐,再于她对面鹅颈椅上坐下。「大嫂找我有事?」
     凌嘉嘉咬住下唇,垂下螓首。「我……」她没有忘记上官宇靖的交代,但……「我一定要告诉你,我是不得已的。」
     季清儒神清稍变。「大嫂……」她想干什么?
     「你不能怪我,我好想你好想你,又好寂寞,可是你都不肯留在我身边,连一次都不肯!」凌嘉嘉抬起哀怨怪责的美目。「我爱你,但你不够爱我……」
     季清儒的眉宇攒了起来。「大嫂……」
     「……只有靖哥肯一直陪着我,明明知道我不爱他,他还是愿意耐心陪在我身边,呵护我、怜惜我、宠爱我,他比你更爱我,所以、所以你不能怪我选择他,那是你逼我的!」
     「大嫂,我……」
     「没有先告诉你一声是我不对,但你每一回出门都那么久,你根本就不想回来了,所以这也不能怪我,不……」
     「大嫂!」
     陡然一声沉喝,凌嘉嘉吃了一惊,噤声,惊吓地瞅住他。
     「大嫂,我不怪你,」季清儒淡淡道。「请你不用再记在心上了。」
     闻言,凌嘉嘉欢喜的笑了,「真的?」绝美容颜添上两朵妩媚的虹彩。
     「真的。」
     「太好了!」凌嘉嘉手捂胸口,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就知道二哥还是疼我、爱我的!」
     爱她?
     季清儒再次皱起眉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大嫂,现在我爱的是惜惜。」
     凌嘉嘉的笑容骤然冻结。「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爱的是惜惜。」季清儒正色道。「你我之间已是过去的事了。」
     凌嘉嘉呆了好半晌,好像一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然后,她开始摇头。
     「不,不可能!」她喃喃道。「我依然如此爱你,你怎么可能去爱别的女人了?不,这是不可能的事,你爱的是我,你不会变心的,不会的!」
     季清儒凝住她片刻。
     「是,我是不会去爱别的女人,然后我会痛苦一辈子,直到我死!如果不是有惜惜,我确实会如此。」他平静地说。「但我何其幸运,在最痛苦的时候有她陪在我身边,是她抚平了我的痛苦,用她痴傻的爱来融化我的心,用她无怨无悔的付出来使我一日比一日更爱她。」



1楼2011-02-14 21:21回复

         深深叹息,他望着怀中的儿子。
         「也因为她,我才明白为何你能如此轻易放弃我而选择大哥,长年时光累积出来的感情为何会如此禁不起考验,因为你我都爱得不够深刻,我爱的是你优雅柔美的姿貌与纤弱飘逸的气质,你爱的同样也是我的外表,但这些都只不过是虚荣的外在,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因素能将这份感情深深缕刻在灵魂上,于是……」
         抬眸,他注视她,目光中毫无怨尤。
         「一点自私的理由便足以让你选择别人,而当另一个女人不计代价地用她的付出与牺牲来堆砌我的幸福,我便不由自主地融化在她的挚爱里。虽然只有两年时光,但我与惜惜之间的感情却远比你我二十年的感情更深刻、更坚固。失去你,我很痛苦;但若失去了她,我想我会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不,不,你错了,我不只爱你的外表呀!」凌嘉嘉急道。「若论外表,靖哥比你更俊美,但我爱的是你的男子气概、爱你的聪颖能干、爱……」
         「大嫂,」季清儒迅速打断她的话。「无论你曾经有多爱我,终究比不上你为自己着想的心!」
         凌嘉嘉僵窒了下。「但、但我只是个女人啊!一个柔弱无能的女人啊!」
         「惜惜也是个女人,她还比你年轻呢!但她却已是我生命中最有力的支柱,只要能力所及,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但大嫂你呢?你可曾为你所爱的人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
         咬着下唇,凌嘉嘉垂眸。「我、我又能做什么?」
         「你可以……」蓦而顿住,季清儒摇摇头,叹息。「不,你的确做不到,因为你已经认定自己只有为自己打算的能力。所以……」他看住她。「既然已经嫁给大哥了,你就好好跟着他吧!大哥是真的很爱你的。」
         凌嘉嘉沉默了好一会儿,季清儒以为她总算听进他的话了,没想到却听见她开始喃喃自语。
         「不,这样不公平,我依然爱着你,你却已经变心了;以前你不肯为我留下,现在却可以天天陪着她;是你逼得我不得不选择靖哥,因为只有他愿意天天伴在我身边,可是现在却因为你不愿意出门,所以他必须代替你出门,到头来,我依然得孤孤单单一个人,这样、这样……」她猝然掩面失声痛哭。
         「不公平啊!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呀!」
         「大嫂,你这么说才真的不公平,」季清儒反驳。「是为了救大哥,惜惜才提出那种条件……」
         「不!」凌嘉嘉放下手,泪痕斑斑的脸上满是怨怼。「靖哥说这是你要她那么做的,因为你只想陪着她,却……不愿意陪我……」
         原来是上官宇靖!
         季清儒顿时恍然。
         看样子这就是义父他们想出来的办法:推嘉嘉出来逼他。
         果然如他所料,义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要想脱离这一切,恐怕非得在义父坐上盟主宝座之后……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凌嘉嘉哽咽着。「你不能只顾你自己,你必须继续帮公公的忙,这样靖哥才有空陪我,将来靖哥继承公公之后成为武林盟主时,你也要继续帮助靖哥,这是你欠我的,以前我恳求你陪我你不肯,现在你至少该为我做这些!」
         上官宇靖也想坐上盟主宝座?
         季清儒不敢置信地瞪住凌嘉嘉。
         义父想坐上盟主宝座已经很勉强了,没想到连大哥也……
    


    2楼2011-02-14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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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一辈子都逃不脱这一切,如果继续留在上官府,他永远摆脱不掉这个枷锁!
           他该如何是好呢?
           ☆☆   ☆☆   ☆☆
           踏进绿烟苑里,季清儒找着正在整理包袱的单少翼。
           「要回去了?」
           「是啊!老爹知道我的脾气,没人来催我我就不回去,所以……」他拿起包袱旁的信函扬了一下。「来催我啰!」
           「等我两天,我跟你一起去。」
           「咦?可是……」
           拉开圆凳,坐下,季清儒指指另一条圆凳。「坐下,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单少翼听命坐下。「什么事?看你脸色好像满严重的。」
           季清儒低眸沉思片刻。
           「我有个计画……」
           ☆☆   ☆☆   ☆☆
           夜深,月明,楼外蛙鸣几许,楼内春情绵绵。
           惜惜趴在季清儒胸前,两人都一身汗水淋漓,但惜惜就是喜欢睡在他身上,季清儒也喜欢让她睡在他身上。
           「最近愈来愈热了ㄋㄟ!」
           「嗯!」
           「说不定明儿个会下雨。」
           「嗯!」
           「最好不要是大雷雨,我的药草最怕大雨了。」
           「嗯!」
           「……搞不好黄河还会决堤。」
           「嗯!」
           「然后又要闹大饥荒。」
           「嗯!」
           「所以我们只好把儿子扔到深山里去给狼吃。」
           「嗯!」
           惜惜仰起头来。「清儒。」
           「嗯?」
           「你今天晚上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视线往下移,季清儒和惜惜相对片刻。
           「今天上午,大嫂来找过我……」
           他详详细细说出经过,一点也没隐瞒;惜惜只是听,并不插嘴,直到听完之后,她才问了一句。
           「你打算如何?」
           季清儒凝视她好一会儿,眼神莫测,深沉幽邃,还有点冷冽、有点阴郁,惜惜觉得仿佛又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
           「我希望你回山上去,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会去找你。」
           静默半晌,惜惜又把脸颊贴回他胸前。「为了她?」
           「……为了我深爱的女人。」
           惜惜叹息。「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听你的话,只要你承诺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发誓我会活着回到你身边的。」
           「好吧!」
           「还有,这两年间,你不要打听关于我的任何事。」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要求。」
           「……好。」
           两臂抱紧了她,季清儒低喃,「谢谢你,惜惜,你一直是这么体贴我,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3楼2011-02-14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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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家现在又如何?」
             唇边蓦然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还能如何?」单少翼的口气是轻蔑的。「没有清儒的支持,上官世家的势力在三个月内崩消瓦解,上官世家的主人只好乖乖满足于他现有的地位。」
             换了一个坐姿,单少翼继续说:「或许是对上官夫人有所愧疚,因为清儒是为了他的野心而死的,所以,现在上官老爷子天天陪着夫人聊天又下棋,和乐融融,恩爱得不得了;至于上官世家的大少爷……」
             他摇摇头。「他呀!我怎么看都是个窝囊废,还妄想坐盟主宝座呢!光是处在嘉嘉少夫人和凤少夫人之间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而且凤少夫人又生了一个儿子,嘉嘉少夫人却怎么也不愿意再生,每天只对夫婿哭丧着脸,日日以泪洗面,无论上官宇靖如何哄她都没用,因为……」
             「她仍然爱着她的『二哥』?」
             单少翼点头。「她觉得是她害死了清儒。」
             「不是她是谁?」惜惜冷冷地说。「那个自私又懦弱的女人,说她爱清儒?呸!我说她只爱她自己。」
             「我也这么想。」单少翼赞同道。
             寂静片刻,惜惜忽然抬起头来瞪住单少翼,眼神歹毒又凶狠,单少翼被瞪得心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我们会经过铁剑世家吧?」
             「是啊!的确会……」蓦然噤声,继而脱口问:「你想干什么?」声音有点惊慌。
             「没想干什么,」惜惜冷冷道。「只不过想送他们一点毒尝尝!」
             心头一震,「不行!」单少翼失声叫道。
             惜惜脸色一沉。「为什么?」
             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因为……
             「带着那么多棺木,你不想节外生枝吧?」
             惜惜无言片刻。
             「好,那等我安葬好棺木之后,再去找他们!」
             单少翼暗暗挥去一把冷汗,「嫂子,令师兄也在山上吧?」急忙转开话题。
             「才没呢!」惜惜不屑地哼了哼。「两年前我回山上时,他早就已经落跑了,谁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单少翼想了一下。「江湖中有个赭衫怪医,不知是否是他?」
             「有可能,我师兄最爱穿赭色衣衫。」惜惜又看回儿子。「没想到他也去跑江湖了。」
             「不,他没有,但江湖中人多喜去找他治病、疗伤、解毒,因为他不肯透露名字,所以唤他赭衫怪医。」
             「好像混得不错嘛!」惜惜喃喃道。
             「嫂子也可以啊!只要你……」
             「去掉那些规矩?」
             单少翼点头。
             「我偏不,怎样?」
             「不怎样!不怎样!」单少翼忙打个哈哈。「随嫂子高兴,随嫂子高兴!」
             晚一些时,单少翼打了个盹儿醒来,见孩子已到了瑞香怀里,而惜惜则移坐到车尾,幕幔掀开,痴望着那一串载着棺木的马车。
             默默垂泪。
             湿了脸、湿了衣襟、湿了裙摆,天黑了,她的泪水依然不止;天又明了,她仍在落泪,仿佛永无止尽般,不停的、不停的滑落……
        


        5楼2011-02-14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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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诊、不诊,不诊男人,真是吵死人了,麻烦你们快点滚蛋好不好?」
               男人站到她身后边,她仍未察觉,直到小女儿出声警告她。
               「娘啊!爹爹回来了喔!」
               但见他的妻子身躯倏地一僵,旋即手忙脚乱地把玉雕像放到架子上,布巾随手一扔,再一本正经地转过来拍拍桌案。
               「快、快,还不快排队,按照顺序来,快!」完全当作没看到丈夫。
               男人又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从一群抢着排队的患者中间穿过去,再越过两家铺子之间的月牙门来到玉铺后的堂屋里,跟随他们多年的忠心婢女正端着一碗粥哺喂一个一岁多两岁不到的小男娃。
               「爷,您回来了!」她的丈夫是药铺里的年轻掌柜,两夫妻和两个孩子就住在药铺后堂屋楼上。
               放下小女儿,男人甫抱起小儿子亲了一下,大女儿已经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琉璃小灯,兴奋地冲过来问他。
               「给我的吗?爹爹,给我的吗?」
               弯身溺爱地亲亲那张酷似妻子的小脸蛋,「是啊!给你的。」男人温柔地说。
               大女儿立刻欢呼着冲向月牙门,准备去向娘亲炫耀一下;这时候,大儿子也问过来了。
               「爹呀!这一块玉是要雕什么的这么大块?」
               把小儿子放回原位给婢女喂粥,再抱回小女儿,男人在一旁落坐。
               「你想你娘会喜欢什么?」玉铺里的玉材都是商人拿来批卖的,可他自己要雕刻的玉材必然亲身去寻找。
               「爹!」大儿子毫不犹豫地如是回道。
               婢女噗哧一声。
               男人哭笑不得地摇头。「我是说,你娘会想要什么?」
               「爹!」同样的回答。
               婢女又噗哧一声。
               男人无奈叹气。「我是说,你娘会希望我雕什么给她?」
               「爹!」不变的回答。
               婢女再也忍俊不住,吃吃笑个不停。
               「算我白问。」男人喃喃道。「那我换个问题,你娘又为什么发作?」
               「因为爹要去上官世家。」
               男人微微蹙眉。「她不高兴吗?」
               「不,」婢女从旁插进嘴来。「夫人是在担心,担心爷又出什么事。」
               「她就是爱操心,」眉宇松开,男人低语。「既然我娘和继父都不在上官府,谁也留不住我的。」
               「没办法,夫人心里头只有爷一个人嘛!」
               是啊!她心里始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只为他一个人着想、只为他一个人付出,自始至终,坚贞的只为他一个人,没有别人,只有他!
               「二少爷,现在的日子够平静、够恬淡吗?」
               「是啊!非常非常平静、非常非常恬淡,也非常非常的幸福!」
               「那我可以不诊男人了吗?」
               「……」
               ——全书完
          


          8楼2011-02-14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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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转完了,我爱惜惜
            我爱我自己!


            9楼2011-02-14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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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2011-10-18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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